眾人又一番寒暄,片刻便有人請長亭過去,雲慧未經召喚,並不敢跟從,隻得在廳中與文姬閑談。


    長亭隨著來人,倒把這府中欣賞了一番,王府果然名不虛傳,每一處不見絲毫匠氣奢華,仔細留神卻也處處是文章,隻怕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是極有名堂的。


    來人將長亭引進屋中,小聲道:“王爺在裏邊等候江姑娘。”說完便躬身退了下去,江亭打量了周圍一番,見此屋甚大,卻並未隔斷,左邊正中擺了一個極大的書桌,上麵筆墨紙硯規整,書桌一側卻有一排高聳至頂的書架,上麵倒是放滿了書,其他山水字畫,無不精細。


    書桌邊上站著一人,正在揮毫寫著什麽,李承奉郎恭立在一旁,長亭進來,也並未抬頭。


    長亭往前走了幾步,那人似是寫完,抬頭望向長亭,長亭這才看清,腳步一頓,心中不由得一驚,暗道:竟然是他!


    持筆男子身著深色常服,肩領處九色絲線繡出繁複花紋,胸前一條四爪飛龍呼之欲出,眉如墨畫,目似橫波,正是長亭那日在山中遇到的人!


    長亭心中雖然納罕,麵上卻也鎮定,驚訝之色一閃而過,耳邊卻傳來李承奉郎的聲音,“江姑娘,這是晉王殿下。”


    長亭行禮,“草民拜見晉王殿下。”


    這晉王就是當日長亭在青雲峰下碰到的那人,名趙權,乃今上第三子,時人都雲皇三子最肖皇恭,其母皇貴妃,寵冠後宮,舅家執宰首,素有賢名,趙權年紀雖輕,卻是眾皇子中最早開府封王之人,皇上對他也十分鍾愛,可說傾力栽培。


    又因他長得豐神俊朗,風儀絕佳,京城中提起當今晉王,誰人不豎起拇指盛讚一番。


    隻聽趙權和顏悅色道,“江姑娘不必多禮,請起。”


    長亭口中道謝,站起身來,又聽他道:“江姑娘是今日才到,一路倒是辛苦了。”


    長亭麵色自然,“謝王爺關懷,也說不上多辛苦,隻是不知我師兄現下如何?”


    趙權笑著看向長亭,這女子身著素色衣衫,甚是樸素,頭發隻簡單挽了個姑娘家的發髻,發髻上飾物卻極少,不過好在一頭烏發盈順光澤,映得肌膚越顯瑩白,倒也可以入眼。


    再細看去,一雙眼睛盈盈似有秋水,本是有些嫵媚風流,顧盼間更是神采飛揚。可一雙長眉卻細密烏黑,好似墨畫一般,眉尾處略有鋒利,微微上揚,配上這一雙燦若星晨的眼睛,卻將嫵媚之氣壓下,盡顯英氣,趙權心中暗歎:倒是可惜了一雙眼睛,配上這樣濃墨似的雙眉,半點意境也無。


    又有些諷刺地想到,不過看起來倒也像個在江湖中打滾的人。


    時人對女子的眉都有些江南煙雨般的情節,最好淡若嫋煙,需用螺黛輕描,方顯閨中情趣,像長亭這樣一雙濃黑的眉,自然是不招趙權待見的。


    又見她眼下似是有些烏黑,麵上也是風塵仆仆,想是趕路所致。


    趙權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這女子雖有一些姿色,卻絕難稱絕色,身為女子卻在江湖上打滾,毫無半點女子的柔順貞靜,可憐可愛,真不知雲程如何會被她迷了心竅。


    當下微笑道:“江姑娘不必擔心,雲程得父皇看重,交付重托,本王與雲程雖多年未見,可幼時曾一同讀書,自小的情分也非旁人可比,本王自然也不會讓雲程有事,江姑娘大可安心。”


    長亭聽得心中一鬆,自月前接到師兄手信,讓她速來京城,其他交代也語焉不詳,長亭一路多有擔心,聽趙權這麽一說,心中大石終是落了下來。


    趙權暗暗地打量著長亭,見她神色稍安,心中一動,便笑道:“雲程臨走時特別囑咐本王,讓本王多照顧江姑娘,看來江姑娘與雲程情分也非同一般。”


    說完看向長亭,長亭麵上微紅,卻並不扭捏,道:“師兄仁厚,自小對我就十分照拂。”


    趙權了然一笑,話頭一轉,“那江姑娘可知雲程真實身份?”


