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沒接話。


    而是對視一眼。


    “要不……我們給你四晶石?”林初暖道,“反正你那任務也隻有四晶石的賞金。”


    “嗯,我覺得可以。”莫柔道,“別去冒險了。”


    “問題不大。”紀雀拒絕,“反正有危險我就跑。”


    這邊話音剛落,小二就提著茶壺走了過來,“加水了,客官慢喝。”


    紀雀端過來就給自己來了兩杯。


    “萬一跑不掉怎麽辦?”莫柔問,“那可是邪祟。”


    “跑不掉我就整死它。”紀雀說得毫無波瀾。


    “你整的過你還會跑?”林初暖翻了個白眼,然後歎了一聲,“要不還是別去了。”


    “我是巫師。”紀雀牛飲放下茶盞,橫著袖子抹了一把嘴,街道上的夾雜著雨的風吹到了她的臉頰。


    幹冷的冬日讓她臉頰的肌膚皸裂。


    明明是少女,但若是蒙著眼睛看不到那一汪清亮的眼眸,隻看肌膚,卻像是在滄桑之中多年的婦女。


    她沒有白皙的膚色,沒有細膩的肌膚。


    有的隻有寒風裏單薄的灰棉衣,為了禦寒綁滿全身的重屑沙袋,臉頰泛紅泛黃皸裂的肌膚。


    “直麵邪祟,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三人聽到她的聲音說道。


    無波無瀾的聲音帶著漠然。


    不知是對邪祟的漠然,還是對自己生命的漠然。


    “而總有一天,我身後也會有需要保護一方土地和百姓。”


    三人靜靜聽她說話,一時間心中生起敬佩和仰望之意。


    她們當巫覡師,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為了除世間邪祟,為了守護一方安寧。


    如今她們的朋友先一步做到了,她們怎麽能阻止呢。


    “剛才吹牛的。”紀雀話音一轉,剛才還鄭重的神色突然變得吊兒郎當起來,“我就是為了那四晶石。”


    她說著,摩挲著拐杖,念叨道,“不過以大義之名,果然感覺不一樣了。”


    “高大上不少。”


    三人:“……”


    “別擔心,你不會有事,去除祟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冷溫優突然開口,乖巧的帶著撫慰人心的溫柔,“我有辦法保護你。”


    紀雀抬頭,看向冷溫優,“你保護我?”


    “嗯。”冷溫優點頭,認真地道,“我叫我哥哥過來。”


    “這樣就不怕你打不過了。”


    前一刻還在為紀雀擔憂的莫柔和林初暖立刻激動起來。


    “叫!”


    “快叫快叫!!!”


    這一桌嘰嘰喳喳的聲音裏,茶肆的小二過來了。


    “姑娘們,天色不早了,喝了這壺茶趕緊家去吧。”他提醒道,看了眼天色,“最近這村裏可不太平,一到晚上就容易出事。”


    “你們這裏還有個瞎子,更是要趕緊回去呀。”


    聽到老板的催促,四人看了看,這才發現剛才還有三三兩兩人的茶肆,不知什麽時候人全走了。


    現在這個時刻整個茶肆就隻剩下四人了。


    “怎麽個不太平法?”莫柔詢問道。


    茶肆的老板三緘其口,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隻是連連擺手。


    然後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那個人,就是家裏鬧事兒,到現在都不敢回去。”小二唏噓不已,“瞧著吧,今晚她若是不找個地兒躲一躲,明天人就沒了。”


    四人順著看過去,隻見道路一旁的角落裏,一個老婆婆縮在牆角。發黃的被子堆在一起,整個人縮在裏麵,花白的頭發淩亂不堪。


    雙眼無神地看著雨幕。


    “她怎麽在那裏露宿?”林初暖疑惑開口。


    這個天氣這麽冷不說,不是說村裏晚上很危險?怎麽還會露宿在外。


    “她家裏出了事。”小二說道,“兒媳兒子都不在,就她一人在家。又沒錢請巫覡師,家裏不敢呆,就隻能在外頭過夜了。”


    四人沒說話。


    莫柔皺眉,看向紀雀,“要不我們幫幫她?”


    單純的姑娘們見不得這種人間疾苦。


    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在角落裏,看起來很是可憐。


    紀雀也麵朝那個方向。


    她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有風燭殘年獨有的斷續喘息聲。


    “我以前怎麽沒有遇到你們?”她開口。


    以前她從山南道一路上逃亡跑到雀兒城,中途乞討的日子可沒少過。


    那時候到處撿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一路過來,可沒遇到什麽大善人。


    三人還在討論怎麽幫那個老婆婆,紀雀已經起了身。


    “我先過去了,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看這樣,茶肆肯定也是要收攤的,這裏沒法等,隻能尋個安全點兒的位置等她。


    三人沒有再跟上紀雀,而是看向冷溫優。


    冷溫優也很自覺地掏出了玉簡。


    “哥哥,有麻煩,望速來。”她放下了玉簡,看向莫柔兩人,“他馬上來。”


    莫柔跟林初暖已經掏出了鏡子開始左右瞧了起來。


    另一邊,紀雀一路按著地址穿過了整個安懷村,直到到了一處無人之地,周遭屋子破敗,毫無人煙氣息。


    跟方才茶肆所在的街道全然不同。


    終於,紀雀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所荒涼的大宅院,院中空無一人。而院外,階梯上已經冒出了青苔,門柩上破舊斷裂,本該是朱漆大門此時早已褪色,變得斑駁不堪。


    大門上的銅環已經鏽跡斑斑,簷下一盞白色的燈籠在夜風裏搖曳,燈籠裏的木條也斷裂露了出來。


    紀雀站在石階下,仰頭,麵朝著被風吹得東搖西擺的燈籠。


    然後上前,推門走了進去。


    推開門,便是一股刺骨的冷風。


    紀雀剛踏進去,“砰”的一聲身後的大門突然關上。


    在這寂靜得過分的夜裏突然的關門嚇得紀雀一個哆嗦。


    她抽出了大刀,回頭就朝著大門劈過去。


    紀雀別的沒有,力氣一大堆。用盡力氣直接將那大門砍成了兩半。


    “嚇唬誰呢?”她啐了一口。


    背簍裏的小男孩兒也悠悠睜開了眼睛,打著哈欠從背簍裏伸出了腦袋。


    “主人,這是哪裏?”


    紀雀見到人醒過來,便將背簍放了下來,靠在門邊,“老實呆著。”


    她說道,提著大刀往宅子裏走去。


    空無一人的宅子裏早已荒涼不堪,院子裏雜草叢生,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槐花香。


    越往裏,香味越是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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