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兩天沒有薑綰的戲份,薑綰本打算悄悄回臨市一趟,誰知道一下飛機便被記者堵在機場。


    薑綰一個人背了個小包,身邊沒有跟著經紀人和助理,因為路途的原因臉色因為疲倦有些蒼白,硬生生被記者認為因情所困,為情所累。


    “薑綰,你和璟淮是不是已經名存實亡了?”


    “對於那些照片你怎麽看?”


    “薑綰……”


    薑綰抿著唇,一臉冷色,她這次的行程沒幾個人知道,記者那麽會那麽恰好地來堵人?


    毋庸置疑的,有人將她的行程泄露出去,機票是陳曦幫忙買的,就連方浩也不知道她回臨市。可是陳曦在她身邊待了那麽久,絕對不會是她,難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她被記者擋著,幾乎是寸步難行。


    臉色也在一片追問聲和興奮的眼神中愈來愈冷,薑綰覺得自己的麵具快要繃不住了,可她又必須要控製好自己的表情。


    一個不小心,她和唐璟淮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推搡中,有雙大手從身後伸出,攬住薑綰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懷裏帶。


    鼻間是熟悉的清冽香,擋開了一切嘈雜。


    薑綰偏過頭去看,很是意外地看到唐璟淮,他的下頜繃得緊緊的,渾身的氣息也很是冷冽。


    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


    因為唐璟淮的出現,又是一陣嘈雜,幾乎所有的話筒都對上了他。


    唐璟淮的臉本就生得高冷,此刻麵無表情便也有了距離,對於記者一個接一個的詢問都不予理會,護著薑綰走出機場。


    等上了車,薑綰那躍躍欲斷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


    她是沒想到唐璟淮會出現在機場,看樣子,好像是來接她的。


    雖然這樣想是有些自作多情,薑綰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麽會在機場?”


    她雖然沒有特意去關注唐璟淮的消息,但也是知道他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休息,沒理由會出現在機場。


    唐璟淮把著方向盤,薄唇微抿沒有開口。


    車內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薑綰兀自生出一股自討無趣的感覺,有些話隱隱地要脫口而出,卻是硬生生地被她咽了下去。


    那是質問,明顯不適用與她和唐璟淮的關係。


    原本平穩行駛的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了下來,唐璟淮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裏響起的時候,薑綰望著窗外不斷往後退的景色出神,慣性的驅使使薑綰的眼神停留在一叢灌木上,不過是有些空洞無神。


    腦海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是單純的亂得很。


    “我和溫筱是在飛機上偶遇到的,之前我並不認識她”。唐璟淮平視著前方開口道。


    “啊?”薑綰回神,有些搞不懂唐璟淮的話。


    他這是在向她解釋?


    紅綠變化,唐璟淮沒再開口,車子滑入車流中。


    氣氛再度地安靜下來,甚至比剛剛更為沉寂。


    整個空氣像是陷入一種死寂的狀態,被凝滯,靜得隻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陽光透過車窗打在唐璟淮的身上,讓他整個人像是渡了一層虛無的光芒,令人難以忽視,呈現的卻是有些低靡的狀態。


    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在意,不在乎,還是忍不住地向她解釋。


    他在節目後因為私事去了法國一趟,沒想到會在回國的班機上遇到那個新人,下了飛機後,她又和他走在一起,雖然心裏不喜,但礙於禮貌也就沒說什麽,誰知道會被記者拍到。


    事情一出來的那一刻,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麽去公關,而是想到遠在片場拍戲的薑綰,他想,她看到這則不實的新聞會怎麽想,情緒會不會受到影響。


    會不會,有一點難過;會不會,打電話過來質問他。


    可暗藏期待又預料之中的是,薑綰沒有半分與之相關的情緒,甚至在她知道新聞的時候,仍是若無其事地回了臨市,在看到他的時候,她也絕口不提那件事。


    別人抗拒不耐的質問,他怎麽就這麽地求而不得呢?


    第25章


    十年前,臨市一中。


    那年,唐璟淮高三,正是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可他一向是混慣了,知道自己的人生早早地被安排好,對待任何事情一貫是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態度。


    但他又習慣偽裝,大概也沒幾個人知道,在學校裏出類拔萃,清冷寡言的學神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乖戾的因子。


    悶熱不堪的盛夏,連呼吸都是熱的,輕易令人心生煩躁。


    偏偏學校在禮堂舉行新年晚會。


    唐璟淮倚在教學樓的欄杆上,手指間明明滅滅的煙光在蒼白的燈光下十分明顯,電話那頭的朋友已經在催著他過來,他看了一眼手表,這才撚滅煙頭扔進樓道裏的垃圾桶裏。


    偌大的校園隻有星星點點的人走著,大部分都趕去禮堂參加晚會,一想到這個,唐璟淮心裏一陣反感,強製性的活動真的沒意思。


    更讓他感到煩躁的是,他一走進禮堂,他們班的班長將一把琵琶塞他手上,用急衝衝的語氣說道,“璟淮,我要去幫忙招待貴賓,你幫我拿到後台去,高一的學妹在等著”。


    不等著他回答,又是急忙地離開。


    唐璟淮看著手裏的琵琶,忍著氣才沒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原路返回繞去後台。


    更衣室的門口站著兩個女生,有點急得團團轉的感覺。


    原本彈古箏的節目選定的好好的,誰知道會出現意外,表演古箏的女生肚子突然難受,隻能臨時換上琵琶,幸好當主持人的學妹是個彈琵琶的能手,才能臨時救場。


    唐璟淮臉色頗有幾分隱忍著的不耐,那兩個女生顯然是知道他的,接過琵琶後,剛想開口說聲謝謝,就聽見後麵的更衣室的門被打開,女生披散著一襲黑發,穿著漢服,麵容精致中帶著清冷,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又或許是他的錯覺以為她在看他,她很快地錯開目光,看向身邊的女生,聲音如潺潺的流水,清靈中又帶了點冷意,“學姐,琵琶給我吧。”


