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數起,長亭皺眉想到,她在雲程府中一向很小心,雲徽派來的兩個侍女,名為照顧,實有監視之心,她礙著師兄,雖未說破,卻很注意自己的吃食行動,因她懂藥理,又曾被趙權下藥,此等化人功力的藥又極難煉至無色無味,在她有心堤防下,不可能有人下了毒她卻懵然不知。


    長亭的頭依舊昏沉,她搖了搖頭,恍然想起她昏迷之前的情形,是了,她喝了師兄帶來的烈酒,那酒因是師兄拿來,她怎會有心提防,又兼那酒烈性辛辣,若不仔細辨別,正好可將一味獨特微辛的藥味掩住。


    長亭心中一沉,卻不願相信,可她的確在喝了師兄帶來的酒,不過兩口就醉倒了,長亭心中漸漸發冷,她的酒量,怎麽可能兩口就倒?!


    長亭莫名一慌,眼皮似乎也跳得厲害,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卻極不願相信,隻慌忙往懷裏摸去,懷中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令牌的影子,長亭心中如墜巨石,那令牌關係重大,為避開雲徽耳目,她一向貼身小心收藏,絕不會輕易丟失。


    長亭閉目皺眉,緩緩吐出口氣,手卻漸漸攥緊,種種跡象表明,此番她內力被封,令牌被盜,自是有人精心設計,設計她的人熟知她的心性武功,趁她不備方能成事,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定然是衝著趙權去的,長亭心中儼然一緊,趙權說過他此次乃是秘密前來,若是泄露行藏,定會引得襄王祁王追殺!


    而現下看來,便是那塊令牌令得他們猜到趙權親自至此,長亭想到這裏不禁心中慌亂,卻又想起那行館有重兵把守,趙權亦非好惹的人,心下不禁稍安。


    可莫名地,她卻猛然站了起來,心跳得又快又猛,好似有個極可怕的念頭籠罩著她:若是他們以她來威脅趙權呢?


    這念頭令她心慌不已,她實在按耐不住,隻得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會的,師兄不會這麽做,趙權也不會上當的,趙權這般狡猾多變的人,定然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了去,更何況,他乃親王之尊,極受榮寵,又心有大誌,必不會輕易為自己涉險……


    不會的,不會的……長亭喃喃自語,心中卻猛然升起一股焦慮,混合著隱隱酸澀,直衝眼眶,激得眸中也泛起水光,迷蒙中,卻好似又見到趙權赤手抓著劍,紅著眼逼問她的情形。


    他從不畏死!長亭心中猛然一窒。


    你不會這麽傻的,你不會的……


    長亭心中極力否認,仿佛這般便可阻止趙權做傻事,可片刻後,她終是急得跺了跺腳,反手抹了把臉,卻發覺手背竟亦已有水跡。


    她顧不得許多,慌忙往四周看去,眉目卻漸漸沉靜下來,她被關在一間幹淨的房間裏,房間裏隻有一張床,連桌凳也無,長亭快步至窗邊推了推窗扇,誰知那窗扇卻紋絲不動,長亭細看去,原來那窗扇已在外間用了木板封得死緊,若是長亭內力還在,自是不懼,可此刻卻無能為力。


    長亭又看了看房門,房門上映著外麵的人影,想是有人把守,長亭伸手一拉,門鎖響動,原來房門已被鎖死。


    長亭泄了口氣,死命拍那門喊道:“來人,快叫聶雲程來見我!”


    “聽見沒有,叫聶雲程來見我!”說罷又泄憤似的狠狠地踹了兩腳門,直踢得那門“砰砰”響個不停。


    長亭還待喊叫,卻聽外間有行禮之聲,她不禁冷冷一笑,片刻便聽見門鎖開合的聲音,門被小心推開,雲徽立在門口。


    隻見她含笑對長亭道:“江姑娘喚雲程有何事?”


    長亭望著她,眉間隱有鄙夷之色,隻聽她冷冷道:“叫師兄來見我,我有話要問他!”


    雲徽輕輕一笑,從容自若地抬腳跨進屋中,緩聲道:“雲程出去了,江姑娘有事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長亭心中一驚,師兄此時出去,多半是與趙權有關了,卻不欲泄露心事,方才一切皆是她的推論猜測,若是這一切與師兄無關,那便是雲徽的主意,畢竟她身在此處,以及從前與趙權的事,隻有她能知曉一二。


    雲徽見長亭不言,不禁輕聲一笑,篤定道:“江姑娘不問雲程去哪兒了嗎?”


    長亭側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卻平靜道:“難道郡主會如實相告麽?”


    雲徽看著長亭,卻並無任何憎恨或是嫉妒藐視之意,隻聽她和聲道:“江姑娘或許不相信,我來此就是告知姑娘此事的。”


    長亭暗忖此人心機頗深,卻很難弄清她的意圖,不禁暗暗防備,自若道:“那我不聽亦不行,對麽?”


