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朗宴此刻氣場全開。


    他也無心翻看雜誌,猛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在客廳裏顯得格外惹眼。


    男人的模樣高貴,帶著工作時特有的嚴厲和簡明,沉聲開了口。


    “明天讓你的部門經理到我辦公室,帶著你的檢討和辭呈。”


    說完,男人擰著眉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鄭總。”


    身後的徐依依死死捏著手指才忍住自己的情緒和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的臉頰火辣辣的疼,自尊像是被踩在地上一樣,讓她無地自容。


    她不信。


    怎麽可能,鄭朗宴不可能這樣對她。


    他現在應該是討厭她的。


    討厭也是一種深刻的情緒,他不是親自讓公關部不給她活路麽?不是因為聽了林俏那個賤女人的枕邊風,把她奮鬥多年的積累頃刻間摧垮嗎?


    他不可能不記得她,不可以!怎麽可以這樣毫不在意!


    徐依依抬手,摸向自己身前連衣裙的扣子和綁帶。


    “您現在身邊的人是林俏吧?她可不像外表看著那樣單純又無欲無求,不過是圖您的財富和地位罷了。林俏應該在您耳邊裝可憐說了我不少壞話吧,才讓您這樣討厭我。”


    女人聲音裏帶著一股脂粉氣的柔媚和刺耳的尖利。鄭朗宴停下腳步,眉頭因為煩躁深深地蹙起。


    經她提醒,他終於想起來了,把突然出現在他家裏的女人和前陣子一直在背後陰林俏的人聯係在一起。


    是她,徐依依。


    男人眼中帶上一絲厭惡和狠厲,猛地回轉過身來。


    麵前的女人衣扣大開,腰間的綁帶也解開來。


    複古樣式的連衣裙像是浴袍一樣,前麵大開著張開來。


    不同於外表的含蓄,女人裏麵隻穿了一身布料極少設計大膽的黑色蕾絲內衣。


    和白皙的皮膚交映著,鮮明又惹火。


    她看著鄭朗宴俊逸的臉龐和幽深的目光,顫了顫,深吸一口氣,徹底放下羞恥心,兩手抓著肩頭的衣服往後一撩。


    輕薄的連衣裙自身後脫落,女人隻遮掩了關鍵部位的胴體就徹底暴露在鄭朗宴麵前。


    驟然暴露,空氣裏泛著的冷意裹上皮膚。徐依依咬牙忍過,很快扯著唇角揚起一個嬌媚的笑。


    聲音也帶著刻意的撩撥,帶著不服輸的勢頭,堅定無比。


    “鄭總,林俏可以做的,我也可以。而且一定比她做的更好。您不該捆在那樣一個無趣且有心機的女人身上。”


    她想,林俏這樣的女人吸引鄭朗宴這樣男人的點,無非就是外表的清冷清純,脫下外衣時的放蕩撩撥。男人嘛,總難以抵擋這種的。


    她也做得到啊。


    幾乎是立刻,男人眼裏聚氣嫌惡的神色。


    他的眼眸像是荒原上的狼,對上女人放肆勾引的目光,眼中危險的光芒和撕碎對方的情緒閃爍。


    樓上響起門輕聲開閉的聲響。接著是輕柔的腳步聲,緩緩的,逐漸靠近。


    到達樓梯口的時候,腳步聲明顯頓了一下,停住了。


    鄭朗宴回頭,就看到林俏纖細的身形裹著他的襯衣,一雙白皙的腿毫無遮擋,筆直修長。


    她剛洗了澡,頭發和臉上身上帶著水汽,白皙的皮膚被蒸汽熏得微微泛紅。臉上略微羞澀的紅暈還未來得及收起,手輕輕抓著襯衣下擺,生怕走光一樣往下拉著。


    看著下麵的兩人,林俏眼睛一霎瞪大,唇抿得死死的。


    抓著木製扶手的手收緊,指甲幾乎要摳進去,她像是覺不出疼,好久才讓自己忍住所有情緒,麵上不表露任何,一步步,宛如腳下踩著釘子一樣,徐徐向下。


    徐依依一抬頭就看到自樓梯下來的林俏。


    她身上穿著明顯寬大的男式襯衣,一頭黑亮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身後,臉頰帶著飽滿滋潤的紅色。


    這副模樣,這副模樣從鄭朗宴的臥室出來,實在是……


    不用猜都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以及剛剛才做了的事。


    徐依依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隻覺得自己受到最深切的侮辱。


    她的眼睛嫉妒得發紅,心裏對林俏的恨意又一次達到頂峰。


    鄭朗宴的目光和心神一瞬間就被林俏吸了過去。幾乎是頃刻就貼了上去。


    林俏冷著臉,唇邊帶著淺淡的嘲諷的弧度,躲開他熱情的手,站定在他麵前,偏頭看了一眼幾乎赤裸的徐依依,淡淡地問他:“你有客人?”


