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喜將手中的蛋撻打開,又讓鬱善戴上一次性手套, 給他拿了一塊,這才去廚房。


    鬱父正在處理魚的內髒,頭也沒抬, 問:“餓了沒?你媽說你愛吃水煮魚, 今早特意買的新鮮的草魚。”


    鬱喜倚著料理台,搖搖頭:“坐車的時候在車站吃了碗麵。”


    話落, 她正要幫忙削土豆皮, 鬱父卻趕她出去:“去, 陪你哥看電視去。”


    年前, 溫蟬約了鬱喜出來玩。


    那天, 寒冬冷雨。


    兩人約在一家飲品店見麵,鬱喜來得時候,就瞧見了溫蟬。


    一向活泛的溫蟬此刻鬱鬱坐在靠玻璃的一桌, 整個人顯得有些頹靡,看見她,低低一句:“嘻嘻,你來啦。”


    她低迷的狀態,如此外露。


    鬱喜坐下,問:“怎麽了?“


    溫蟬和顧梵鬧分手。


    顧梵在z大,因為成績出色,打算轉學國外。


    溫蟬自然不願,揚言要分手。


    溫蟬向來是家裏人的小心肝寶貝,在她認知裏,兩個若是不在一起,隔著電話線,彼此噓寒問暖,倒不如分手來的幹脆。


    鬱喜在感情這方麵向來貧瘠,也說不出什麽好的話來。


    有些話,翻來覆去,無非是那幾句老話。說了無端倒人胃口,倒不如默默陪她坐著。


    溫蟬靜了片刻,又抬頭道:“嘻嘻,你陪我去喝酒吧。”


    溫蟬喝得半醉,鬱喜也沒阻止,就在一旁看著她。


    直到她的手機進來一通電話。


    顧梵打來的,開門見山,語氣透著幾分焦急:“溫蟬和你在一起嗎?”


    鬱喜說了地點和包廂,繼而掛了電話。


    半個鍾頭後,顧梵冷著臉色來了。


    鬱喜起身,把空間讓給兩人:“你和她好好說,我先走了。”


    鬱喜掩上房門之前,看了眼屋裏,顧梵正摟著溫蟬低聲安慰。


    鬱喜突然有些羨慕溫蟬。


    鬱喜出了電梯,沒成想迎麵撞上寧則慕。


    寧則慕顯得幾分意料之外,愣了幾秒:“嘻嘻?”


    鬱喜低眉斂眼:“寧大哥。”


    寧則慕手裏拎著鑰匙:“怎麽上這兒來了?”


    鬱喜頓了頓,正想著該怎麽說,就聽寧則慕道:“走,你寧大哥請你吃宵夜去。”


    鬱喜抿抿唇,麵露遲疑,寧則慕似猜到小姑娘的顧忌:“怎麽,兩年不見,我這麵子都賣不動了?“


    鬱喜隻好點頭答應。


    寧則慕開著車,鬱喜坐在副駕駛上。


    寧則慕看了眼邊上安安靜靜的小姑娘,不由揚眉問:“大學生活,怎麽樣?”


    “就那樣。”


    寧則慕失笑:“你這性子怎麽越來越悶了?”


    話落,恰好遇上紅燈。


    寧則慕停下車子,從中央扶手箱,摸過煙盒和打火機。


    他搖下了點車窗,低眸點煙。


    鬱喜看了眼寧則慕的打火機,不是她送的那個,她隨口問:“我送你的那個打火機呢”


    寧則慕吐出一口煙圈,煙霧騰散開來,他漫不經心道:“被人拿走了。”


    鬱喜靜了一瞬。


    寧則慕打量著鬱喜的神色,好整以暇問道:“你不問問是誰拿走了?”


    小姑娘沉的住氣,偏是不開口。


    寧則慕搖頭笑笑。


    紅燈轉綠,他將車開了出去,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溫淳之對你,不是沒有心思的。”


    ......


