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夏開完會,還在畫廊頂層會議室,沒著急走。


    開會前,呂妙打過電話,跟她約了她結束會議後的時間。


    她來的不早不晚,沒進門就先秀了一把尖銳的嗓音。


    北夏目光還在新人畫家送來的畫上,她順手把會議室收音鈕推下來,“你最好有的解釋。”


    呂妙走過去,坐下,手托著下巴,所答非所問,“你那老白菜幫子又給我打電話了。”


    北夏對這幾張畫很不滿意,眉頭鎖得死,“我現在隻想知道我那房子是怎麽回事。”


    呂妙充耳不聞,接著自說自話,“他給你買的禮物我給你送你那兒去了。”


    北夏終於抬起頭來,“我在問你,為什麽把我房子租出去了。”


    呂妙一絲愧疚之意都沒有,簡直不能更不要臉,“我兒子同學沒處住,讓他幫忙找個房子。他條件跟你一樣,要安靜,要遠離市區。你也知道,我那兒子,混蛋一個,輕易不找我辦事,我總不能駁了他的麵子,讓他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來對我又沒好處。”


    北夏火大,“那你不能提前跟我說?你知道我一進家門,看見一個陌生人衣不蔽體……”


    “什麽?衣不蔽體?身材怎麽樣?能發展成炮-友嗎?”呂妙滿腦子黃湯。


    北夏瞥她,“你兒子多大?”


    呂妙算了一下,“十九。”


    北夏:“那他這同學也就十九上下,你讓我炮一剛成年,你缺不缺德?”


    呂妙一把勾住她脖子,“你性冷淡這毛病就是你事業心太強鬧得,你應該把握當下,在最應該享受身體碰撞時的快感的年齡,不能把兩條腿夾得那麽緊。”


    北夏好不想跟她聊天,“為滿足自己肉-欲就禍害人家,那叫喪盡天良。”


    呂妙笑,“你怎麽知道人不願意呢?這事兒他們男的又不吃虧。”


    北夏跟她沒得聊了,“反正我已經讓助理給我找房了,找到我就搬走。”


    呂妙挑眉,“就這麽妥協了?這不像你啊?我還以為你得狠狠敲詐我一筆。”


    輪到北夏笑了,“我包了你小老公的會館,給我手上畫家放鬆一下。”


    呂妙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然後呢?”


    北夏笑容不減,“然後沒給錢。”


    呂妙攥緊的手是一根呼之欲出的中指。


    北夏得了便宜賣乖,“誰讓你小老公會館保密性那麽強呢,你結婚當天一個媒體都沒有。”


    呂妙咬著牙,“你知道我一天一個基礎套票賣多少錢嗎?”


    北夏知道,“八千九啊,我全訂的高級,一張四萬八,加上包場,三天差不多一百八十來萬?”


    呂妙心塞,“我這叫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北夏把畫都收進畫筒,“你在動我房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會在你身上討回多少來。”


    呂妙一拍腦門,悔不當初。


    “走了我,你要是喜歡我這會議室裝潢,就留下來多看一會兒,我不收你錢。”北夏笑說。


    司機開車,快到家門口時,堵車了。


    北夏偏偏頭,看著前頭一輛大卡橫在正中央,皺起眉,“怎麽回事?”


    司機立馬下車,走過去。


    北夏打開車窗,也看過去,然後就看到玄陳。


    他攥著一把氣球,太陽光打下來,穿透氣球,彩色的光映照在他身上,給人一種羽化成仙的錯覺,而他微微揚起的嘴角,為本不該真實存在的他添上一抹煙火氣。


    他可真好看。


    一個小姑娘跑過去,一把抱住他。


    他寵溺的揉揉她亂糟糟的頭發,蹲下來,把氣球給她。


    小女娘又係一個在他手上,還親了親他臉頰。


    司機回來,才打斷北夏的目不轉睛。


    “boss,是呂小姐給您送過來的。”司機說。


    北夏知道了,“搬樓上吧。”


    說著話,她走下來,玄陳看見她,笑,“你也剛回來?”