    不同於其他年齡段的女生,她沒有任何的羞澀,也沒有刻意的套近乎,就隻是睜著一雙水眸,不帶感情地隨意掃視他幾眼。


    甚至那幾眼,都或許隻是他的臆想。


    相遇一開始便是注定的,有些人,就隻是打了個照麵,心就能軟個稀巴爛。


    他說不清那一刻是什麽感受,仿佛有陽光透過層層薄霧,照射在他那荒蕪多年的心上。


    可他又清楚的明白,一見鍾情的感覺微乎其微,也太過淺薄,他一向不屑。


    後來,在其他人的驚呼聲中,他知道台上表演琵琶的女生是高一的新生薑綰,外貌姣好,家世出色,多才多藝,就是性格清冷,不易接近。


    她就像是一種癮,輕易讓人沉迷,卻冷眼看著一切,不會低下身段靠近,也不允許他人靠近。


    那天晚上,他就夢到了她。


    她在他的夢中作怪,仍是清冷的聲音,卻是一副明豔動人的模樣,她坐在他的身邊,輕易地點火。


    貼近的軀體是明顯的似有若無的呼吸,讓他的尾椎骨陣陣地發癢發麻。


    隻是呼吸,落在他耳裏輕易催生成其他味道,激起他強烈的反應,或者說,她的存在,便是對他來說最為強烈的誘惑。


    她的手滑涼柔膩,攀爬上後背,聲音不負清冷,是足以令他發狂的甜膩。


    她生來帶著讓他迷戀的魔力,他看得太過專注入迷,甚至不敢讓自己繼續看下去,不滿足於視覺盛宴,他更想伸手摸一摸,然後俯下身一寸寸地慢慢噬咬。


    想看看她是不是像表麵那樣的清冷。


    她不帶感情看著他的第一眼的時候,他腦海裏想的卻是把她壓在身.下,想讓她哭。


    她在眾人麵前麵無表情的樣子,他想看她其他的樣子,想看她笑,卻更想讓她哭。


    被他弄哭,也隻能在他麵前哭,也隻有他能看到她動人的模樣。


    醒來的時候,床被下是一片黏膩。


    浴室的水流嘩啦啦地響著,隔著鏡麵上的水霧,他看到了自己因著欲.念略有些猙獰的臉。


    薑綰,他在唇齒間反複地咬出這名字。


    他沒想到,那麽快就能再遇到她。


    在他夢到她而自瀆時隔不久之後。


    第26章


    車子停在了景苑的停車場裏,薑綰下了車,轉身剛想對唐璟淮說聲謝謝,就見他也跟著下了車。


    唐璟淮關上車門,走到薑綰身邊,隻丟給薑綰一句走吧便朝電梯走去。


    薑綰楞在原地,見唐璟淮回頭看了她一眼,才趕緊走過去,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電梯門叮地一聲合上,唐璟淮也沒去問薑綰,直接伸手摁了樓層,薑綰看見那個樓層數心裏更加困惑。


    唐璟淮這是要送她上門?


    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唐璟淮踏了出去,特別輕車熟路地走到一扇門前,從褲袋裏拿出鑰匙對準鎖口。


    薑綰滿臉詫異地盯著唐璟淮,他這是搬家了?還搬到她的隔壁?


    景苑的設計一般都是一層兩戶,她在這裏住了兩三年,也沒見她隔壁有人,再想到陳曦之前說的話,所以,這也是唐璟淮的房產之一?


    薑綰張了張嘴剛想詢問,就見唐璟淮踏進門,眼神無波無痕地朝她看來,隻是那一眼卻是很快地收了回去,伴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


    門被唐璟淮關得極響,要不是知道景苑建築的質量,薑綰都快懷疑那門會不會被震碎。


    不知道唐璟淮又在發哪門子瘋?


    薑綰摸了摸鼻子,直覺他是在生氣,但又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唐璟淮坐在黑色的轉椅上,看著外接著門口監控的電腦屏幕,見那片裙角消失在對麵的那扇門後,他垂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


    如果薑綰在的話,她一定會驚訝地發現,唐璟淮家裏的裝修幾乎和她的一模一樣。


    可她到底不會發現,或者說,唐璟淮不會讓她發現。


    唐璟淮盯著桌上的綠植,眸色深沉,氣息起伏,讓人探不出他的半分情緒。


    直到手機鈴聲幽幽地響起來,他才仿佛回過神來。


    伸手接通,語氣禮貌中帶著疏離,聲音是久未開口的沙啞,“喂?”


    通話的時間有些久,唐璟淮抿著唇聽著,也沒開口,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沉思許久才開了口,“我前一段時間才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好不容易騰出一段時間,最近沒有接劇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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