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啊,當著外人麵這麽親密,總歸是不好的。


    倪溪嗔了林衝一眼,“官人應當叫醒奴才是,若是被左領右舍看見了,會笑話的。”


    “誰敢笑話我林衝?”林衝把臂往桌上一擺,拿出八十萬禁軍教頭的氣勢來。


    “官人這麽威武,自然無人敢笑話,”倪溪附和著笑道:“是奴想岔了。”


    入夜了,天氣漸涼,她又見林衝穿的實在單薄,忙去找了件衣裳與林衝。


    “官人快些披上吧,莫要著涼了。”


    林衝接了過去,衣裳披上後整個人確實感覺暖和了不少。


    “多謝娘子。”


    倪溪輕聲道:“官人休要再這般客氣了,這都是奴應該做的。”


    燈下,她的笑容是那麽的溫婉,秀美可人。


    林衝不禁發出一聲長歎:“我林衝有你為妻,何其幸也。”


    ……


    夜裏,兩人一起歇下不提。


    時光如水,從秋葉金黃到白雪皚皚,倪溪一轉眼已經嫁到這裏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也足以她熟悉林府的一切,足以她了解林衝。


    倪溪始終牢記張母的教誨,家裏的事物管理的僅僅有條,對待林衝也關心備至,兩人感情甜甜蜜蜜,如漆似膠,羨煞了一眾旁人。


    天氣已經很冷了,外麵下起了鵝毛大雪,飄飄灑灑,所有的房屋全部被裹上了一層銀裝。


    這日,林衝當值不在家中,倪溪又嫌外麵太冷,便與錦兒窩在臥房裏,給林衝做起了冬衣來。


    林衝每日都要使棍棒,下來後一身汗,這冬天了就會背心發涼,得多為他備幾件冬衣才行。


    兩人邊聊天邊做,門窗關的嚴實,房內的火爐燒的暖暖的,溫暖如春。


    突然,粗使丫鬟秋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門一開,外麵的冷風隨之灌了進來,倪溪不禁縮了縮脖子。


    她問道:“怎麽了,秋兒?”


    秋兒的步子邁的很急,此刻還喘著粗氣,沒緩過來,倪溪忙讓錦兒給秋兒遞去一盞熱茶喝下。


    隻聽秋兒急聲說道:“不好了,夫人,我剛才掃地時發現大門口有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兒,嚇死人了!”


    倪溪驚訝的與錦兒對視一眼,連忙追問道:“你可看過那人還有氣息沒?”


    這麽冷的大雪天,躺在外麵也不知多久了,隻怕凶多吉少。


    秋兒使勁搖頭,“我害怕的很,不敢看。”


    倪溪皺眉道:“你們和我一起去看看,總得知道是什麽情況再說。”


    萬一那人還有氣息,她們不出去相救豈不是間接的害了一條人命?


    第46章 林衝娘子(4)


    倪溪帶著錦兒秋兒一路奔到大門口去, 隻見門口一側果真躺了個人。


    走近去看,那人穿的破破爛爛,臉上黑漆漆的,看不清麵容, 隻能依稀看出是個男孩, 年紀較小的樣子。


    那男孩躺在大門口,雙眼緊閉縮成了一團, 再看他的衣服,已經被雪水浸的濕了大半,十分的可憐淒慘。


    倪溪不好親自動手,便吩咐錦兒道:“你去看看他還有沒有氣息。”


    幸好錦兒是個膽子大的, 當即上前去才察看了一番。


    錦兒拿手指拂在那男孩鼻尖, 驚喜道:“娘子,這人還活著。”


    倪溪一聽, 連忙道:“秋兒去把王叔叫來, 幫忙把這人帶進廂房內。”


    王叔是府裏的車夫, 也是府裏唯一的男丁。


    秋兒趕緊去了, 倪溪又叫錦兒趕緊去街的東邊請了陳郎中過來。


    好不容易把那男孩安置在廂房裏,陳郎中沒過多久就到了。


    他先替男孩把了把脈,後說道:“娘子可放心,此人隻是饑寒交迫一時昏迷了下去,好好修養幾天就好了。”


    他又叮囑道:“若是醒來後, 不可喂食太多或者過於油膩, 切記。”


    “勞煩了。”


    倪溪放心下來, 把陳郎中說的話記在了心裏,見他要回去,便道:“錦兒去拿半兩銀子,順便替我送送陳郎中。”


    錦兒領命與陳郎中一道出去了。


    男孩還在昏睡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倪溪見這男孩實在是可憐,對旁邊的王叔道:“王叔,還須勞煩你幫他洗漱一下,找件衣物與他換上了。”


    王叔連忙躬身應了,“娘子不必客氣,小人這就去做。”


    林府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倪溪來的這三個月,林衝將府裏的一切都交給倪溪管製,所以說基本上都是倪溪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倪溪想了想,又加了幾句,“若是他醒來了,你去廚灶讓廚娘熬些清淡的小米粥給他吃,再記得告訴我一聲。”


