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來大姨媽,都是最開始的時候量多些。今晚若是量多了,用一堆衛生紙墊在下麵肯定不舒服。萬一沾染了床單,她會更加煩燥。


    詩琳經期前後,情緒向來是煩燥不安的。


    她在客廳來回踱了幾步,坐到沙發前打開了電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管了。


    池焱洗澡非常快,十幾分鍾就洗完了。


    他濕著頭發,裸著上身,隻腰間係條浴巾便走了出來。


    詩琳對帥哥出浴圖目不斜視,反正來了大姨媽,今晚兩人是沒辦法做到床頭吵架床尾合了。


    池焱見她在看電視,便走到她身邊說了句:“你等會兒,我幫你想辦法。”


    詩琳回頭,視線莫名的看了他眼。


    就他,會想什麽辦法?


    池焱已經轉身,趿拉著拖鞋進了旁邊的客臥。


    詩琳收回視線,繼續盯著電視屏幕,她正在看綜藝台,裏麵全是明星,打鬧逗樂,看個樂子而已。


    看了約莫有二十左右分鍾,池焱再次走到了詩琳身邊,這次,他手裏多了樣東西。他手心托著那樣東西遞到詩琳跟前,口氣非常猶豫的問:“能湊合麽?”


    詩琳從電視裏移開目光,轉而去看他手裏的東西。


    粗針大線做的奇醜八怪的東西,詩琳抬起驚詫的眼睛,問:“這是什麽東西?”


    池焱抿抿唇:“我去買衛生棉的話,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可兩人一起去,我又覺得大晚上的不方便。索性這一夜你將就些。”


    詩琳有些口吃:“你,你,這是,替我做了衛生棉?”


    池焱認真的強調:“準確的說,是衛生棉的代替品。”


    第66章


    詩琳盯著手裏的的東西, 震驚得無以複加。


    棉布的, 形狀跟夜用的衛生棉差不多,也帶著兩個大大的翅膀,但隻是形似, 它比起衛生棉來要難看一萬倍。詩琳用手捏了捏,中間軟綿綿的, 好象是夾著棉花。四周都是用紅色的線歪歪扭扭的縫起來的。如果再加上層粘膠, 應該算得上衛生棉的同類。


    池焱一臉的坦然, 他跟剛才一樣,裸著上半身, 屋內雖然溫暖,可詩琳看著他, 還是感覺渾身涼嗖嗖的。


    “棉布是洗過的床單, 很幹淨的。要不然, 你先試試?”池焱腰間的浴巾有鬆垮的跡象,他抬手係了下, 動作隨意而自然。


    詩琳猶豫了半天, 拿著這件怪異的東西去了洗手間, 換下厚重的衛生紙,詩琳提起褲子,豁然感覺舒服了許多。唯一的缺點就是走動間, 會感覺到它有移動的傾向。但比起鼓鼓囊囊的一堆衛生紙, 它還是進步了許多。


    池焱就站在門口等著, 見她出來, 投以問詢的目光,詩琳手撫額頭,說了聲:“還行吧。”


    池焱唇角微微勾起來:“那我再幫你準備幾個。”


    他轉過身,走回客臥。


    詩琳在原地站了會兒,出於好奇,跟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詩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床上,一床被子被大喇喇的剪開了,露出裏麵的棉絮。被子旁邊,是胡亂攤著的床單,可以看到新剪開的豁口。再旁邊,是一把長長的剪刀和一個紅色的線團,線團上麵插著一根穿了紅線的針。


    看來,這些就是池焱做衛生棉的所有工具了。


    詩琳咽了咽口水,走到床邊,用手抓起還鋥新的被子,不可置信的問:“你,你把這個給剪了?”