    長亭一愣,點頭道:“師兄從未瞞過我,他的身世我還是略知一二的。”說完心中疑惑,問道:“可是他家中有什麽變故?”


    趙權聽長亭“我”“他”的說話,心中嫌她不知禮數,麵上卻不顯,“雲程乃是關中大族聶氏嫡長,當初若不是雲程重病難醫,聶家絕無可能將他送走,雲程此次回京,聶氏必會傾力栽培,將來自然是要接掌聶氏族務的。”


    長亭聽完此話卻並無大反應,趙權觀她神色,油然道:“聶氏有意與我皇族聯姻,皇室中娉婷郡主嬌研明媚,性情又極為磊落灑脫,雲程為人端方有禮,實乃君子,京中之人莫不道雲程與娉婷乃是天作之合,江姑娘與雲程自小兄妹情深,若是見過娉婷這丫頭,定會為雲程高興的。”


    長亭倏然抬頭望向趙權,卻並無趙權意料中的驚忿不平,趙權見她眼光絲毫不讓,心中更加嫌惡,也淡笑著望向長亭。


    片刻,長亭目光一垂,平靜道:“王爺尚未告知我師兄現下在何處。”


    趙權負手而立,昂首道:“既然江姑娘對雲程身世知之甚深,便該明白雲程自有他的去處,雲程臨走托我照顧江姑娘,他有要事在身,不便與江姑娘聯絡,江姑娘就暫時在本王府中住下,等雲程回京後再做打算,如何?”說完居高臨下地看向長亭。


    長亭方才聽他說出一番驚心動魄的話,又見他不肯告知雲程的下落,心中諸念四起,本想憤然離開,心中莫名一動,轉念間,沉聲道:“那長亭就叨擾了。”說完抱拳行了一禮。


    趙權本以為經此一激,這女子會自行離開,卻不料她如此反應,略頓了頓,微一頷首,方才的小廝已機靈的上前垂首侍立,趙權吩咐道:“就將江姑娘安置在挽月樓,吩咐文姬好好照顧,不得怠慢了江姑娘。”


    那小廝回過話,便來請長亭,長亭方欲轉身,忽又想到一事,道:“王爺,可否請家下人將草民的劍送還?”


    趙權如何會放在心上,看了看那小廝,小廝立即稱是,長亭見狀,道了聲謝便隨那小廝去了。


    第3章 初見(3)


    趙權負手立在窗前,看著窗外長亭離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思索,李全察言觀色道:“王爺可是在為江姑娘煩憂?”


    趙權轉身看向他,麵上卻並無喜怒,“此事你做的很好,這女子暫且先讓她在這裏住下,至於如何處置……”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窗台,皺眉道:“雲程似是極為看重她,雲程性子並不比他人,這女子也不似其他閨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本王自會妥善處置,你先下去吧。”


    李全行了一禮,躬身卻步退了出去,趙權踱步走到外間的榻上坐下,隨手拈了顆棋子放在棋盤上,竟是獨自一人對弈了起來。


    長亭被引至一個精巧的小院前,院門上的牌匾寫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墨字,筆走銀蛇,宛若驕龍,上書:挽月樓。


    長亭不由得點頭,這字倒是有幾分風骨,身邊的小廝見長亭似是欣賞,也驕傲道:“姑娘有所不知,這字可是我們王爺親自提的,我們王爺的字在外間可輕易得不了,當今聖上都誇過,說我們王爺字如其人,王爺可是天人之姿,多少姑娘家心中的檀郎……”


    長亭聽他越說越遠,不由得一笑,信步往院中走去,這院子小巧玲瓏,麻雀雖小卻也五髒俱全,院中還種了棵梨樹,深秋時分,倒也另有一番景致。


    看其擺設布局,應該是府中家眷所住,又聽下人介紹說這府中尚未有女主人,晉王極受今上寵愛,雖建府卻並未迎娶正妃,晉王一心要尋一知心人,不肯隨意娶妃,今上斥責過幾次,總拗不過他,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長亭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位自盡的烈性女子,心中暗歎,剛進屋不久,那文姬便領著人捧了許多東西進來,長亭少不得又與那文姬寒暄一番,片刻便有人送劍過來,長亭笑著接過劍,卻見屋中文姬並一些丫鬟都有些驚懼地望著她。


