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什麽呢你,教小區裏別的人唄,我們有錢人家的孩子,老師用的都是同一個。”


    “哦。”


    祁流火的口袋在震動,把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崇正奇……


    葉誠伸長了腦袋看,結果屏幕反光,什麽也沒看到,他道,“是誰啊?”


    “沒誰……”祁流火躊躇半天,接還是不接?


    不接好像在心虛一樣,接了……就接了吧。


    “喂。”


    “小火,今天是不是放假了?”


    “嗯,有什麽事嗎?”


    崇正奇似乎有些高興,“我媽這兩天想來學校看我,然後這邊是旅遊城市,風景比較好,就想和你媽媽他們一起過來玩兩天,你也來吧,是你爸……他開車過來。”


    和崇正奇見麵?


    祁流火想都不想道,“不去了,你們玩吧,我要學習呢。”


    “……語夢也會來,你真的不來嗎?”


    崇正奇不是不知道祁流火的水平,她說她在學習……自己還真是不信。


    祁流火想到賀語夢上次無意透露她喜歡崇正奇很多年了……雖然後麵改口說她又喜歡葉誠了,可是喜歡那麽多年的人,也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吧。


    崇正奇讓她不要再為難自己,她確實就收斂了很多,所以,她對崇正奇,一直都很喜歡吧。


    “你們玩吧。”


    “小火,隻是玩兩天也不願意嗎,你好久都沒出去玩過了。”


    祁流火為難道,“對不起,我真的要學習了。”


    “周末……你平時上學的時候都不學的,為什麽都攢到周末……”


    祁流火很尷尬,和葉誠對視了,葉誠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意思是老師馬上就來了。


    祁流火道,“正奇哥,我真的要學習了,先這樣,再見。”


    電話一掛,葉誠就開始陰陽怪氣,“怎麽,這又是哪位情哥哥給你打來的電話啊。”


    “什麽叫又。”


    祁流火收起手機,葉誠眼尖看到樓下老師過來了,“先補習,等補習完了咱倆好好算一下賬。”


    祁流火:“……”欠了你的。


    葉誠找的是數學和地理家教,上午來的是數學老師,一個年逾五十的女人,氣質高貴但人長的和藹,祁流火沒上過補習班,心裏是沒底兒的,但有的人就是這樣,僅僅是憑借樣貌就能讓人放下防備。


    家教先是把兩個人上次數學考試的卷子和二卷看了一下,為難道,“你們倆現在……這個數學水平差不多……”


    “是啊,”葉誠把數學練習題和高一的數學課本都拿出來了,“我們倆都一樣,什麽也不會,您不用這麽含蓄,批評聽的太多了,基本麻木。”


    “……”祁流火無法反駁。


    老師又道,“恩,基礎是有些差但還不晚,咱們還是先從最開始的補起,很快的。”


    數學這種東西,確實,一節課不聽就被拉下一大截,更何況是高一一年呢……祁流火高一是每天都在天馬行空,葉誠則是上半年在遭受校園暴力,下半年在散心,確實該從高一開始了。


    “嗯,”葉誠把自己的高一數學課本遞到祁流火麵前,“還是打基礎吧,地基都是空的,怕不怕。”


    祁流火不好意思的接過書,“我……沒帶高一的課本。”


    葉誠笑的一臉不懷好意,“那就和我先看一本吧。”


    老師:“沒事兒的,先看看定義,熟悉一下課本,主要還是做題。”


    老師不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是什麽,之前葉誠聯係她的時候隻是說幫兩個人補習,現在看起來這兩個人,應該是親戚,長的都好看,有錢人家的孩子,血統就是不一樣。


    窮到勉強可以吃飯但是上不起補習班隻能蹭葉誠的什祁流火:???


    老師很耐心,說是補習兩個小時,但是中間隻休息了十分鍾,這一講就又多講了半個小時,祁流火和葉誠也沒看時間,一會兒記筆記,一會兒比著做題,私下還要暗暗較勁兒看誰先做出來老師剛才出的題目。


    等數學補完把老師送走後,葉誠站在小院門口揉了揉手腕,“我們的友誼快要破碎了……”


    “什麽意思?”正午的陽光開始刺眼。


    “我們兩個之間開始存在一種名為攀比的心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攀比啊。


    確實,祁流火是女生,本來就比葉誠心細,學著學著就不自覺的很用力,主要是葉誠每次做完就會一臉得意的看著她,表情上寫著:小樣兒,我先做完的,我就說你胸大無腦吧。


    祁流火不想讓葉誠太嘚瑟就會奮力書寫,遇到需要套用公式或者可以用巧辦法的題目都會迅速想出來,畢竟靈光會一閃而過,抓不住就會被葉誠先做出來。


    以至於兩個半小時的學習時間,兩個人學到熱火朝天你趕我追。


    老師教的過程中心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現在看來,學習也不累,比教兩個男生或者女生都要省力。


    “意味著什麽?”


    葉誠想了想道,“女生是不是都很小心眼兒?”


