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喜幾分抱歉:“林老師,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林韻輕拍了下她的手:“這孩子,說哪的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一頓飯,鬱喜吃得如坐針氈。


    溫詢對她態度也算客氣,和和氣氣吃完一頓晚飯。鬱喜陪著林韻又坐了會兒,兩人離開時,溫詢給鬱喜塞了個紅包,鬱喜原本是沒想要的。


    溫淳之卻接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塞到她手心。


    上了車,鬱喜打開紅包數數了,說:“這有點多了。”


    溫淳之不以為意:“改口費,也差不多了。”


    溫淳之捏了捏她的手,半真半假道:“要不你也改個口,我給你包個紅包。”


    鬱喜佯裝不懂:“什麽改口費 ,溫叔叔?”


    溫淳之嗤笑了聲:“裝傻。”


    ......


    四月份初,春風料峭。


    溫淳之帶鬱喜去了一趟南邊,去給溫夫人拜壽,那天除了溫家一大家子人,並無外人。


    溫老夫人早就得知溫淳之今兒會領個姑娘回來,溫淳之向來性子沒個定性,這會難得帶姑娘回來,溫老夫人倒是有點稀罕。


    鬱喜也沒想到時隔一年,小汩汩竟然還記得她。小姑娘一見到鬱喜,就甜甜的叫:“小嬸嬸。”


    在座的長輩,都不知道小汩汩曾見過鬱喜一麵,隻是笑著讚小汩汩聰明有眼色勁兒。


    溫淳之聞言,眉眼笑開,抬手刮了刮小汩汩的鼻梁:“我們小汩汩就是嘴甜。”


    小汩汩咬著棒棒糖,眉眼彎彎,嘻嘻笑:”那叔叔要給小汩汩買巧克力吃哦。”


    溫淳之將人抱在懷裏:“買,叔叔給你買.。”


    小汩汩拍著手掌,軟糯的喊著叔叔最好了,倒是讓溫遲之看得眼紅。


    溫老夫人對鬱喜這小姑娘也挺喜歡,小姑娘長得清麗,性子也是溫和。溫老夫人握著她的手,問候了幾句她哥的情況,又說了幾句別的,見溫淳之一直坐在旁邊,笑說:“怎麽著,三小子,怕我這個老太婆欺負你媳婦兒?”


    溫淳之挑唇笑笑,覷了小姑娘一眼,小東西挺著身板,一副小學生挨訓的模樣。


    溫淳之道:“那倒不是,寧則慕在包廂等著,我們還得出去一趟。”


    “行,我這老太婆也不浪費你們時間了。“溫老夫人慈愛地拍了拍鬱喜的手,說,”去吧。”


    溫淳之領著鬱喜出門,鬱喜這才鬆了一口氣。


    溫淳之見她那如蒙大赫的小模樣,忍不住道:“有那麽害怕?”


    鬱喜搖搖頭:“也不是,就是第一次見你家裏人,有點緊張。“


    溫淳之靠近她,輕深笑了下,說:“緊張什麽?”


    鬱喜:“寧大哥怎麽上這兒來了?”


    溫淳之給她拉開副駕駛車門:“明兒,老太太壽辰,他代替他家人來一趟。”


    鬱喜點點頭。


    關於溫淳之這次帶小姑娘給溫老夫人拜壽的事,他們這圈子裏的人多多少少也聽過。後來有好事者向寧則慕打探起消息,寧則慕閑閑道:“就曾經甩了淳之一次的那位。”


    幾個發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看一看這姑娘是何方神聖?


    所以當鬱喜和溫淳之進入包廂時,十幾雙目光往鬱喜身上看來。鬱喜被這幾十雙眼睛打量的有點懵,小姑娘長得是不錯,但長得比小姑娘漂亮的人也不在少數。


    幾人都看不出來,溫淳之究竟看上這姑娘什麽了。


    到了快要散場的時候,鬱喜今晚被寧則慕哄著喝了幾杯酒,這時有點醉意上頭。


    她扒拉著沙發不肯走,溫淳之蹲在她身前,好聲好氣的哄:“哪不舒服?”


    鬱喜迷迷糊糊抬起眼,使勁盯著溫淳之看了好幾眼,似乎這才辨認出他來,她磕磕絆絆道:“我頭好暈,走不動了,你背我呀?”