    長亭望著他們一笑,那文姬反應最快,掩著胸口笑道:“江姑娘果然是女俠,這長劍握在你手中,竟有些英武。”


    長亭隨手放下手中的劍,笑道:“文夫人過獎了,長亭怎擔得起女俠二字,不過江湖中行走罷了。”


    文姬麵上帶笑,心中卻暗暗欣喜,這江姓女子雖有姿色,卻一身江湖打扮,王爺雖命她不得怠慢,可方才一番觀察,這江姓女子似乎與王爺並不熟悉,隻怕其中另有文章,當下自是又熱情了幾分,與長亭客套起來。


    長亭話也不多,文姬見她麵有倦色,便知趣地告辭離去,留下幾個丫鬟服侍長亭。


    王府森嚴,那幾個丫鬟雖是話少,可長亭走到哪兒她們就跟到哪兒,長亭心中惱火卻也不好向她們發脾氣,每日裏也隻有練劍看書,消磨時間而已。


    幾日過去,這幾個丫鬟與長亭日漸熟悉,長亭何時有過人伺候,自然是極不慣的,那幾個丫鬟也很伶俐,見長亭性子有些雖和氣卻並無多話,也少有吩咐,相處得也算融洽,這一晚,幾個丫鬟手腳麻利將屋子收拾了一番,隨後便出去了,隻留一人侍立在長亭身邊。


    長亭雖是不慣,但未得到師兄的下落,也隻得忍耐住下,伺機打探消息,奈何那晉王自那一日見過之後,竟就再無機會見到。


    長亭問起身邊的侍女,卻見那侍女掩口笑道:“姑娘這才到府中兩日罷了,這裏雖是後院,可王爺素來事忙,也甚少到後院中來的,文姬雖是受寵,一月半月方得見王爺一次也是極平常的,姑娘放寬心,這挽月樓尋常人怎住得了,王爺將你安排在此處,心中定是十分看重您的,姑娘莫急。”說完臉色一紅,低頭笑了。


    長亭聽得好笑又好氣,這侍女竟是將自己當成了王爺的禁臠,正色道:“長亭不過山野草民,如何敢高攀當今皇子親王,姑娘說笑了,我想見王爺另有要事,今後姑娘還需慎言,怎好無端帶累了你家王爺的名聲。”


    那侍女平日裏見長亭極和氣,半分重話也未說過,上麵隻交代下來要好好伺候,又見王爺似是十分看重,將這挽月樓都給了這江姑娘住,自己就會錯了意,以為這是王爺的新寵,見長亭如此神色,忙跪了下來,口中急道:“姑娘莫生氣,婢子隻是一時胡言,再不敢了,還請姑娘恕罪!”


    長亭怎料到她竟跪地,忙把她拉了起來,安慰道:“我隻不過說清楚罷了,你何須如此,我如何受得起呢,你今後知道就行了,也怪我沒說清楚。”


    那侍女觀長亭臉色平和帶笑,並非假意,也將心放了下來,暗道:“這女子若是王爺收了,倒也好伺候。”


    長亭怎知她心中所想,暗想要從這幾個侍女口中套出話來倒是難了,心中盤算,已有主意,待清洗一番歇下不提。


    長亭睡得早,侍候她的丫鬟們知道她得性子,待長亭歇下後也各自散去歇息,外間留了一個小丫鬟值夜,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外間的呼吸聲就漸漸均勻和順,似乎已經睡熟。


    長亭倏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撩開窗帳,急掠數步至丫鬟床前,並指點了丫鬟天突和頭維二穴,丫鬟的呼吸越顯沉重,長亭轉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快速穿好,又隨手摸了根簪子將自己的一頭烏發挽起。


    從床頭拿了劍,推開靠湖邊僻靜處的窗戶,輕身躍了出去,長亭這幾日暗暗查探了王府的格局,對晉王府也算了解,今日初七,月色並不明朗,又正值深秋,湖邊的風甚大,吹得長亭衣衫“颯颯”作響,長亭隱在樹影裏,辨明了方向,一路往晉王府的書房疾奔而去。