    “那要看在什麽方麵。”


    “什麽方麵不小心眼兒?”葉誠問。


    祁流火:“……”


    “問你話呢。”


    “好像……不知道。”


    “這不就對了,我怕我一超過你,比你做的快,你就開始討厭我,覺得我白蓮花,以至於最後和我絕交。”


    “葉誠你是不是有病,你一個男的憑什麽被比喻成白蓮花啊。”


    “……你看,小心眼,白蓮花是你們女生專有的代名詞啊。”


    “這也叫小心眼兒……”


    兩個人從小院往客廳走,祁流火越走越慢,道,“葉誠。”


    “嗯?”


    “我該回家了。”


    葉誠抿嘴,半天道,“你是改版後的灰姑娘?到了正午十二點曬到太陽就會變成醜八怪,所以要回家遮醜嗎?”


    “……”主要是到了午飯時間了,吃播流火同學餓了。


    葉誠:“餓不餓?”


    “餓。”


    “留下來……陪我吃午飯吧,”葉誠說,“我之前說我做飯好吃是認真的。”


    他轉身金銘,似乎不想給祁流火說出拒絕的機會。


    高挑的背影站在門口,就這樣背對著她。


    祁流火想,自己要是走了,這房子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那三樓,就會變成真正的最空曠的地方。


    “我很挑食……”祁流火小聲說,“假如做的不好……”


    葉誠突然轉身,“不好吃的話我就把頭擰下來給你踢!”


    “……”祁流火抓著門把手,“還是算了,我不太會踢球……”


    接下來的時間,祁流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葉誠在廚房裏圍著圍裙把洗幹淨的菜“噠噠噠”的切的又整齊好看又快。


    祁流火坐在客廳看喜劇電影,沒一會兒,“哈哈哈哈……”


    葉誠側身往客廳瞧了一眼,祁流火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他經常抱的抱枕,笑的前仰後合,隨手的紮的馬尾辮有些零碎的頭發散在脖子那兒,慵懶又性感。


    葉誠很久沒有正經做過飯了。


    在這之前,可以說他是一個雖然年紀很小但是熱愛生活並且很懂生活的人,他媽媽就很喜歡做菜,有各種廚師證、糕點證、營養師證,眾人眼裏溫柔到極致的人,而他的爸爸是有名的企業家慈善家各種家,葉誠幾乎繼承了兩個人所有的優點。


    並且一直活在天堂的假象中。


    直到整個家一夜崩潰。


    葉誠在遭受校園語言暴力的那半年,父母一直處在離婚打官司爭財產的階段,沒有人在乎他,或者說,那兩個成年人,在準備開始兩個人各自新生活的時候,基本也放棄了他。


    隻是葉家算是家大業大了,當時葉誠家裏隻有他一個孩子,寶貝獨子,所以他爸是不會放棄他的撫養權的,葉誠他媽媽想把他要過去,可惜失敗了。


    葉誠在出去的那半年,以為自己會一直頹廢下去。


    回來後,他甚至以為自己會一個人窩在這裏,直到有一天,他躺在三樓的晾台上,曬著太陽安靜的死去,直到很久後,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離開。


    這個畫麵在葉誠腦海裏出現太多次了。


    可他轉學遇到了祁流火。


    一個笨到要死,卻倔強的在本子上堅定的寫下“下次進班級前三十名好嗎,祁流火”的女孩子,看到自己吃辣條一邊說不吃一邊偷偷咽口水的可愛樣子,像是喜歡屯鬆果的小鬆鼠,書洞裏總是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經常趁自己不注意,就把她裝不下的書偷偷塞自己書洞裏。


    葉誠悄悄拉她一把她就順著繩索拚命的往上爬,被她描過的作業紙短短幾天已經摞了一小疊了。


    葉誠想,她真溫暖,蓬勃生命力下旺盛的求知欲,她在迷茫的路上轉身遇到自己,朝她勾勾手指,她就不知不覺的跟在你身後了。


    像隻小尾巴。


    葉誠知道,在他和祁流火兩個人的關係中,他是占據主導地位的,祁流火根本就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因為她太善良了。


    祁流火在客廳笑的前仰後合,聞到餐廳那邊傳來陣陣香氣,是真的很香,家常菜的味道最容易讓人饑腸轆轆。


    葉誠已經做好了一個菜,現在站在水龍頭那裏在刷一個盤子。


    祁流火在門口盯著他的兩條長腿看,心道,缺心眼不妨礙他長的好,上帝總是這樣。還是有些偏心的。


    慢慢走近葉誠,悄無聲息的到他身後,祁流火從不斷流水的水管那兒飛快的接了一點水然後撒向葉誠,“喂!”


    看他洗盤子太走神,祁流火想嚇嚇他的。


    結果葉誠確實被嚇到了,而且還嚇蒙了,祁流火看到他慌張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你……哭了?”


    “……沒,是你弄的水。”葉誠解釋。


    祁流火:“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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