    這被子可是牌子貨,少說得幾千塊錢,他掏上一剪子,一分錢不值了。用這錢去買衛生棉的話,少說也能用上個十年八載的。她這老公,不知道是腦子短路了還是秀逗了,竟然做出這種本末倒置的事情。


    這麽費事巴拉又浪費的,還不如一個電話讓人送貨上門呢。


    詩琳無語極了。


    池焱挑眉,邀功似的舉起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處正往外冒著一點血滴,看來是針線無眼,他不小心挨了針,“沒拿過針線,沒想到這麽難。”他把手指伸進自己的嘴裏,輕輕咬了咬,“哎呀,十指連心,這世上還真沒有輕鬆的事情。”


    詩琳撇撇嘴,貌似明白了池焱的心計:“你不會是跟我表演‘苦肉計’吧?”


    一個電話能解決的事情,他偏不,非要搞得這麽複雜。又是剪被子,又是造床單,最後還勉強自己操起了針線。就他這個針法,實在是慘不忍睹。


    詩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行了,別表演了。我先申明,我沒消氣。”一個堂堂大集團的老板,竟然用這種方法討老婆開心,詩琳覺得這種行為幼稚至極。


    詩琳伸手去疊剪開的被子,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不懂事,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和節約,閉著眼睛瞎造。


    池焱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別整理了,橫豎開了頭,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你去看電視,我繼續幫你做幾個。”


    池焱把被子往床頭那裏卷了卷,扯下一塊棉絮,拿著剪刀比量著,看從哪裏下手。


    比量了會兒,他還表情認真的問:“剛才的那個尺寸怎麽樣?我可是在網上搜了大約的尺寸,照著常規夜用的做的,你說,需不需要再加長點兒?”


    詩琳拉過椅子,坐到他對麵:“稍微大點兒吧。”她認命般的歎了口氣,“棉花再厚一層更好。”


    池焱剪好兩塊棉布,然後再剪好棉花,三者夾起來,笨手笨腳的開始縫。


    他拿針的姿勢很別扭,跟拿著根棍子一樣,穿上穿下的,看得詩琳心驚肉跳的,就怕他一個不小心,自己把針捅到了自己個兒的肚子上。


    “要不我來?”詩琳忍不住想伸手。


    ”不用,我樂意為夫人效勞。“池焱唇角含笑,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池焱,詩琳心裏有再多的氣,也不知不覺都消了。


    裸著一身肌肉的男人,在燈光下做蹩腳的針線活,為的就是讓來了月經的妻子晚上可以睡得舒服些。雖然裏麵包含著秀的成分,但詩琳不得不承認,池焱成功了。這副畫麵成了人生當中最感動她的畫麵之一。


    詩琳雙手托腮坐在床邊看,池焱則坐在床邊上又動剪子又動針線的。熟能生巧,越到後來,他的動作越熟練。不知不覺做出了十幾個。


    詩琳眼風掃到一堆成品後,才忽然驚覺:“不用了,不用了,這些完全用不完。”


    她又不是血流成河,一晚上充其量有三塊就差不多了。


    “真夠了?”池焱做得興奮,意猶未盡的問。雖然指尖被捅了十幾下,但看到詩琳那一臉的感動樣,池焱內心的成就感爆棚,比做成了一大單生意的心情還要好。


    詩琳把一堆“衛生棉”抱到懷裏,張開嘴巴打了個嗬欠:“好了,咱們睡吧。”


    臨睡前,詩琳找了片又大又寬的,去廁所換上了。這才用手拍著嘴巴爬到了床上。


    每次來大姨媽的頭一晚上,她都選擇趴著睡,一晚上幾乎不變姿勢,雖然別扭,但不致於把經血染得到處都是。


    池焱躺到她旁邊,看著她別扭的睡姿,輕聲問:“這樣會不會不舒服?”


    “沒事,我習慣了。”詩琳頭偏向右側,覺得不對勁,又偏回來。


    來回轉悠了幾次還是不舒服,詩琳騰的坐起來,她用手抓了抓頭發:”要命,我意然忘了件更重要的事情。“


    詩琳沮喪的垂下頭,今天晚上,她算是衰到家了。


    池焱仰躺在床上,盯著表情反複的詩琳,“這又是怎麽了?”