    雲徽麵露欣賞之色,笑道:“姑娘聰慧,心中應是有了答案,不錯,雲程今日便是去會那趙權了。”


    長亭心中一沉,抿了抿嘴,終是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昨夜是師兄在酒裏下了藥對麽?”


    雲徽直視著長亭,一針見血道:“藥是我下的,但雲程知情。”


    長亭心中那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大石,仿佛立時落了地,卻砸得她的心鈍鈍的痛,長亭皺眉閉目,痛過之後卻是滿心的苦澀與失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仇恨,真有這般大的魔力麽?竟讓師兄變得這般不擇手段?


    她不明白,她也明白不了,她不知道師兄這些日子到底經曆了多少痛楚折磨,她不知道亦無法感同身受,身世的驟然揭曉是否令他心性大變,她見過他渾身寒氣的模樣,卻刻意忽略了。


    她努力讓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明快,就如同從前在山上時一般,她想,師兄從小經曆那麽多折磨,卻依舊是個內心溫暖柔和的人,或許,這段時日的經曆,待時光流過之後,依然不會在師兄心底留下痛苦仇恨的印跡。


    她就是那般一廂情願地期望著,卻忘了,自小病痛纏身的人,時時刻刻麵對死亡的人,一朝得知自己所遭受的種種並非天生而是人為,會有多少恨?!身世秘密被揭開,卻那般慘烈,血親之仇,又叫他如何輕易放下?!


    還記得,師兄曾說,等他報了仇便同她一起回千汨山成親,那時他的語氣那般溫柔,卻好似夢囈,或許,他心中早已明白,他這輩子,再也回不了千汨山,同長亭,也再回不到過去了。


    長亭心中酸痛不已,百般滋味湧了上來,卻隻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睜眼,隻聽雲徽在旁輕聲道:“你不要怪雲程,他並不想傷害你,若你看到他所遭遇種種痛苦與背叛,你會理解他如今的所做作為。”


    長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的確,她痛心失望,可仍是狠不下心去恨師兄,多可笑,她此刻腦中想到的不是師兄,卻是對那人的擔心,她微一沉吟,卻想到,師兄並未將她帶出去,趙權見不到她人,想必也不會輕舉妄動,不由得低聲問道:“你們如何知道趙權來了燕國,是因為我身上那塊令信麽?”


    雲徽似乎並不想瞞她,想也未想,隻道:“那夜你去取解藥,你的武功雖高,卻未免也太過輕易了些,那行館有重兵把守,箭網密布,你卻毫發未傷,我自然有些起疑,便起心試你一試……”


    長亭想起那夜的情形,自己在何處露了馬腳,不禁恍然輕哼道:“原是如此,那陳甫想必並不會武功罷?”


    雲徽想不到她聽一語便想通了其中關節,暗讚她心思細密,麵上亦笑道:“雲程常與我誇獎江姑娘□□剔透,我曾不以為然,如今看來,姑娘的確如雲程所言,不錯,陳甫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雖曾帶過兵,卻是有名的儒將,自然不會武功的。”


    “你見到的既不是陳甫,可你又的的確確拿到了解藥,何人能給你解藥,又能讓你輕易離開?又有何人需你刻意隱瞞?你與雲程交談之時,麵上內疚歉然之色亦隻有雲程沒注意到罷了,又有何人值得你對雲程內疚?”


    長亭默然,雲徽觀人入微,她稍不注意,便被她看出了端倪,隻道:“郡主那時便猜到了?”


    雲徽自信一笑,油然道:“我那時隻是懷疑而已,直至發現趙權贈你的令信,方能十分肯定。”


    長亭眉頭一皺,凝視雲徽,道:“你如何發現令信的?”


    雲徽淡淡一笑,道:“姑娘雖然一直小心,卻總有疏漏之處,我不過占了形勢之利罷了。”


    長亭麵色一黯,低聲問道:“你們要如何對付趙權?”


    雲徽似是歎了口氣,卻靜靜地看了看她,似是憐憫與遺憾,半晌方輕聲道:“你若此刻趕過去,或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第117章


    長亭霍然抬眸, 隻有些不能置信地望著雲徽,冷聲道:“你說什麽?!”


    雲徽麵色未變,又道:“你不想去見他麽?”


    長亭秀眉緊蹙,心中疑惑不已, 低聲道:“你肯讓我去見他?”忽然想到這或許便是他們威脅趙權的手段,麵色一凜, 寒聲道:“若是想以我威脅趙權, 便死了這條心罷,我是不會遂你們意的!”


    雲徽搖頭一笑, 道:“你竟如此不信你師兄麽?雲程雖是借你令信為餌, 卻絕不會讓你親身犯險的。”


    長亭想引她說話, 隻道:“郡主此話何意?”


