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裏了,寂生焉自然不好再拒絕。


    且那符文多珍貴,他很清楚。


    這樣一張,那可都是珍寶。


    最明顯的,雀兒城總府擁有這些符文,這十年,直接聲名鵲起。


    無數人趨之若鶩,隻為求一張符文。


    千金難求。


    也因此,神沙國撥了資源來保護雀兒城。


    這些年,總府已經因為符文已經成了名揚一方的存在。


    那些無人敢除的大邪,隻要有雀兒城的符文,沾之便灰飛煙滅。


    這樣的符文,寂生焉自然很想要。


    而對於紀雀來說,她已經知道了符文在大邪之上是無用的,所以符文對她來說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那就,多謝紀姑娘了。”寂生焉道謝。


    “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了。”寂生焉說道,往外退去,“我就在外麵,您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喚我。”


    “好。”紀雀應聲後,寂生焉也退了出去,還不忘順帶將門關上。


    那幾十隻小鳳凰崽從紀雀走進來,便一直看著她。


    目光帶著打量和好奇。


    它們被孵化出來之後,便很少見到紀雀。


    她總是很忙。


    忙到沒有時間照顧他們。


    它們都還沒有長大,她就消失了十年。


    鳳凰崽們聞著那遙遠卻熟悉的味道,試探著慢慢靠近紀雀。


    一點點靠近之後,然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麻麻?”有一隻小鳳凰不確定地開口,仰頭看著紀雀喚了一聲。


    紀雀蹲下去,摸了摸它的頭,“是我。”


    這話落下,旁邊還在駐足觀望的鳳凰們瞬間就撲騰著翅膀撲了過來。


    將紀雀圍了個水泄不通!


    “麻麻麻麻!”


    “是麻麻!!”


    “麻麻!!!”


    紀雀從鳳凰堆裏掙紮出來,臉上卻沒有生氣,帶著少有的溫柔。


    “好啦好啦,等下!”她一邊說一邊掏出頭蓋骨,舉高。


    生怕撲騰過來的鳳凰們直接把那點兒火星子給撲熄了……


    “等下和你們玩!”紀雀艱難地從崽崽們中間穿過,“我還有事啦!”


    她一邊說,一邊走向屋子裏。


    但是鳳凰們哪裏願意放過她!


    這可是它們十年都沒有見到的麻麻!


    整整三十多隻鳳凰崽,撲騰的紀雀連路都看不到了。


    無奈之下紀雀隻能求救大白虎,“搞走它們,姑娘我是真的有事!”


    瀾予本就一直給了紀雀身邊,聽到她的指令,一聲低嘯……


    前一刻還在激動撲騰著紀雀鳳凰們下一刻就安靜起來。


    大白虎一瞪,就全部乖乖從紀雀身上離開,縮著翅膀靠邊兒去。


    崽崽們終於離開,紀雀立刻找到了屋裏的火折子。


    拿出頭蓋骨。


    裏麵的火星子一閃一閃,連抽搐的跳躍都沒了。


    眼看著就要嗝屁。


    那一閃一閃的最後一點火星子,是它最後的倔強了。


    紀雀打開火折子趕緊湊上去。


    但那火星子卻一點兒反應沒有,怎麽也引不燃。


    那火是憑空燒出來的火苗,也沒有載體,連引燃都不知道引燃什麽。


    無奈之下,紀雀隻能趕緊出去找柴火。


    架上了柴火就在院子裏燒了起來。


    當火光燒起來,她便將那顆肉眼都快看不見的火星子倒了進去。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起來。


    火光亮起,但外麵很安靜。


    該做的是做了,要是它最後還是熄滅了,她也無法。


    看了會兒火堆,紀雀又看了眼天色。


    然後走到門口,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外麵的街道很安靜,一絲光亮也沒有。


    但是天際,一道淡淡的光芒籠罩著雀兒城。


    看到紀雀的目光,庭院裏的寂生焉解釋道,“那是雀兒城的結界。”


    “如今傍晚,雀兒城會宵禁,所有平民不允許夜間出門。”他在後麵輕聲解釋道,說著,停了停,又補充道,“其實也不止雀兒城,這十年,幾乎所有地方全部都戒嚴了。”


    “有點兒實力的城池都會設結界。如果沒有,花多大代價也會請人去設結界。”


    “這十年,人間大變。”


    寂生焉說著,聲音不由得沉鬱起來。


    這十年,滄海桑田。


    雀兒城的總府和修習院已經不是曾經的模樣,世間也不是曾經的模樣。


    “雖然魔王仍然沒有出世,但是異祟已經橫行八荒,中央七洲大陸也被侵襲了。”


    “八荒中的小國,死傷慘重。有的偏遠之地,靠近深淵的地方,甚至被異祟血洗。”


    “正如……當年的白僵會屠殺雀兒城。”


    他說著,頓住。而後長長歎了一聲,“隻是,不再會有人從天而降救他們了。”


    也沒有天降之符去對付那些恐怖的異祟。


    紀雀沒說話。


    寂生焉說完之後,她默然須臾。


    偏頭,問道,“當年僵王咬的那個女老師,找到了嗎?”


    “沒有。”寂生焉道,“當時找了很久總府和修習院都沒有找到。”


    “其實時間過了,就算找到了她也肯定屍變完,無法挽救了。”


    “那沒找到,人呢?”


    寂生焉搖頭,“不知去處。”


    “其實當年除了那個女老師,沒有找到的還有很多具白僵。”


    “當時找到的數量與墓中的棺材差了很多。”寂生焉道,“但是那日之後,都消失了。”


    紀雀站在門邊,正聽著寂生焉說的話,便看到一個少年出現在了街道裏。


    他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上拖著一隻巨大的變異蟾蜍怪。


    少年身影消瘦,身後的巨型蟾蜍將與他形成了鮮明對比。


    明明很瘦弱,但手裏卻拖著那大蟾蜍。


    後麵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及近,紀雀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樣。


    十一二歲的模樣,光光的頭,目光冰冷,小小年紀就有一股冷峻之感。


    當看到門口站著的紀雀,少年停下了腳步。


    冰冷的目光突然變成了茫然、震驚……


    紀雀也看著他,有些愣神。


    這一晃眼,窩在她背簍的小奶娃都長得這麽大了。


    “主人?”豸豸開口,帶著不敢相信。


    紀雀“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招了招手。


    “天晚了,趕緊回家。”


    豸豸看著她,眨了眨眼,無數的情緒將他包裹,最後化作一聲“嗯”,然後拖著蟾蜍向著家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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