    詩琳雙手攏了攏自己的胸,帶著哭腔的”嗚嗚“了兩聲。


    池焱表情奇怪的看著她,當意識到她那裏有些沉甸甸的跡象時,他猛的想到了什麽。


    他遲疑的問:”忘拿吸奶器了?“


    詩琳別扭的偏過頭。


    都怨池焱,他非得外宿,才害自己今晚一個慌亂接著一個慌亂。


    簡直沒有頭似的。


    她現在屬於背奶族。


    奶水不可能在身上一直滯留,滿了必須外放出來,否則那裏刺痛不說,時間久了,會出現回奶的現象。


    詩琳一向不外宿,夜裏在家裏怎麽操作都可以,再不濟可以把宥宥抱到懷裏。


    可今天晚上臨時決定的外宿,讓詩琳有些驚慌失措,剛才趴著睡時,來自胸口的擠壓感,讓她恍然記起自己的尷尬事還有一樁。


    “哇,當女人真是件辛苦的事情。”池焱發出一聲感歎,他慢慢坐起來,“這有什麽好著急的,有我在,一切都很簡單。”


    他望向詩琳的眼神意味深長。


    詩琳晃了晃腦袋,在羞恥與疼痛之間選擇了羞恥。反正她在池焱跟前也沒什麽秘密了。


    等再次趴下,詩琳終於感覺可以喘口氣了。


    池焱把自己的手掌伸到詩琳的肚子下麵,問:“再沒有什麽不舒服了?”


    詩琳搖頭:“沒有了。”


    她把頭偏向另一側,不好意思看池焱的臉。


    剛才兩人笨手笨腳的合作,差點兒按捺不住。好在池焱的自製力還是挺強的,緊要關頭自動選擇熄火,這才避免了一場星火燎原的事件。


    池焱的手掌寬厚溫暖,詩琳有種踏實感。她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倒底為什麽生氣?”池焱身子慢慢靠過來,幾乎是貼著詩琳的耳邊輕聲問。


    詩琳剛眯上的眼睛又慢騰騰的睜開了。


    這一晚上忙來忙去的,她差點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這件事情。


    停了會兒,她輕聲問:“幹嘛要幹涉董田凱的工作問題?我原本想讓你幫他找份更合適的工作,你可倒好,不幫忙不說,還從中作梗。還有詩娜,我雖然討厭她和後媽,可也沒有那種逼迫她們到山溝溝裏的想法。你那樣做不是仗勢欺人麽?”


    原來症結在這裏。


    池焱沒有從頭做解釋,他隻問了一句話:“在你眼裏,他們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樣的問題?詩琳一時氣結,扭過頭看他。池焱黑眸黝深,眼睛裏的神色再正經不過。


    他明顯沒有深談的意思,隻一句話便想著輕鬆略過。


    “不是重要不重要的問題,而是凡事要有個度。當初你還說讓董田凱繼續留在這裏工作,是我堅持他才走的。可你現在的行為不正說明你當時的言不由衷麽?”


    詩琳索性用胳膊支起身體,一副要大談特談的樣子。


    池焱本來不想說那晚的事情,說了淨影響詩琳的心情,可現在詩琳一臉不理解的樣子,池焱閉了閉眼:“那晚董田凱約你吃飯,雖然你沒去,但是我去了。聽到服務員說包間裏有異常,我踹門進去的時候,董田凱正和一個女人趴在沙發上,”池焱捏了捏手指,“詩娜下的藥,如果不是我,董田凱和那女人就上完床了。”


    池焱邊說邊淡淡的掃了眼詩琳的表情。


    詩琳蹙眉愣在那裏,她眼睛轉了轉:“所以,那晚你的外套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你動手打的人,就是董田凱?”


    前後一縷,詩琳得出了這個結論。


    池焱點頭:“是的。”


    他略去了自己收到照片這一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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