    雲徽眼中似是有些光彩與遺憾,道:“探子曾報,趙權對你可說榮寵至極,我本不以為意,直至見到他贈你那塊令信, 方才明白, 以趙權此人的城府心計,能如此待你,必是動了真情。他性情狡詐偽譎, 自他上次微服被暗算之後, 他身邊的守衛便加強了一倍不止, 我們雖知道他在行館, 可那行館既有他隨身重兵護衛, 又有聖上暗中派人保護,極難下手。此計是我提出來的,以令信為餌,誘他至青崖嶺,可趙權此人多疑成性,若見不到你,想是難以留下他……”


    長亭聽得心驚,卻強自鎮定道:“郡主是否想告訴我,若是我死了,你們便威脅不了趙權?”


    雲徽打量她一眼,卻笑道:“你以為我此來是要逼死你?”


    長亭沉默一刻,輕聲道:“郡主該不會讓我死,至少不會讓我死在你的手裏,對麽?”


    雲徽心底一悅,長亭有這般見識,倒不枉費她這番布置,隻聽她朗聲笑道:“不錯!我與你並無冤仇,我何故要殺你?若拋去雲程,我倒願與姑娘誠心相交。更何況,以你在雲程心中的地位,你若是死了,恐怕他此生皆會活在悔愧內疚之中,更一生一世忘不了你,這豈是我所願見的?”


    “所以,我不會殺你,我非但不會殺你,我還會放了你!”雲徽斷然道,眸中神光閃閃,光彩奪目。


    長亭無聲望著她,似乎猜到她的心思,雲徽誌滿意得,手中拿出一個瓷瓶,笑道:“這是解藥,你吃了便可恢複功力,若是我猜得沒錯,以你的內力,那藥也封不了多久罷!”說完將解藥一拋。


    長亭探手接過解藥,隻看了雲徽一眼,便將藥丸倒出,服進嘴裏,並無一絲猶疑。


    雲徽拍掌讚道:“好!這是姑娘的寶劍,原物奉還!”旁邊侍者將劍奉與長亭。


    長亭凝視雲徽,雲徽自見她起便心有芥蒂,她明白卻並未說破,觀她待師兄的情形,自是情真意切,她心中有過酸意,更多的卻是安慰,師兄命途坎坷,世間待他好的人太少,即便雲徽對她心存算計,她亦願退讓,裝作不知,隻看在她待師兄極好的份上罷。


    今日雲徽直抒心意,長亭反倒對她少了些冷漠提防,這女子,亦是難得的巾幗翹楚!


    長亭一把抓起破日,問出心中疑問:“敢問郡主,為何要將我放了,你不怕我壞了你們的計劃,師兄知曉後會責怪於你麽?”


    雲徽傲然一笑,負手道:“此次和談已近尾聲,便是殺了趙權恐怕亦難破壞和談,更何況,我與父親看法並不一致,我並不認為惹怒周皇,掀起戰火對我方有利,相比這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為何不直接釜底抽薪,聖上登基不過一年,並無子嗣,他妄稱先皇後嫡子,還想瞞天過海,哼……”


    說到此卻是頓了頓,眉目一揚,油然笑道:“我放你走,或許你能救趙權,或許不能,我亦不關心這些,我隻是想讓你,讓雲程看清楚,你心中最著緊的人,到底是誰!”


    長亭心中如被重錘所擊,不禁捫心自問,她心中最著緊的人究竟是誰?!


    她握緊手中的劍,她心中萬般焦慮擔憂,究竟是為了誰?她心痛哀傷究竟是因為師兄的背叛抑或是為了趙權的生死安危?


    雲徽似是看透一切,卻隻清清淡淡說了句:“他們此刻正在青崖嶺,雲程與祁王在那處埋伏了重兵……”


    說著似是遲疑了一刻,又道:“雲程有備而去,隻等趙權上鉤,院中已為你備了馬和地圖,你快去罷,遲恐不及!”


    長亭怎想到她連馬和地圖都為自己準備好了,思及趙權,再不夾纏,隻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長亭翻身上馬,心中卻隻默默念著:趙權,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平安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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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趙權那邊,他與焦衡大略研究了一下青崖嶺的地形,那青崖嶺易守難攻,最是個設伏的好地方,尤其是峽穀一帶,窄如一線,趙權與焦衡都想到了此處,便分派了人馬,想從後方繞去伏擊,又商量了些應變之策,見天色不早,便急令整軍出發。


    趙權雖是被動,卻並不倉皇,與他所料無差,雙方在峽穀一帶惡戰一場,互有傷亡,雲程一方並未討到便宜,趙權越過峽穀,直指青崖嶺,一路與敵周旋廝殺,他所率之軍皆是精銳,又有他指揮得法,身先士卒,因而竟後發製人,一路勇猛,直殺到了青崖嶺。


