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五份文件放在桌上,說,“裴總,這幾份文件比較緊急,你今天要處理完,幾乎都是法國那裏的合作代理事物,你簽一下字。”


    裴則琛點了點頭,伸手拿了一份紅色的文件。一般給將文件交給裴則琛之前,我都會做一下分類,紅色的是最緊急的,然後是黃色和藍色。紅色的這份就是何靳昨天遞來的那份計劃書。


    裴則琛打開文件之後,細看了很久,隨後他拿起桌上的筆在上麵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心裏有些搖擺,我以為他會反對,誰知道他沒有。


    裴則琛將這份文件遞給我,淡淡的說道,“嚴夏,這件事你跟進一下,之後的代言廣告還要去海南拍攝,你也一起去,海南有裴氏的分公司,你到時候去協調一下。”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雖然我知道我要跟進這些事,但我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抵觸,聽到楊思甜這三個字,我渾身都泛著惡心。可反過來細想,這是我的工作,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接過裴則琛簽好字的文件之後,就出了辦公室。


    我給何靳打了電話,跟他對接了一下後續的流程,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法務部會去和楊思甜簽協議,然後再與廣告公司對接。一整天我都在跟進這件事情,好在林瑤來了之後,工作效率變得很高,其他的事情她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下午的時候,我媽給我打了電話,大多的時候也在問沈振東的情況,他關心沈振東的公司還能不能撐的下去,關心他的身體怎麽樣,還讓我看著點我爸,讓他少喝酒,因為我爸有高血壓。


    但是我媽從頭到尾都沒問一句我怎麽樣了,讓我很是不舒服。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的問問沈振東,他到底給我爸媽灌了什麽迷魂湯了。


    下班的時候,我剛要上電梯,裴則琛也正好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他走到我身邊,喊了一聲,“嚴夏。”我向他點了點頭。


    上了電梯之後,裴則琛說,“嚴夏,下班之後有事情嗎,願意不願意賞個臉和我一起吃個飯。”


    我笑著拒絕道,“不好意思,我爸來海城了,所以我得回去陪他。”


    裴則琛沒有強求,應和著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出了辦公樓,裴則琛試探性的問道,“嚴夏,我送你回去吧。”


    我剛想回答,就聽到沈振東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他冷冷的喊著我的名字。


    “嚴夏。”


    沈振東從那裏走過來,他冷著一張臉走到我身邊,牽起了我的手,我想掙紮,可卻感覺到沈振東手上傳來的力道,他將我抓的很緊。他目光深邃的望著沈振東,用力的將我拽到了身後。


    沈振東冷冷的說道,“不勞裴總費心,我每天都會來接嚴夏下班的。”


    沈振東臉上的傷口還依稀可見,我生怕他們會再打起來,我也用力的抓著沈振東的手。沈振東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用手指摩搓著我的手背,轉過頭來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裴則琛看了看我,皺著眉沒有說話。


    眼看著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我扯著沈振東,對裴則琛說道,“裴總,我先走了,再見。”說完後,我拉著沈振東就往回走。可是我再想要甩開他的手時,卻怎麽也辦不到。


    上了車之後,沈振東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轉頭對我說,“嚴夏,我大後天要去海南,可能要去個幾天。”


    我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不去遐想。我今天剛剛才梳理了市場部這次的廣告計劃,楊思甜也是那一天去海南,一起去的同事還有好幾個,我們要在那裏取景,完成這次的廣告拍攝。可是為什麽這麽巧,沈振東竟然也要去海南。


    我一向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立刻就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是不是和楊思甜一起去的。”


    沈振東愣了一下,沒有回答。可他這樣的反應,恰恰是最好的回答。所以,他和楊思甜本來就是一丘之貉,我根本不應該對沈振東再抱有一絲的希望。我狠狠的瞪了沈振東一眼,拉開車門就下了車。


    我怒火衝天的在路上走著,沈振東根本就沒有追過來,走了很久,靜下心來之後,我才發覺,我到底有什麽好生氣的,我既然已經決定要離婚了,我又何必去在乎沈振東和楊思甜的事情,就算他們以後結婚了,也不關我的事情。