    長亭輕功卓絕,身法輕靈,王府後院中侍衛又少,以長亭的身手自是不難避開,一路奔向前院。


    王府前院守衛明顯森嚴了許多,暗哨也不少,長亭心中平靜,靈覺越發敏銳,幾起幾躍之間避開各處暗哨,飛身伏在了晉王府書房的房頂之上,親王府邸建築巍峨堅固,瓦梁也非一般官家民居可比,隔著瓦梁,一般人或者聽不清屋中之人所言,長亭內功修為已臻一流高手,聽覺眼力都十分敏銳,她側耳伏聽,書房中的談話便清晰地傳進了長亭的耳中。


    耳邊傳來清雅舒和的聲音,長亭腦中立刻浮現出晉王負手而立的身影,隻聽他道:“此事還需父皇點頭方才可行……”


    ……


    長亭俯身聽了半柱香的時間,不過都是些朝廷大事,長亭無心於這些,聽得心煩氣躁,怎奈屋中之人絲毫不提她師兄的事,幸好夜尚不深,長亭時間倒是多,隻是這樣守株待兔,不知何時才能得知師兄的下落。


    長亭心中雖是焦急,可當下也別無他法,隻得按下心中急躁,耐心聽去,“江北一帶流民日多,今上讓王爺處理此事,依在下之見,還需盡快從戶部調糧調銀,若拖延下去,遲恐生變哪!”


    “戶部尚書王進之素來正直不阿,倒也不怕他從中拖延作梗,隻是國庫內裏空虛,目前又值朝廷對外用兵之時,國庫錢糧供給前線尚且困難,要再抽調到江北,恐怕王進之也拿不出來……”


    “王爺所言甚是,這本就是個燙手山芋,否則榮王安王也不會極力舉薦王爺去辦此事。”


    隻聽晉王輕哼一聲,“二哥四弟素來不和,此次倒是難得兄弟齊心,父皇也甚是高興,本王怎好掃了他們的興,近年天下太平,民間又無大災,朝廷也無戰事,國庫為何空虛至此,戶部拿不出錢來,江南巡鹽道總拿得出,這次索性就拿他們開刀,好好整治整治鹽鐵二司,二哥給我挖坑,本王倒要看看,屆時四弟會不會對他落井下石。”說完極輕地笑了笑。


    “王爺高明,榮王把持鹽鐵已久,鹽鐵收利巨大,國庫卻日漸空虛,此次對外用兵,國庫吃緊,犯了今上大忌,王爺吩咐屬下收集的東西早已備齊,明日屬下就聯合王大人張大人上書皇上,整治鹽鐵二司,充盈國庫。”


    “此事不急,明日本王將與王進之商討江北災情所需錢糧,待王進之報與父皇,你再去做吧。”


    “是。”


    長亭聽他們議事,隻覺得這晉王於國事倒是清晰明辨,怎奈直到幾人議事完畢,紛紛告辭而去也沒有提到任何有關聶雲程的事,長亭不禁有些氣餒,侍衛又開始換班,長亭雖伏在房頂陰暗處,也怕眼尖的人看到,翻身躍下,一手攀在簷下。


    借著簷梁的斑駁錯影,長亭隱匿了身形,書房的窗戶並沒有掩實,長亭由間隙間向屋內窺探去,隻見晉王趙權一人坐在書桌邊,正翻閱著奏折,屋中燭光通明,趙權身材修長,雖是夜晚,坐姿卻極有風度,一雙濃眉似烏雲籠罩,幽黃的燭光中,更襯得趙權一雙眼睛神采熠熠,凜凜奪魂。


    長亭心中不由得暗自惋惜:世間這等人物,果真為天之驕子,隻可惜竟是個冷心冷情,接近不得之人!