    也不知這男孩是怎麽會在大雪天吃不飽穿不暖,又餓又凍的流落到自家門口的。


    不過既然救了,總得幫到底吧,等他醒來再說。


    倪溪吩咐完了這一切才放心的離去。


    她繼續窩在房裏做著針線活,天氣冷,又沒有什麽娛樂性活動,隻能靠做做針線打發時間了。


    做了也不知多久,天色漸晚,也差不多該備飯了,過一會兒林衝就該回來了。


    有廚娘的好處就是不用老是自己親自動手做,頂多在旁邊指點幾句就行了,倪溪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自己精心做些吃食與林衝,好吃的林衝連連咂舌。


    誰知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傳遞消息,說林衝與一個朋友吃酒去了,不必等他,晚些再回來。


    倪溪有些好奇,林衝平日基本上都是按點回來的,生活作息極其規律,很少在外與人吃酒,也不知這是林衝的哪個朋友?


    不過她還沒怎麽去想,就被別的事吸引了心神。


    王叔來報那個男孩醒來了。


    倪溪提起腳步匆匆的趕了過去。


    隻見廂房的床榻上,那個男孩穿著一身粗布棉衣半躺著,大約十幾歲得年紀,五官長得不錯,那雙眼格外的明亮,就是太瘦了,以至於給人一種皮包骨頭的感覺。


    王叔在一旁守著,此刻男孩正在喝粥,也許是餓的太狠了,喝起粥來狼吞虎咽的,隻聽得見喉嚨咕咚咕咚不停的吞咽聲。


    倪溪想起陳郎中臨走前的提醒說是不能喂食太多,忙輕聲阻止道:“你喝慢些,剛醒來不能食太多。”


    那個男孩猛然見到倪溪這個生人,愣愣的,雙手還捧著大碗。


    旁邊的王叔見他木木的樣子,提醒道:“這是我們家夫人,多虧了夫人心善,見你可憐才收留了你進屋,又給了你衣裳穿,不然你早就凍死在外麵了。”


    那個男孩哆嗦著嘴唇,從榻上起身就要給倪溪下跪,“多謝夫人救了我。”


    倪溪還沒來得及阻止,隻見他已經把頭“砰砰”的磕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夫人之恩,難以為報,小人願做牛做馬報答夫人。”


    倪溪忙將身子閃到一邊,她覺得自己隻是做了點力所能及得事,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禮。


    “莫要如此,地上涼,你又剛醒來,快些會床榻上躺著。”


    他的身影,看起來那麽瘦小,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也不知他的爹娘是怎麽讓他流落在外的。


    倪溪忍不住問道:“你姓甚名誰?這麽冷的天,你怎麽會獨自一人在外麵?”


    男孩此刻已經回到了床榻上,臉色恢複了點血色,他將半個身體都縮在被子裏,輕聲說道:“小人姓高,家中排行老二,尚未取名,夫人您喚小人高二便是。”


    提起大雪天流落街頭的原因,男孩神色黯淡了下來,“小人家中窮困,天這麽冷,爹娘養活不起這麽多人,因此便……”


    話沒說完,可倪溪已經聽懂了,原來是因為養活不起被家人拋棄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個大雪天,也不知會餓死多少貧苦人家。


    倪溪情不自禁憐惜道:“就喚你小二好了,我既遇了你,便是與你有緣,你休養好後如果還願留在我這裏,府中也不會缺你一個人的糧食。”


    “小人願意。”


    高二的眼睛亮了亮,激動的又要下來給倪溪磕頭,這次倪溪及時得攔住了他。


    倪溪肅著臉道:“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休養,等好了之後再報答我。”


    見高二乖乖的聽了躺進被子裏,倪溪這才放心的離開。


    倪溪走後,高二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夫人,不僅長得好看,還和觀世音大士一樣心地善良呢。


    他躺在這個幹淨整潔得房間裏,聞著被褥溫暖的氣息,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神情。


    …………


    夜裏,林衝回來了。


    他吃酒吃的半醉,走路腳步還有些虛晃,倪溪連忙讓錦兒與自己一起把他攙進房內。


    不過好在林衝腦袋還是清醒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灌了碗醒酒湯後,酒意去了大半了。


    隻是那衝天蓋地的酒氣依然彌漫。


    他半眯著眼睛看倪溪為他忙前忙後的照顧,溫聲道:“辛苦娘子了。”


    倪溪正在拿帕子給他擦身,聞言抬眼笑道,“辛苦什麽,都是奴該做的。”


    林衝低下頭,大掌撫上她潔白的麵頰,心神一蕩,他的手不自覺的在那滑膩的肌膚上磨娑起來……


    倪溪羞紅了麵,忙擺脫掉那隻手掌,“做甚麽?”


    林衝也不說話,隻是用那雙眼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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