    我打了個電話給我爸,告訴他我加班,晚上不回去了,讓他先吃飯,剛掛了電話,就接到了餘飛的來電。


    “喂,餘飛。”


    “夏夏,你這兩天怎麽樣,我聽陸榆說,你搬回家裏了,你還好吧?我剛去了裴氏,發現你不在,所以給你打了個電話。”


    我說,“恩,我下班了,也剛剛才離開公司。”


    餘飛告訴我他也在這附近,要約我一起吃晚飯,我想了一下,答應了,索性我也沒有什麽地方好去。我們約了之前一直碰麵的酒吧街,還是那家常去的音樂吧。


    我打了個車過去,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到了那裏。


    第104 那就離婚吧


    餘飛的性子總是溫溫的,說話語氣也很慢,但他特別的細心,我想,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獨當一麵吧。他來海城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裴則琛對他的工作也很肯定。


    我到了那裏沒多久之後,餘飛也到了,他開車來的,所以沒喝酒,點了一杯果汁。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給自己點了一杯奶油氣泡啤酒。


    餘飛說,“你怎麽不多休息幾天,這麽快就去上班了。”


    “我待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情,所以就出來上班了,反正我這工作也不累,隻當是放鬆心情了。”


    “夏夏,沈振東的公司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情了。”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半點都不了解沈振東公司的情況,連餘飛都聽說了。我點了點頭,說,“恩,好像是的,我爸也從寧城趕過來了。”


    餘飛稍稍皺著眉,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我看著他,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餘飛猶豫了一會,回答,“源業的不景氣是預計之中的,裴氏如今涉及了地產業,按照裴總的魄力和手腕,源業本來就不是他的對手,這是規模的懸殊,完全沒有可比性。”


    這一點,我沒有什麽發言權,但我看來,市場上的良性競爭本來就是正常的,我根本沒有權利去阻止裴則琛在地產業發展,可是餘飛的話一定還有別的隱意。我追問道,“餘飛,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直說吧。”


    餘飛歎了一口,說,“夏夏,不瞞你說,其實在我看來,裴氏是有意要打壓源業的,雖然我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按照集團的產品定位來說,就算是涉及地產業,裴氏也做得是住宅樓盤,完全沒必要去插足自己不擅長的商業地產這一塊,而且這些投資案都是源業的重點項目。所以,沈振東的麻煩,並不是很難預料。”


    說完這番話之後,餘飛又急忙補充道,“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也或許裴總早就將眼光放到了商業地產的上麵,隻是我們還沒有察覺到罷了。”


    餘飛的這些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是不是真的像他講的那樣,裴則琛是有意為之的,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他跟沈振東之間有這麽大的矛盾嗎?


    我和餘飛聊了一會,就回了家,我爸睡的一向很早,我到家的時候,他房裏的燈也已經暗了,我也沒有打算吵醒他,直接上了樓。


    沈振東沒有回來,我心裏有些疑惑,但我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去證實,我進了浴室洗了澡,很早就上床休息了。半夜裏,我依稀聽見沈振東的腳步聲,他沒有上床,應該是打了地鋪。我累的睜不開眼,過了沒多久,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還沒有幾天就要出發了,這幾天我忙著製定海南行的計劃,與裴氏的下屬公司聯係,和廣告公司接洽,定酒店和機票等,再加上我要出差三天,後續的工作都要安排好,所以,這幾天還是挺忙碌的。


    自從昨天和沈振東鬧過不愉快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接我下班,我到家之後,也沒有見過他的身影,我爸說他這幾天都在忙著貸款的事情,不會回來吃飯,我也沒有多過問,吃完飯就洗了澡上床。


    直到要出發去海南的那一天,因為是下午的飛機,我上午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裏收拾行李。當我全都打包好的時候,沈振東從外麵回來了。


    他走到房間裏,看到我放在門口的箱子時,明顯的愣了一下,他幾步走到我的麵前,抓住我的手腕,嚴肅的問道,“嚴夏,你要去哪裏。”