    北夏沒理他,解鎖進門。


    玄陳緊隨其後進門。


    北夏頭也不回朝樓上走,“不要隨便帶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我家。”


    玄陳看一眼手裏氣球,“你說這個?這是我準備送給你的。”


    北夏停住,扭過頭來,沒說氣球,“小姑娘還挺熱情,擦擦你臉上的口水吧。”


    玄陳摸摸臉,是有一點,微笑,“你這個樣子,特別像吃醋。”


    第5章


    北夏沒理他,回房間,關門,洗澡。


    出來看到呂妙送來的、蔣聖源給她的禮物,一個家用型移動式汗蒸房。


    記得之前跟蔣聖源說過,家裏的壞了,每天洗完澡想解解乏,隻能睡覺。


    沒想到他記得,還給她買了一個。


    其實北夏當時話沒說完,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汗蒸房裏,她寧願睡覺。


    那隻是閑得無聊、沒話找話的順嘴一說。


    沒想到他記得。


    北夏塗上身體乳,走進去,打開開關,舒舒服服的躺下來。


    漸漸升高的溫度就像溫水煮青蛙,北夏一點也不覺得燙,盡管腦門上已全是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意識越來越稀薄。


    門外好像有人說話,她想聽清楚,卻很費勁,是誰呢?


    誰在說話呢?又是誰在敲門呢?


    她闔著眼,腦袋裏像是橫了一堵白牆,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都忘記了自己是誰。


    玄陳在門外敲了三分多鍾,久久不見北夏開門,從外邊爬上露台,跳了進來。


    看到北夏暈倒到汗蒸房裏時,他秀眉緊蹙,快步過去抱她出來。


    把作死的人放在床上,他進浴室滌一條毛巾出來,擦擦她滾燙的身體。


    他看著她紅透的臉,發絲黏糊在兩鬢帶出潮濕感,竟然散發出一種朦朧美。


    記得聽人說過,如果一個女人不介意在你麵前素麵朝天,那不是愛你,就是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前者不用解釋,後者是因為,單身女人從不在乎自己在不愛的人麵前是什麽模樣。


    他沒來由的輕笑一聲,她應該不會記得,她這個模樣被他看到了吧?


    北夏醒來是晚上,躺在床上,透過天窗,可以看到星星,真亮。


    她彎彎唇角,汗蒸之後睡一覺好舒服啊,睜開眼看什麽都是咧開嘴,衝她微笑的畫麵。


    坐起來,肚子適時的叫一下,她摁摁,走下樓。


    邁下最後一節樓梯,撲鼻而來的香味兒,勾著她走向餐廳。


    看到桌上一隻油乎乎的烤雞,她下意識朝四周瞥兩眼,“玄陳?”


    沒人應。


    “這個是你買的嗎?”


    沒人應。


    “我可以吃一點嗎?我明天給你買。”


    沒人應。


    北夏搓搓手,掰了一個腿下來,剛準備咬一口——


    “你是在吃我的雞嗎?”


    北夏轉過身,就看到玄陳胸膛赤-裸,八塊腹肌特別晃眼,立馬別開臉,“你怎麽不穿衣服?”


    玄陳走過去,拉拉大褲衩鬆緊帶,“我穿了。”


    北夏順手把桌布扯下來,堵在他身上,“以後在我家不準光膀子!”


    玄陳也順手把她手裏雞腿拿過來,“我身上還有哪塊你沒看過嗎?”


    北夏不認,“我都沒看見。”


    玄陳咬一口雞腿,“你看見了。”


    北夏抬頭,梗著脖子,“我沒看見!”


    玄陳把剩下的雞腿塞進她嘴裏,“你看見了。”


    北夏把雞腿扔在桌上,扭頭就走。


    走到沙發區,北夏打開電視,茶幾自動挪開,電視櫃從地底緩緩升起。


    剛播兩個台,玄陳那頭傳來一個聲音,“我要看球。”


    北夏恍若未聞,點開電影《敦刻爾克》。


    玄陳又說:“我用半個雞跟你換看一個小時球。”


    “不換!”北夏剛說完,肚子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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