    沒等他說話,林俏繞過鄭朗宴,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無視廳裏所有人一樣,拎過旁邊架上剛被鄭朗宴放下的雜誌,隨意翻看起來。


    她柔聲開了口,沒有抬頭:“你先忙吧。”


    纖盈的背脊卻挺得挺直。


    鄭朗宴遭遇到突如其來的冷落,懵了一瞬,回頭看了一眼,像是才看到隻著寸縷的徐依依一樣,立刻皺起了眉。


    男人冷著臉,忽然揚著聲音喊道:“劉媽!劉媽!”


    劉媽惶恐地跑出來,問他:“鄭先生,怎麽了?”


    迎麵撞上看到赤條條的徐依依,劉媽驚了一瞬,有些慌張地收回目光。


    “你打電話問問門衛怎麽回事,怎麽什麽人都往進放?不想幹了就收拾東西滾!”


    “啊?哎!”


    劉媽圍裙都沒有解,著急忙慌往出走,立馬就被喊住了。


    她趕忙回過頭來,就聽鄭朗宴不耐煩地對著她,連看都不看那邊的徐依依一眼,“還有,那個,趕緊弄走。”


    連名字都沒有稱呼,就好像麵對一件入不了眼的廉價物品一樣。


    徐依依終於再也受不住。


    她尖叫著推開劉媽,就要往鄭朗宴這邊衝。


    女人衣衫不著,眼中聚滿了水汽,帶著哭腔吼道:“鄭總,你怎麽就看不透呢?是林俏她利用你,她根本不愛你,隻是圖你的權勢財富而已。我才是真心愛慕您的人,我才是!她才進公司多久,憑什麽就奪走那些資源?她憑什麽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劉媽心下驚了一瞬,很快衝過來,攔腰抱住徐依依:“姑娘,你冷靜點!你先出去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啊——”


    鄭朗宴黑眸沉了沉,看著靠近了許多的徐依依,臉上冰冷若冰碴。


    “她圖什麽我都甘心給。倒是你,”鄭朗宴狠狠地盯著她,“你陷害她,現在還跑這礙眼。”


    男人陰沉地壓低嗓音,眸光一下帶上了狠厲:“我之前的懲罰還是太輕了。就憑你,也配和她比?”


    徐依依的瞳孔一瞬間因為震驚和恐懼放大。


    很快,門外的保安進來,拖拽著把歇斯底裏的徐依依拉了出去。


    刺耳的尖叫聲被阻隔。


    偌大的客廳就隻剩下兩個人。


    鄭朗宴看著坐著安靜看雜誌的林俏,輕輕走過去,對著她,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


    “俏俏。”


    林俏眼睛都沒有抬。


    她合上雜誌,倏地站了起來,不去看他,聲音輕軟,語氣卻冷淡疏離:“我先回去了。”


    鄭朗宴臉上剛剛扯起的笑容很快凍住了。


    他愣了一下,抬手拉住快要和他錯身而過的林俏。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鄭朗宴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俏俏,我們聊聊。”


    “改天吧,”林俏終於抬頭看他,目光也是冷淡疏離的,“今天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林俏抓著她不肯放,剛準備開口,劉媽在那邊推門回來,剛轉過身,看著對峙的兩個,愣住了。


    鄭朗宴沉著臉色,執拗的拉著林俏:“我們回房間裏談。”


    林俏不肯,依舊推拒:“我累了,現在不想談。”


    不給她甩開的機會,鄭朗宴驟然湊近,抬手強勢地攬緊林俏,把她攔腰抱起,大半個身體抗在自己肩頭,大步流星地繞進一樓一個半掩的房間。


    林俏低呼一聲,掙紮不得,很快被他禁錮著抗走。


    踹門進去,鄭朗宴把林俏放下,林俏腳剛著地,還沒站穩,很快被鄭朗宴往上摟了一把,死死地壓在牆上。


    林俏沒忍住低呼一聲,很快死死咬著唇不再說話。


    像是無言的反抗。


    屋裏沒開燈,走廊的燈光流瀉進來,顯得房間裏有些許昏暗。


    鄭朗宴捉著林俏纖細的手腕,按著壓在她頭頂的牆上。


    男人硬挺滾燙的身體貼著她。


    摟著她的手收緊,鄭朗宴幽深的目光微微俯視下來,看著她,嗓音低沉。


    “俏俏,你怎麽了?”


    林俏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


    鄭朗宴太過高大,壓著她,她不得不微微踮著些腳,才能勉強配合他的高度,背後是冰冷的牆壁。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俏終於肯抬起目光看向鄭朗宴。


    少女一向清冷淺淡的眼睛裏通紅,看向他,抿著唇,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動物。


    可憐又戒備。


    沒有說話,隻一個眼神。


    鄭朗宴心裏一震,幾乎瞬間就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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