    夜色漸深,長亭心想今晚已是無功而返,隻得另想辦法套出師兄的下落,正要飛身離開,眼角卻瞥見屋中劍光一閃……


    第4章 遇刺


    隻見一黑衣人身形極快,眨眼間劍尖已經攻至趙權眼前,直取命門,那趙權發現時已經避無可避,他反應也是快,束書成卷,側頭避開要害,依舊坐在椅子上,用書卷迎了上去。


    可來人身手詭譎,又有備而來,劍尖雖然被趙權微微擋開,可他腰腹一扭,借力又攻向了趙權,行動間悄無聲息,似是行慣了這刺殺之事。


    趙權暗暗叫苦,黑衣人的劍如纏得極緊,身手又遠在他之上,他手上又無趁手的兵器,書卷與劍相擊聲音也極小,外間恐怕也聽不到打鬥之聲,交手到現在不過瞬息功夫,他絲毫不敢分心,因為稍有差池,他知道這個黑衣人決可在侍衛進來之前取他性命。


    心念電轉之間,趙權手上的書卷隻在甫一交鋒間,被黑衣人的劍氣削得書頁片片飛舞,若是趙權不放手,勢必右手不保。


    趙權也是了得,手腕一扭,改為擋勢,黑衣人冷哼一聲,劍勢更猛,誓要廢掉趙權右手,趙權覷準黑衣人變招瞬息,抬腳將書案踢了起來。


    那書案製得古樸厚重,黑衣人似乎早料到趙權有此一招,足點書案,輕身向上躍起,空中一轉,劍勢更加劇烈,似是必殺的一劍,趙權身前沒了阻擋,更方便了黑衣人的攻勢。


    趙權根本來不及閃躲,手上書卷已經被削的七零八落,隻見他眼神暗暗,麵上也無驚惶之色,將手中書卷猛然擲向黑衣人,黑衣人手腕翻動,劍影飛散,瞬間將書卷絞得粉碎。


    趙權翻身而起,躍向一旁,黑衣人身法極快,劍勢暴漲,似有與敵偕亡的決心,趙權本能地一偏頭,劍氣似乎擦麵而過,刮得他臉上凜冽地疼。


    “叮”地一聲,他束發的金冠已被削落,而他已被逼至牆角,避無可避,黑衣人沒有給他絲毫反擊的時間,劍氣猛烈,似乎務趁此一劍,取他性命。


    剛才趙權踢翻書案之時,響動聲早已驚動外間守衛,可黑衣人與趙權對招不過幾息之間,外人若看來,雙方都是以快打快,身形變化太快,根本來不及插手。


    趙權聽著外間守衛的響動,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今晚恐怕是自己殞命之時,那黑衣人似乎絲毫不受外間的影響,劍氣鎖緊趙權,務要一擊得中。


    霎時間,趙權盯著劍尖,心中萬般不甘,卻也夷然不懼,眼見劍尖即將刺進額前,隻聽“叮”一聲,麵前的劍已被擋開,。


    黑衣人一驚,看向剛才擋開自己劍的暗器,居然是把劍鞘,黑衣人心思沉著,電光火石之間變換劍勢,根本不管來人是誰,劍氣森然地攻向趙權。


    趙權剛才死裏逃生,根本來不及反應,又見黑衣人攻至,隻能翻身而避,可黑衣人的劍如附骨之疽,變招就纏了過來,趙權已被逼至死角,避無可避,大駭之間,卻見麵前身影一閃,隻見一劍截住黑衣人攻向他的劍尖,使趙權避過這必殺的一劍,黑衣人見有救兵來,冷哼一聲,卻絲毫不退,翻動身形,不管來人,又攻向了趙權。


    趙權身處死角,根本沒有退路,腰上卻被人一手摟住,騰挪間借力一帶,然後順勢放開,趙權餘力不止,順力一轉,穩下身形,自己已被帶出了牆邊死角。


    書案被踢翻之時,案上的燈燭也倒地熄滅,幸好他素喜闊朗,書房並未有隔斷,外間的燭火印進來,稍用目力,也能視物。


    隻見屋中兩個纖細的身影不斷翻轉,身形極快,劍光四閃,“叮叮”的劍擊聲響個不停,兩人竟是在以快打快,趙權仔細一看,很快分辨出誰是救他的人,那人身形靈動,騰挪間長發飛舞,竟是位女子!


    那人隻阻擋黑衣人攻向趙權,出招似是隨意,可招招都將黑衣人的劍勢封死,趙權這一邊竟被她守得滴水不漏,黑衣人似是不死心,劍勢暴漲,似是不顧一切想要衝過去,隻見那女子絲毫不受影響,劍招灑脫自然,隨手幾劍就將黑衣人的劍勢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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