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雀話音落下,一群人看著她。


    想要反駁,但又無法反駁。


    到底想不想活,問當事人自己,真是太準確了。


    可是不反駁,又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紀雀看向紀華,“神女的心頭血什麽時候取?”


    反正又不是取她的心頭血,白送的複活甲。


    不要白不要。


    久清老師要是真說了寧願死也不當骷髏,到時候她一拳就能打散白骨。


    滿足他的願望。


    “不必,紀家有。”紀華回道。


    “紀家有?”紀雀奇怪,“紀家沒事兒剜她心頭血作何?”


    紀華諱莫如深地看了一眼紀雀。


    “神女心頭血作用很大,自然是取了以備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現在不需要也要取了先放著。”紀雀說著,“你們是真不當人。”


    紀華偏過頭,躲開了紀雀的目光,沒有回應。


    “那我怎麽取?又怎麽讓他活過來。”


    “我身上帶了一滴神女心頭血,將血點進他的額頭,屍毒被神之血脈洗滌,靈魂重塑之後,他自然就能醒來。”


    他說完,看著紀雀,等著她開口做決定。


    紀雀也看著他。


    一言不發。


    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紀華被看得發怵。


    他也不知為何,她明明是很平靜的目光,怎麽就看得他毛骨悚然。


    果然是魔族,連目光都讓人討厭。


    安靜的牢獄之中,紀雀的聲音響起,她盯著紀華。


    “我看起來很傻嗎?”


    “什麽意思?”紀華沒明白。


    “神女多少心頭血啊?紀家人手一份的。”紀雀道,“心窩子都得被掏幹。”


    說著,紀雀眼裏閃過極度不耐,“到底是什麽血。”


    “是……就是普通的血。”紀華本想要狡辯,但看著紀雀幾乎已經到了不耐煩的極點,還是說了實話。


    “是神女的血,說心頭血隻是想多點兒籌碼。”


    神女的血,和神女的心頭血自然不是一個等級。


    “沒事兒抽了她的血人手一份也挺牛。”紀雀得到了要的答案之後,嘀咕一句便回頭看向長垣。


    “老師,僵王咬了幾個?”


    “兩個。”長垣回道,“還有一個高級控命師班級的韋笑老師。”


    長垣說著,臉色微微沉下,須臾,“但韋笑老師已經屍變了。”


    僵王一共就咬了兩個人,一個女老師韋笑,一個久清圖。


    韋笑是埋葬在雀兒城的,埋葬當天就屍變了。


    他們沒有捉住,讓她跑了。


    現在人不見了都有三個月了。


    雀兒城這邊的人並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屍變,因為死了的那麽多人裏,隻有她屍變了。


    隻有她一個。


    沒有搞清原因,還以為是陰差陽錯……


    但此刻聽到紀華的話,他們終於知道了原因。


    僵王咬的才會屍變。


    久清圖的屍骨因為要送去京都,所以一直在冰棺之中。


    而冰棺延緩了屍毒的蔓延,所以現在看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紀雀醒了之後直接就來了牢獄,也沒有將此事告訴她。


    聽到有個女老師屍變了,紀雀回頭,“那我要兩滴血。”


    紀華皺眉,為難道,“可我身上隻有一滴血。”


    “兩滴,我放過紀鳳。”


    “紀家呢?”紀華希冀地問道。


    “暫時不動紀家。”紀雀說著,又補充道,“在解決魏家的事情之前,我不動紀家。”


    紀華一聽這話,頓時就鬆了氣。


    在解決魏家之前,不動紀家……她怎麽可能解決得了魏家!


    而紀家,隻要有大小姐在,必定有騰飛的一日。


    加以時日,就不是她想動就動的了!


    當然,重點還是紀華確信以紀雀的兩把刷子,是絕對不可能撼動得了魏家的。


    所以這話相當於直接讓紀華認為紀雀無法再動紀家。


    “紀江那裏也有一滴。”紀華不再隱瞞。


    紀家早被寂生焉殺了。


    屍體丟在亂葬崗,曝屍荒野。


    聞言,長垣立刻拿出了玉簡,聯係了修習院那邊。


    長垣認為那是久清圖最好的歸宿,並不想讓久清圖活過來。


    但是他更不希望韋笑成為一具僵屍。


    他當然想要讓她清醒過來。


    成為有靈魂的白骨之後,若是不想活,就像紀雀所說,一拳打散都行。


    但絕不能是害人的僵屍。


    在紀華的告知下,修習院的老師果然在紀江的身上找到了那一滴封存在琥珀之中的血。


    拿到的那一刻,紀雀手起刀落,便割斷了紀華的脖子。


    “走吧,去老師那裏。”


    長垣在玉簡中與修習院那邊的老師們講了情況。


    當紀雀和總府這邊的人過去的時候,修習院那邊的老師們早就等著了。


    總府的雷萬重聽說了,帶著公南烏和繼明老師都過去了。


    寂生南跟在紀雀屁股後一步不離。


    寂生焉本來是在牢獄之中審紀華,如今紀華死了,他自然也跟著紀雀一起去了。


    長垣帶著眾人到的時候,修習院的豆賈三、魚之墨和另外兩個符文老師——第五意和吳虎。


    現在修習院裏隻剩下五人。


    課堂秩序早已恢複,此時也都在上課。


    聽到這個消息全部趕了過來。


    “真的能讓久清複活?!”豆賈三看到一行七人進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問道,帶著不可置信。


    身後的三個老師也無比嚴肅,嚴肅之中又帶著期待。


    久清圖的冰棺在修習院的地下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冷氣森森。


    “紀華是這樣說的。”長垣向豆賈三說了剛才紀華所講,連同紀雀的血脈之事也說了。


    從牢獄中來人都知道紀雀的身世,他們都聽到紀華說了。


    雷萬重三人雖然不知,總府的老師上報上去也是遲早的事。


    而修習院活著的幾個老師,都是知根知底的。


    豆賈三和長垣說著話,紀雀自顧自走到了冰棺旁,伸著脖子瞧著裏頭的久清圖。


    久清圖很安靜地躺在裏麵。


    雖然安靜,卻一點也不安詳。


    因為幹癟,眼眶無法包住眼珠,眼珠便暴起,似乎在瞪著麵前的人,且口中冒出了尖牙,指尖也長出來長甲。


    看著著實有點恐怖。


    他身上已經換了緞麵莊重的壽衣。


    看著……反正紀雀覺得不好看。


    以前師父紮的紙人穿的衣服就這樣,這種東西天然就跟死亡相聯係,讓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到時候老師要是不想活,她一拳打散了他,順帶給他紮兩個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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