    小姑娘聲音倒不大,隻是坐在這邊上的幾人紛紛同溫淳之行來注目禮。


    溫淳之倒是坦坦蕩蕩,他眉頭沒蹙一下,說:“上來。”


    鬱喜不由分說地趴上的肩頭,這一屋子的人倒顯得很錯愕,麵麵相覷幾眼,這小姑娘還真有幾分能耐。


    小姑娘原本就瘦,背在身上還真沒有幾分分量,溫淳之站起身來,抬腳踹了下邊上的人,說:“包。”


    那人畢恭畢敬地將鬱喜的包雙手奉上,狗腿了句:“小嫂子的包。”


    .......


    溫淳之和鬱喜在南邊待了一周,才回到c市。


    四月底時,鬱喜那天加班,溫淳之到她公司樓下去接她。


    將近九點,鬱喜才從公司大廳走了出來。


    鬱喜眉眼有些疲倦,見車子開了會,不是往住處的方向行駛,不由問:“不回去了嗎?”


    溫淳之一手撐著方向盤,淡淡說:“先去取個東西。”


    鬱喜也沒太放在心上,她靠著車背,昏昏欲睡。


    等到了地點,溫淳之抬手碰了碰她的臉,說:“這麽困?”


    鬱喜打了個哈欠,同他一塊下車。


    溫家老夫人四月份大壽,溫淳之那時給老夫人定一塊翡翠,然而時間不湊巧,這大壽過了半個多月,這壽禮才完工。


    兩人在珠寶店等店員取來東西,溫淳之看著櫃裏擱的一排排戒指,他抬手敲了敲玻璃,雲淡風輕道:“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溫淳之兀自招來店員,讓她取了一枚戒指出來,六角鑲嵌式的鑽戒,小巧精致。


    溫淳之手指虛虛攏著她的手腕,說:“試一試?”


    他手指捏著她的無名指,把戒指虛虛推入到底,眉目間透著幾分鄭重。


    鬱喜看他一眼,不由提醒了句:“這是婚戒。“


    溫淳之點點頭,說:“我知道。”


    鬱喜抬眸:“什麽意思?”


    溫淳之淡淡一笑,他盯著她,不疾不徐的反問:“喜喜,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後來鬱喜想起這事兒,不由有些後悔,怎麽就稀裏糊塗答應了他的求婚呢?


    七月時,兩家人一道吃了頓晚飯,商量她和溫淳之兩人的事兒。


    溫詢待她父母也很客氣,處處透露著幾分尊重。


    直到用完晚餐,回到家裏後,柳香冬才鬆了口,說:“他們父母兩人倒是很會做人。”


    鬱父也應和了幾句。


    溫老夫人對鬱喜頗為喜歡,三天兩頭,讓鬱喜上南邊去看她。


    十一月時,鬱喜辭了職,打算出國留學。


    溫淳之對她的決定,倒也不反對,隻是說這婚結了,再出去。


    他環著她的手腕,氣定神閑道:“去讀,就是讀一輩子書也不是問題。”


    鬱喜那時趴在他懷裏,甜甜的笑:“那我不就成書呆子了。”


    鬱喜在南邊待了半個月,每天早上起來翻翻書,或者和溫老夫人一塊擺弄花花草草,日子倒是過的悠閑自在。


    待了半個月後,溫老夫人又帶鬱喜去寺廟裏住幾天,順便讓那寺廟裏的老先生給她和溫淳之挑個吉日。


    她和溫老夫在廟裏待了一周 ,直到溫淳之出差回來,來接她。


    他來接的那天,倒是下了場雪,天地間一片蒼茫的白色。


    鬱喜裹著紅色的羽絨服,兩頰被凍得紅通通,她眉眼帶笑趴在那一麵矮牆上,看那人朝自己走來。


    年少無知時,那涼薄一眼,他從此便如長明燈,燃在她心口。


    空中有銅風鈴時不時拂動的聲音,檀香味漂浮在鼻息間。


    這一刻,眾生皈依佛祖,而她皈依他。


    此生,他是她的執迷無悔。


    2018.04.09 1:01


    於深夜,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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