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政揚的身體微微一晃,耳朵尖悄悄紅了,低聲說:“還是給我吧,我想去方便一下。”


    宋小英上下打量了蔡政揚一眼,特別是他那受傷的右腳,心想他一個人上廁所可能真的不太方便。


    蔡政揚剛站起來,就感到一陣頭暈,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他穩了穩神,“你扶我一把吧。”


    宋小英沒有多想,這是她在照顧病人的本分。


    她跟寶根說:“寶根,你坐那兒等一會兒,媽媽陪你爸爸去下廁所。”


    “好的,媽媽,我不動。”寶根乖巧地回答。


    宋小英一手提著藥水,一手輕輕扶住蔡政揚,兩人一起走向廁所。


    到了門口,宋小英還貼心地問:“還需要我幫忙嗎?”


    蔡政揚一聽,趕緊搖頭,一把抓過藥水瓶,一瘸一拐地進了廁所,“不用了,我自己來。”


    宋小英站在門口,聽著蔡政揚在裏麵嘀咕,(什麽扣子解不開,快尿褲子了),忍不住偷笑。


    她心裏也替他著急,但又覺得這樣的蔡政揚挺可愛的。


    宋小英輕輕敲了敲門,略帶尷尬地問:“蔡政揚,你好了嗎?要不要我進去幫個忙?”


    (哎呀,這下臉可丟大了,要是被外人知道還得了!)


    但轉念一想,(不行,她是我媳婦,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就在宋小英等待回應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蔡政揚一臉無奈地站在門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懊惱:“宋小英,能不能幫我解一下扣子,這褲子卡住了。”


    宋小英趕緊走進廁所,關上門,看到蔡政揚額頭上全是汗,顯然是疼得厲害。


    她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去解褲腰上的扣子。


    “這扣子怎麽纏了這麽多線啊,醫院怎麽不給病人準備鬆緊帶的褲子呢……”宋小英邊嘀咕邊用力,甚至還用上了牙齒,總算是把扣子解開了。


    “好了,快解決吧。”宋小英催促道。


    蔡政揚已經忍到了極限,他迅速解決完,卻忘了旁邊還有人。


    直到宋小英紅著臉起身時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他才猛然驚醒,尿聲戛然而止。


    “我,我……”蔡政揚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宋小英轉過身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沒事,你繼續吧。”


    (這……真是尷尬到家了!)


    蔡政揚心裏暗罵了一句,然後趕緊繼續。


    等一切結束後,他抖著手,單手扣上了扣子。


    宋小英的臉頰依然泛紅,沒有立刻平複下來。


    蔡政揚習慣性地想去褲兜摸煙,卻發現自己穿著病號服,哪裏會有煙。


    宋小英沒有轉過身來,隻是輕聲說:“好了就回去吧。”


    她剛打開門一條縫,就被蔡政揚一把關上了。


    “宋小英,你還沒告訴我。”


    蔡政揚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認真。


    (都這樣了,早知晚知都得麵對,我能承受得住。)


    宋小英心裏想著,轉過身來,抬頭把藥水遞給他:“啥啊?快回去吧。真是的,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麽。都嫁給你了,孩子也生了,還問這些幹嘛。”


    “我隻是想知道,我是你第一個相親對象,這我知道。但如果當初你第一個相看的是知青呢?宋小英,你是不是會更中意他?”


    蔡政揚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讀書人,新婚那晚你還聽見了我的哭聲。)


    宋小英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沒說出來,隻是微微一笑,拉著他往外走:“都過去了,現在咱們好好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宋小英的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她心裏明白自己當初確實有過那樣的念頭。


    “蔡政揚,我跟你說啊,我其實並不喜歡那些讀書人,也不喜歡知青!我就是看中了你這個人,才決定嫁給你的!”


    宋小英邊說邊輕輕踩了蔡政揚一腳,語氣裏帶著幾分撒嬌和堅定。


    蔡政揚聽到這話,心裏跟開了花兒似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她怎麽突然這麽說?)


    蔡政揚心裏暗自嘀咕,但臉上卻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傻笑。


    宋小英看著蔡政揚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催促道:“走吧,你腿不疼啊?還愣著幹嘛?”


    “嗯,是有點疼。”


    蔡政揚這回不再客氣,索性把一部分重量壓在了宋小英身上。


    兩人來到床邊,發現寶根正和一個醫生聊得熱火朝天。


    這醫生的背影看著有點眼熟,宋小英仔細一看,原來是劉之行。


    “寶根,快過來。”宋小英喊道。


    劉之行正逗著寶根開心,聽到宋小英的聲音,轉過頭來,笑眯眯地說:“嗨嘍,又見麵啦,美女一家。這孩子真可愛,是我見過最帥氣的娃,你爸媽的基因真是不錯啊。”


    寶根跑到宋小英身邊,悄悄對她說:“媽媽,這個醫生哥哥好會說話哦。”


    宋小英看著劉之行那不太正經的樣子,心裏有點不適應,但還是禮貌地問:“醫生,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來查房的嗎?”


    “哦,我是來看你愛人的。”


    劉之行解釋道,“他是我的病人,我得負責到底嘛。”


    宋小英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她扶著蔡政揚上床躺下,然後感激地對劉之行說:“麻煩醫生了,請幫他好好檢查一下。”


    劉之行認真地問了蔡政揚幾個問題,又仔細查看了他的腿傷,最後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年輕人嘛,身體恢複得就是快。記得多補補氣血,掛三天水消炎就沒事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家好好休養了。”


    宋小英聽著劉之行的話,心裏總算踏實了些。她再次向劉之行表示感謝:“好的,我們記住了。謝謝醫生。”


    這時,門口走來幾個護士準備換班,劉之行見狀,便對宋小英一家擺了擺手:“god!晚上我再來看看你們的情況。拜啦,美女一家!”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宋小英看著劉之行的背影,心裏暗自嘀咕:這醫生還真是隻有工作的時候看著最正經啊!


    蔡政揚和宋小英望著那醫生匆匆離去的背影,兩人不約而同地扯了扯嘴角,心裏暗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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