    寧則慕的那句話,就像一枚石子投進平靜的深潭。


    鬱喜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不著,起來翻書櫃的書。


    打開來,掉落出幾張簽名照,蔣月的。


    鬱喜怔愣了會兒,默默將簽名照夾進書裏。


    鬱喜和林韻一直有聯係,正打算趁著過年前去拜訪,給林韻打了電話,才知道她住院了。


    林韻年前體檢,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做個小手術。


    第二天,鬱喜買了一束鮮花和水果到醫院去看望林韻。


    林韻正倚著床頭,有護工在照料她,見到鬱喜,林韻露出笑臉:“來了,這大冷天,還出門。”


    鬱喜將花擱到花瓶裏,說:“不冷。”


    林韻招招手:“來,坐床邊來。”


    林韻膝下無兒無女,拉著鬱喜的手,心裏高興,臉上卻怪嗔道:“手怎麽這麽冰,怎麽也不戴一副手套出門,你這孩子,毛毛躁躁的。”


    林韻揉搓著她的手,直到搓熱了,才擱下手,鬱喜問:“林老師,你什麽時候做手術?”


    林韻道:“就是個小手術,沒什麽事兒,難為你有心了。”


    兩人說著話,護工先看到溫淳之的,笑笑道:“溫先生來啦。”


    語氣幾分討好。


    鬱喜是背對著門口,聞言,脊背微僵。


    林韻沒察覺到鬱喜的異樣,抬眼看向門口的人:“淳之來了。”


    溫淳之微微點頭,目光卻是落到背對著他的小姑娘身上。


    林韻跟溫淳之介紹起鬱喜來:”這我學生,鬱喜,以前來過家裏幾次。”


    溫淳之點點頭,道:“徐醫生說手術定在明天。”


    林韻:“這幾天耽誤你時間了。”


    溫淳之淡淡道:“沒事。”


    林韻又和小姑娘聊了幾句,繼而問:“在大學,有沒有交朋友。”


    溫淳之原是坐在沙發上看股票,聞言,指尖一頓。


    良久,就聽床上的姑娘,低低一聲:“沒有。”


    鬱喜待了會兒,便要走。


    林韻叫溫淳之送她,鬱喜搖搖頭:“林老師,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不必麻煩溫先生了。”


    溫淳之聽到這稱呼,要笑不笑地盯著小姑娘看了片刻。


    鬱喜卻沒看他,溫淳之捏著鑰匙,道貌岸然道:“你一個小姑娘,這麽晚坐車回去,也怪不安全的。”


    林韻也道:“這大冬天,也不知道攔不攔到出租車,就讓淳之送你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章,需重看,補了點。


    下一章,對手戲多點,所以我好好琢磨一下,還是後天更。


    第二十章


    小姑娘不聲不響自個走在頭。


    溫淳之拎著鑰匙,不疾不徐跟在後頭。


    出了電梯, 往停車場去, 鬱喜心不在焉, 身邊擦過一輛電動車。


    溫淳之眼疾手快拽了一把, 小姑娘伶仃的晧腕捏在手裏,纖瘦得可憐, 就跟貧困山區的小孩。


    他正兀自琢磨著她現在到底有多重, 小姑娘抬抬眼看他, 冷著張小臉:“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溫淳之揚了揚眉,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來,語帶幾分嘲弄:“怎麽, 現在就跟我待這麽幾分鍾都不願意了”


    凜然夜色,他的眼眸透著幾分寡淡。


    鬱喜心裏煩亂,明明讓她躲遠點的人是他。


    溫淳之沉著臉色開車。


    一路上, 車廂內氣壓低的很。


    等紅燈的片刻, 溫淳之偏頭瞥了眼鬱喜,小姑娘沒心沒肺, 正戴著耳機聽歌。


    小白眼狼一隻。


    溫淳之搖下車窗, 點了根煙。


    尼古丁的味道, 飄散在車廂裏。


    鬱喜扭頭看他一眼, 恰好對上溫淳之看來的目光, 她迅速移開眼。


    溫淳之將煙灰彈到車窗外,淡聲開口:“前天,和則慕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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