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紀雀聽得一愣一愣的。


    真神?


    兩人對望,一個震驚一個茫然。


    看著對方茫然的目光,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雕像緩緩問道,“你是哪裏來的?”


    “雀兒城來的。”紀雀道。


    “雀兒城……是哪裏?”雕像不知。


    “神沙國。”紀雀道。


    雕像沉默須臾。


    他沒聽過。


    “是遠古神國嗎?”雕像問。


    紀雀搖頭,“不知道。”


    她也沒有了解過神沙國的曆史,自然不知道。


    重點是,遠古神國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看著她比自己還茫然的模樣,雕像不再問。


    沉默在塔中蔓延。


    過了不知多久,就在紀雀都在想要不要出去的時候,雕像閉上了眼,恢複了冥想的垂眸姿態。


    而從雕像之中,緩緩飄出了一縷半透的虛影。


    一頭青絲用玉簪別在頭頂,一身月牙色長袍,麵色清雋溫柔。


    那是白柳之的殘魂。


    他從雕像之中出來,落到了地麵,朝著紀雀一步一步走近。


    “姑娘,你可知你身體內有真神之力?”他問,神色溫柔。


    紀雀搖頭,又點頭。


    然後直接開口,“本來是不知道的,但他們都說我是神女轉世。至於是不是你說的真神,我不清楚。”


    她言簡意賅地將自己所知道地說清楚。


    白柳之看著紀雀,雖然是萬年來唯一一個踏入化神境的前輩,有著高高在上的地位,本可以睥睨著世間所有,但他眉目之間卻沒有一點兒淩厲。


    皆是儒雅和溫柔。


    “姑娘,介意我探探你的氣息嗎?”他問。


    紀雀:“好。”


    話音落下,白柳之抬手,將手指放到了紀雀的額間。


    一絲冰涼的氣息從她的額間沒入。


    紀雀舒服地閉上了眼。


    白柳之詫異地挑眉。


    片刻,他收回了手。


    “你是真神之神魂,但卻沒有真神之力。”他對紀雀道,“你的力量被封印了。”


    紀雀看著白柳之,眨巴了下眼睛。


    封印……?


    “誰幹的?”她開口就問。


    她竟從來不知自己是被封印的!


    好啊。


    誰這麽歹毒!


    “應該是你最親近的人。”白柳之道,“你的神魂之中的烙印是特殊的,一般封印隻管禁錮,常常傷及被封印的東西。但你的封印是慢慢加固在你的神魂之中的。”


    “你自己根本察覺不到,也不會被此影響。甚至還能繼續修煉。”


    “被封印了的魂是不可以繼續修煉的,但這個封印卻隻是壓製,這很少見,也很耗費精力和時間。”


    “若不是長期待在你身邊的親近之人,不會如此封印。”


    紀雀的目光渙散起來。


    思緒也跟著飄遠。


    肯定是師父!


    白柳之說道,看著麵前總是兩眼空空的少女,以為她沒聽明白,便詳細地解釋起來,“意思就是,這封印會壓製你的神魂之力,但不會影響你修煉。”


    “同時你的修煉隻能通過自己不斷的與異祟的戰鬥中才能進步,至於其他所有的歪門邪道,甚至是他人的力量想要幫助你,都沒有用。”


    頓了頓,白柳之道,“比如,我的傳承給了任何一個修煉者,都能讓他們扶搖直上。天賦越是好的,傳承之後的力量越強。”


    “就算天賦不好,也能因此平步青雲。”


    “但你不行。”他看著紀雀,道,“就算我的傳承給了你,你的修為不會有任何增進。”


    紀雀聽到後麵,就聽進去六個字——傳承對她沒用。


    沒用?


    她捏緊了斷刀。


    意思她白挨打了?!


    紀雀不願意相信。


    “可是我之前用過鳳凰元丹,修為也提高了。”她反駁道。


    如果按照對方所說,那她所有的升級都應該是自己打怪升級的,用了鳳凰元丹也不會升級。


    可事實就是,她用了鳳凰元丹直接突破到了天命者。


    白柳之聞言,道,“那鳳凰一脈要麽就是你神魂的侍靈,要麽就是你父母親的侍靈。”


    紀雀聽得沉默起來。


    自然不會是她的侍靈。


    父母親……她從來沒有在關於自己的事上聽過這個稱呼。


    更別說見了。


    如果麵前這個前輩所說是真的,那鳳凰一脈就隻能是她有血緣關係的直係親屬的侍靈了。


    “而且就算是鳳凰元丹,也最多讓你到天命者而已。”白柳之耐心道,“天命者那種低階修為,並不是你的終途。”


    “你隻有靠著自己,一步一步修煉,一次次的作戰,才能突破。”


    “很明顯,封印你的人希望你擁有紮實的作戰能力和經驗,而不是空有修為。”


    看著紀雀越聽越皺起來的眉頭,白柳之放低了聲音安慰道,“別擔心,你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封印就會解開。”


    “你身上的真神之力會恢複,而你從前所有吃過的苦,鍛煉過的體魄,累積過的作戰經驗,都會讓你成為真正的強大神明。”


    “神明,也分高低。”


    “萬年前,在與魔族之戰中,神明以全族隕落的代價,才慘勝。”


    “封印你的人,應該不僅是希望你成為神明。”


    “而是希望你成為世間最強大的神明。”


    紀雀攥緊的手鬆開,看著麵前的白柳之。


    “我相信你。”她道,“但是前輩,我有問題想問你。”


    看起來,麵前的人懂很多。


    即使她隻字未透露,他也能知道很多事。


    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試試問問他。


    “你問。”白柳之道。


    “你怎麽知道我體內有真神之力的?”


    “因為我複製了你的力量。”白柳之也不隱瞞,麵前的姑娘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明明是主心骨,卻對太多太多事情都不清不楚。


    如今她既然已經到了墓中,說明她跟自己有緣。


    也注定了她會卷入亂世的中心。


    她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對她更好。


    “定淵塔第八層是需要自己與自己作戰的,當你進來的那一刻,我便複製了你的力量。”


    “按照正常來說,我的雕像會變成你的模樣,然後與你作戰。”


    “你所有的力量,修為也好技巧也好,甚至是血脈,在這一層塔中,都會全部被複製。”


    “你需要打敗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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