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是真的嗎?!”


    張飛瞪著兩隻好似銅鈴般的大眼,僵在戰馬上。


    “不不不!”


    他連連搖頭,碩大的腦袋如同撥浪鼓。


    “俺不應該懷疑大哥。”


    “一定是俺的腦子出了問題!”


    翻身下馬,從地麵上撿起嶄新的長矛用力擦拭幹淨。


    張飛縱身一躍,輕鬆上馬。


    原本耷拉著的腦袋重新返回昂首挺胸的模樣。


    他粗聲道:“俺就知道大哥必然是豪邁之人!”


    “大哥說怎麽辦,俺就怎麽跟著殺敵!”


    “幹他娘的狗雜種胡虜!”


    關羽默不做聲,但持刀的雙手微微顫抖。


    把他心底同樣的激動展現到淋漓盡致。


    劉備作出的選擇,使他更為欽佩。


    如果沒有參加新莊這次進擊南匈奴的行動,他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安睡。


    一想到那些死在胡虜刀下的漢地邊民,便會有無數種悲痛在心底翻江倒海。


    而現在,劉備的抉擇使得他可以挺直胸膛。


    以後也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


    “雲長翼德!”劉備敏銳觀察到兩個義弟的情緒變化。


    他指著山穀高聲說道:“隨我前去殺敵!”


    “諾!!”關羽張飛兩人高聲回應。


    人數不多,但吼聲卻不低。


    洪亮的聲音在山穀之中回蕩開來,引得陣陣回聲。


    三人飛馳進入王屋山穀,瘋狂向晉陽城處追去。


    他們也跟隨許言北上抗擊南匈奴!


    ……


    晉陽城外,許言快速返回。


    戰場已經打掃完畢。


    留守的一些士卒們正在帶著百姓們分管看押俘虜。


    來到一隊士卒前,許言把馱在馬背上的曹操扔下。


    “這是並州牧。”


    他交代道:“務必嚴加看管。”


    “絕對不能讓他求死。”


    “另外,也不能讓他好活。”


    “每天隻給一餐稀飯。”


    “然後等待其情緒穩定之後,扔到礦山上去采礦。”


    “鞭撻奴役他做各種苦力。”


    “讓他深刻感受一番,從前的窮苦百姓們過的是什麽樣風餐露宿的日子。”


    “諾!”領命的士卒摩拳擦掌。


    迫不及待想要把原本這高高在上的大官,扔到礦山裏麵去幹最辛苦的工作。


    還要喂這家夥吃餿壞的米湯。


    用鞭子沒事找事抽打。


    用竹簽紮對方的指甲。


    各種各樣原本從前鄉紳土豪用在窮苦百姓身上的毒招,都要往著所謂大官的身上使用。


    他們要讓此人深刻感知,天下窮苦百姓到底活的有多麽艱難。


    讓這大官體會做牛做馬被奴役,是個什麽樣真切的感受!


    許言沒有停留,略做交代之後便向北飛馳而去。


    他要前追已經趕往雁門方向的大軍。


    時間不長,劉備三兄弟抵達晉陽城外。


    一番詢問之後,得知許言去向。


    三人立刻與士卒道別,同樣向北瘋狂奔騰而去。


    城外,幾個士卒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議論道:


    “沒想到那劉玄德還有幾分血氣,被釋放之後還知道跑回來參與北擊胡虜之事。”


    “是啊!雖然道不同,但能共同抗擊胡虜,我也敬他是條漢子,與這勾連南匈奴的狗官截然不同!”


    說著,狠狠一腳踢在被捆的曹操身上。


    幾個士卒不懷好意。


    “兄弟們,咱是不是得讓傳說中的大官員體會一些‘民情’?”


    “對對對!”


    “得讓他先知道,怎麽做牛做馬!”


    幾個士卒拖著曹操便走。


    曠野的地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伴隨曹操的慘叫聲以及四周晉陽百姓們的歡呼聲越行越遠。


    ……


    雁門。


    攻城戰進入到白熱化之中。


    連續攻了兩天城池,但依舊沒有攻破。


    這讓城外騎在戰馬上的於夫羅和呼廚泉表情極其難看。


    在他們的認知中,有兩萬精壯兵力的他們,在攻城雲梯的加持下,應該很輕鬆便能夠攻破雁門這等小城。


    卻不曾想,連續兩天的猛攻換來的隻是偶爾的登城。


    然而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城牆上的漢軍擊退。


    如此往複,士卒折損不少,但卻依舊沒有攻破。


    這使得兩人心中大為光火。


    騎在戰馬上的於夫羅抬頭望向天空,太陽向西落去。


    眼見一天又要結束。


    他立刻下令道:“傳本將軍令!”


    “對城池發動最凶狠的一次進攻!”


    “爭取今晚進入雁門城中過夜!”


    軍令層層傳達。


    南匈奴士卒們再次提起士氣。


    在城下整頓軍隊,朝著城牆上揮動武器,嗷嗷亂叫。


    吼叫聲,嗬罵聲不絕於耳。


    城牆上,郡守郭縕用劍拄著身體。


    喘著粗氣的他隻覺得頭昏腦漲。


    陣陣襲來的虛弱感,讓他整個人快要跌倒在地。


    然而,他卻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倒。


    連續奮戰兩天的他,是整個雁門城的支柱。


    隻要他還在,就能帶領軍民共同堅守下去。


    等待朝廷援軍前來。


    “文遠……”


    他抬起頭朝遠處曠野望去。


    環山之間,夕陽西下。


    大有蕭索之意。


    “你可莫要辜負全城軍民的期待啊!”


    “務必帶來援軍!”


    環視四周,屍體層層疊疊。


    殘肢斷臂各處皆有。


    城牆上的官兵折損過半還多,如果不是城中的男子們登城幫忙堅守。


    怕是雁門城早已被攻破。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城下又變得鼎沸的胡虜,看樣子便要進行再一次的猛攻。


    很可能是這兩天以來最為凶狠的一次。


    “咕嚕……”


    郭縕艱難吞咽一口唾沫。


    喉嚨裏火辣般作痛,使得他昏沉的意識被刺激,略微清醒一分。


    拄著劍,他努力站直身體。


    卻因為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幸虧身旁的士卒扶了一把,他才免於跌倒。


    郭縕低頭看去,原來是胡虜的屍體作祟。


    他一腳踢去:“滾你娘的胡虜!”


    持劍在城牆上緩慢行走,他竭盡全力用嘶啞的聲音喊話。


    “雁門的兄弟們!”


    “胡虜又要發起進攻,你們,害怕嗎?!”


    “不怕!!”士卒和百姓們共同高吼。


    雖然力氣不多,但卻架不住人心凝聚。


    一個年輕的士卒站出,高聲道:“城內就是我們的家人!”


    “無論如何我等也要堅守!”


    “絕不讓胡虜淩辱我們的家人!”


    “拚死也要戰!”


    “戰!戰!戰!!”其他人高舉武器,振臂猛呼。


    城牆之上,聲勢如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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