    我甩不開他的鉗製,隻好忍耐著回答道,“你幹什麽,你放開我,我要出差。”


    沈振東漸漸的鬆開我的手,他皺眉看著我,疑惑的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剛才被他抓的有些疼。我沒好氣的說,“我去哪裏,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讓楊思甜進了裴氏做代言,所以,托你的福,我也要去海南。”


    沈振東兩隻手插進了口袋裏,筆直的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冷冷的說道,“嚴夏,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非要這樣帶著刺不可嗎,為什麽你總覺得我和楊思甜有什麽。”


    他的這句反問簡直讓我覺得可笑,我也確實笑出了聲,我輕蔑的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是我這樣覺的嗎?恐怕不是吧,全天下都知道你和楊思甜有一腿,而且,你以為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沒有的?”


    沈振東陰沉著臉,但我沒有從他的臉上察覺到怒意,反而有一絲的悲涼,可我根本不想去顧慮他的感受,他已經讓我失望太多次了。


    過了很久,沈振東突然低沉著嗓音問道,“嚴夏,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相信我了?”


    我幾乎沒有半秒鍾的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是,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絕不會。”我憤憤的說出這番話,這也正是我如今心裏的想法,我覺得沈振東就是一個天生的偽裝者,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可是看到沈振東迷茫的眼神,還有那充滿了絕望的表情後,我心裏的某個角落像是被觸到了一般。心底好像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問我,我是不是錯怪他了。


    又是一陣可怕的寂靜,沈振東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想探知他內心的想法,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他變得越來越冷漠,甚至沒有了任何的情緒。


    “那就離婚吧。”突然,沈振東說出這樣一句話,我身體抑製不住的輕顫了一下。“離婚之後,這套房子歸你,你還有什麽要求,盡量跟我提,能滿足的,我都滿足你。”


    我錯愕的望著沈振東,心裏的某一處防線在慢慢的奔潰,眼睛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往外湧,我努力的克製著,不讓它留下來。


    沈振東說,“在你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我不會告訴爸媽的。等你從海南回來之後,我們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沈振東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就剩下我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第105 海南


    為什麽真的當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的心裏會這麽痛,我明明早就做好準備了啊。明明是沈振東不同意離婚的,我不是一直盼著這一天嗎,我到底在痛苦些什麽。


    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裏在痛了,我感覺我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絞在了一起,我的雙腿在瑟瑟發抖,強烈的痛楚布滿了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我抱著雙臂蹲坐在地上,沈振東剛才說的那句話不停的在我耳邊回響。


    “那就離婚吧。”


    我們竟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海南回來之後,我們就要離婚了,一年四個月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我痛的汗如雨下,抱著雙臂瑟瑟發抖,我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開始放肆的嚎啕大哭起來。


    我想把這些時間受的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沈振東,就是要離婚,也是我來說,你憑什麽說這樣的話,憑什麽。


    撕心裂肺的鈍痛感布滿了我的全身,我捂著臉放聲的嘶喊起來。“沈振東,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


    沈振東,我恨你。


    ###


    不管再糟糕,我也不能將自己困在原地,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我就要逼迫自己去接受。我調整好心情之後,按照原定的時間到了機場和何靳他們會合。


    雖然楊思甜現在不如以前那樣風光了,但怎麽說她都是一個小明星,按照對方經紀公司的要求,我給楊思甜還有他的助理和化妝師都安排了頭等艙。所以,在飛往海南的過程中,我沒有見到楊思甜的麵。


    這一次,除了我和何靳之外,還有另外兩位市場部的女生一起前往,陳哥的廣告公司在海南安排了人接待我們,除此之外,還有裴氏的下屬公司的負責人也會參與這次的行程。


    這一路上,我都沉默著,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是腦子卻不受控製的反複回蕩著沈振東的那句話。