    雲程一方似是未料到趙權此番如此勇猛,便一路敗退,退守青崖嶺,趙權心有所係,便銳氣難當,一路策騎直奔崖上。


    雲程多番作態,似是驕敵之計,趙權心中了然,雲程將他引至此處,想必他最後的王牌便是在這裏了。


    趙權目寒生威,策騎奔上青崖,他一身甲胄,外披猩紅色披風,英岸威武,狀若天神。


    映入他眼中是崖邊懸著的人,那人身形纖細,被緊綁著雙手,懸於懸崖上方,她身上衣衫狼狽,盡是汙血鞭痕,衣衫破損處依稀能看見潰爛的傷口,一看便知被無情拷打過,她一頭烏發此刻卻少了往日的光澤,隻糾結混亂地纏在一起,將一張血汙的臉遮住,崖風吹來,亦隻能隱約辨識出那人的麵貌,不正是趙權日思夜想的長亭!


    趙權猛一掣手,胯*下駿馬揚蹄狂嘶,仍被他穩穩控住,那駿馬雙蹄落地,趙權狠狠攥緊了韁繩,牙關緊咬,麵色已變得鐵青,隻狠狠盯著前方,眸中似是被點燃了一把火,燃燒叫囂著似是要吞噬一切。


    他胸中似有滔天怒火,卻隻壓抑著低吼出聲:“長亭!”


    崖上那人卻無知無覺,似是昏迷多時。


    趙權雙目欲齜,好似要吃人一般,朝左右狂喝道:“隨本王救人!”


    隨後而來的焦衡乍見崖邊之人亦是驚痛憤怒,見趙權已是怒發衝冠,失了素日的沉穩篤定,哪裏敢怠慢,雙腿猛夾馬腹,隨趙權衝殺過去。


    青崖嶺上地勢寬闊,本就是埋伏的好去處,趙權剛衝過去,一側已有兵馬箭擊,趙權當機立斷,急令焦衡道:“你速帶人衝擊側翼,本王去救人!”


    焦衡銳目掃了一眼崖邊的長亭,揮劍斬下數箭,幸而他們僅在射程邊緣,若是再往前進,利箭便不是那般好擋了,他不敢猶豫,斷喝一聲,領兵往側翼衝殺而去,趙權目中殺氣騰騰,他策馬狂奔,手中的劍不斷斬落射來的利箭,左右親衛亦將他護得死緊。


    正當他與崖邊之人不過七八丈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火箭,絲毫不差,正中那吊繩的邊緣,箭隻堪堪射斷吊繩一點,可那火卻染在繩上,似是毒蛇一般,一點一點地蠶食著吊繩,吊繩似是不支,崖上的人似乎也往下掉了掉,不知會在此刻或是下一刻便徹底斷裂。


    趙權看得睚眥欲裂,隻瘋狂打馬向前奔去,那吊繩上火卻似是被山風吹得旺了些。


    “繃”地一聲,極輕的一聲,與這廝殺的戰場裏哪裏能分辨,可於趙權,卻好似催命的符,隻重重砸在他心上耳邊,崖上的人似乎晃了晃,趙權大喝一聲,一蹬馬鐙便飛身朝崖上的人撲去,左右親衛大駭,卻明白他的心意,齊齊斷喝騰身而起,竟是朝那吊繩撲去。


    “繃”一聲,那吊繩終是無力支撐,登時斷為兩截,說時遲那時快,便是崖上那人即將墜下的一刻,趙權飛身抱住了她,一把抓住吊繩,那一刻,他的親衛正好也抓住吊繩斷掉那一端,眾人運力一扯,便將懸在崖邊的兩人扯了回來。


    幾名親衛訓練有素,在趙權抱著長亭落地一瞬,已持劍將他兩人護在中間,趙權心跳如雷,卻慶幸不已,抱著長亭方一落地,來不及撥開長亭麵上發絲,隻有失而複得的驚喜與歡悅,隻將她往胸前一靠,壓抑著聲音道:“沒事了,沒事了,本王來了!”


    “趙權!小心!”


    第118章


    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女子厲喝, 趙權絕不會認錯, 這分明就是長亭的聲音, 他來不及回頭, 心念急轉下,隻來得及將懷中之人推開。


    可終究是遲了一線, 一柄閃著寒芒的利刃自懷中之人急刺而來, 趙權驚怒之下,矮身一避, 隻求避開胸*口要害。肩頭劇痛傳來,那人已拔出匕首,還待再刺趙權要害,趙權顧不得傷口, 急怒之下,一拳朝那人哄去,那人翻身一躍,哪裏是方才奄奄一息的樣子!


    趙權捂著胸肩頭,急聲喝道:“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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