    飛機在三亞鳳凰國際機場降落,下了飛機之後,一路走到行禮領取處的地方,我才看到了楊思甜的身影。


    她依然是那樣的清瘦,打扮的很時髦,一頂鴨舌帽壓的很低,即使在室內,她依然帶著一副大號的墨鏡,可在我看來,她這樣反而更加的引人注目。楊思甜似乎也看到了我,她麵朝著我的方向,愣了很久,但因為她帶著墨鏡的關係,我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我猶豫了一會,幾步走到她的麵前。做了過分的事情的人是她,我有什麽好躲避的。


    “嚴夏,你也來了。”楊思甜雙手環在胸前,不鹹不淡的說著。


    “是啊,請你這種小明星來代言,隻能我這種低級的助理來協調了。”我依然看不到楊思甜的神情,但她卻沒有反駁,怔怔的站在那裏。


    拿了行禮,我們一走出去就看到有人舉著牌子,上麵寫著裴氏兩個字。在來之前,我已經和這裏的負責人通過電話,海南裴氏的負責人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姓許,叫許睿。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麽他年紀輕輕的,就能當上裴氏在海南的負責人,我甚至一度認為,他是不是也是通過了某種關係才爬到了這個位置。


    許睿長得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很斯文,他穿了一身幹練的休閑裝,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在我們這一群人中間,他一眼就認出了我,他快步的走到我麵前,伸出手禮貌的說道,“你就是嚴小姐吧,你好,我是許睿。”


    我愣了一下,與他握了握手之後,說道,“恩,我就是嚴夏。”


    許睿撓了撓頭,含蓄的說道,“我能不能叫你小夏,我覺得叫你嚴小姐太生疏了,你看上去應該還沒有我年紀大了吧。”我自然不會拒絕,許睿給我的感覺就很好相處。


    許睿領著我們走到了停車場,他開的是一輛別克商務車,七人座的,但是我們四個,加上楊思甜和她的兩個助理,再加上許睿,就是八個人了。別克商務車裏麵還是比較寬敞的,但是顯然,楊思甜一臉的不平,根本沒有上車的打算。


    許睿幫忙把我們的行禮都放到了車上之後,撓著頭說,“不好意思,我的駕照隻能開這麽大的車子了,我沒想到你們會來這麽多人,要不我們擠一擠吧,反正也不是很遠。”


    何靳還有兩個同事都表示同意,我也沒意見,隻是楊思甜一直冷著臉站在一旁,她的兩個助理更是一臉的嫌棄。


    市場部的幾個同事應該都了解楊思甜的脾性,根本沒有打算上去和她溝通,而許睿應該是第一次接觸楊思甜,他見楊思甜無動於衷,扯著笑容走到她麵前,說,“這位美女,我們擠一擠,很快就到了,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楊思甜摘下墨鏡,冷言冷語的說道,“你們裴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嗎,既然車子坐不下,為什麽不再派一輛過來,八個人坐七人座的車,你們是怎麽想的。”


    我本以為許睿會尷尬,剛想上去勸說,沒想到許睿笑的更開了,他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不好意思,這位美女,我沒有想到你會有這麽大的架子,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上去打車,我想裴總這麽大方,一定是會給你報銷的,不過你要記得保留發票。”


    說完之後,許睿就走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準備坐上去,突然又回頭對著楊思甜說道,“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現在這個時間,機場裏的出租車應該至少要等一個小時以上,美女可以在那裏買些咖啡什麽的,邊喝邊等。”


    市場部的兩個小姑娘,聽完許睿的這些話之後,早就捂著嘴開始偷笑起來。


    “你……”楊思甜憤憤的站在那裏,臉漲的通紅。這一刻,我突然在心裏有些佩服許睿,能治得了楊思甜的人,他是第一個。


    最後,楊思甜還是上了這輛車,何靳坐在前麵,我和兩個市場部的小姑娘擠在最後排,楊思甜還有她的兩個助理擠在了我們前麵。


    第106 脖頸處的小草莓


    許睿帶我們去了入住的酒店,第一天沒有行程安排,但許睿訂了一個包間,就在酒店的中餐廳,說是要給我們接風,雖然我沒有什麽心情,但是他這麽熱情,我也實在是不好拒絕。


    我回房間放了行禮之後,就往二樓的中餐廳走去,在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振東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我,他錯愕的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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