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韓先生問:“如果不主動去挑事,你還能在卡塞爾學院度過一段足夠快樂的時光。能跟路明非和芬格爾喝喝酒,能在新生聯誼會當管理部部長,有女生追你。”


    “確實夠快樂的。”韓秋傻笑了兩聲,卻又落寞了起來,“但總歸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樣的日子越是快樂,我就越是不能接受,看著他們一個個地走向既定的悲劇。哪怕我能挽救,但他們還是要經曆一遍,這太殘忍了。”


    “你總是想著他們,那麽你呢?”韓先生問。


    韓秋一時語塞,像個哲學問題,卻又不完全是。


    如同曾經看過的一則新聞,一個家庭,父母意外去世,隻剩下大女兒和兩個弟弟相依為命。


    為了兩個弟弟,大女兒輟學打工,最後弟弟們有了美好的生活。


    那麽你呢?


    也是同樣的問題。


    有些問題,你怎麽問都沒有解法的。


    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人性也是,極度純粹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韓秋不是八歲,也不是十八歲,他真實年紀早就過了二十。


    用古話來講,年過弱冠。


    你問值不值,他還真回答不上來。


    無論說值還是不值,都隻是本心的一角,冰山的一角。


    他描述不出自己的本心,因為他自己也沒完全見過。


    就像以前,他覺得自己是沒有精神潔癖的,隻是沒有渣男所具備的條件。


    理論上來說,在這個世界他不需要考慮責任一說,完全可以去當渣男。


    但機會送麵前,他卻拒絕了。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患了一種叫作“感覺”的病。


    沒感覺的人,他怎麽也下不了手。


    有感覺的話,也不該用“下手”這樣的爛詞來描繪。


    “我回答不上來。”韓秋說:“但我可以確定,這樣做我不會後悔。”


    人生難的就是一個“無悔”。


    絕大部分人,在時代的浪濤下,你選擇自私也好,無私也罷,都免不了後悔,因為不是自身的決定。


    “而且,你需要因果的變動,我這樣走,反而能更快地讓自己提升,對嗎?”


    “對。”韓先生略有些驚訝,“倒是讓你給摸出來了。”


    “我又不是天天什麽事情都不做,按我現在的理解,你更像是一種媒介,我感覺某一天,並不需要你充當這個媒介,我能自己依靠那些因果來提升。”


    韓先生笑而不語。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是要回去的,這裏遲早是你的。”


    韓先生問:“你為什麽到現在依舊想回去呢?曾經的生活,很好嗎?還是說,這裏不夠精彩?”


    “精彩,很精彩,但是越精彩,我就越是放不下去回去的想法。”韓秋回憶起以前,“在原來的世界,我一事無成,努力也沒什麽作用,我就是個平凡人,可能連平凡人都算不上。但正是因為這些既定的過往,我想試著把人生過得好一些。可能是因為我還年輕吧,年輕人不該暮氣沉沉的,不是嗎?”


    “也許是。”韓先生回答。


    沒有什麽是一定的,也許才是常態。


    韓秋擰動車鑰匙,“如你所說,也許。也許我按照自己目前的想法走下去,才能想明白更多,才知道你說的‘那麽你呢’的問題。”


    “他們會說你傻。”


    “傻嗎?無所謂了。在沒想明白之前,先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隻要沒幹什麽壞事,就不算錯。”韓秋無所謂地笑。


    把不為自己利益著想的人稱之為傻,將不將自身放進受益範圍內的行為稱之為笨。


    韓秋理解這樣的想法。


    但是拜托,這裏是書,韓秋隻想共贏,不想一個人把好處全占完了。


    這輩子沒什麽別的理想,就想體驗一回共贏,感受一次救世主的爽。


    “我想在這裏,挑戰那些陰暗。”韓秋說:“我一直以來都是在接受陰暗,慫習慣了。”


    “你指的是?”


    “我自己,那些怯懦,那些自私,那些抱怨。mad,誰人年輕時不做個偉光正的夢!”韓秋猛踩油門,“我現在去接師兄和夏彌。”


    “你贏了,那次賭約的十個言靈,我會盡快給你。”韓先生欣然認輸。


    他也快看不清這個年輕人了。


    無論是腦回路,還是所堅持的,還是思想。


    “那個賭約嗎?你上次問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就是這個吧?”韓秋目視前方,語氣淡然。


    “嗯。見你沒想起來,以為你已經忘了,沉淪在這個世界。”韓先生搖了搖頭,“現在看來,是我輸了。”


    “我當時沒忘,隻是不想讓你難堪。能感覺到你那時根本拿不出十個言靈來,就沒回答你。其實相處兩年多,我有了些許猜測,關於你的身份,隻是不敢確定。”


    “會有答案的,慢慢來。”


    “知道。”


    “原有的故事,並沒有結局,我知道的,我都會給你。這個世界存在一些我也不清楚的隱秘,需要你自己探尋。”


    “路……斷了?哪個太監幹的?”


    “青麵獸。”


    “好名字。你知道多少,盡可能都告訴我,必要時候,提醒我風險問題。”


    “明白。”韓先生說:“我可以取消掉所謂的任務,你改變了多少因果,在我這裏積攢了多少力量,讓你能清晰感知到。”


    “不用了,都用習慣了這個任務係統,突然去掉,感覺怪怪的。而且,給你留點事情做。成大事不能靠一個人,我得組建一個團隊,有自己的勢力,否則,估計我會跟老唐和夏彌他們一個結局。”


    “你打算拉夏彌入夥?”


    “對,很強的戰力,但目前難的是幫她擺脫秘黨的監視。”韓秋嘴角上揚,“我的話,倒還好,隻要諾瑪鎖定不了我,怎麽逃都行。況且,有夏彌相助,未來說不準還可以把師兄也拉過來。”


    “沒想著拉路明非入夥?”


    “太難了,他連自己是誰,要做什麽,都沒想明白。雖然被人掌控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對他來說,好過他跟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也許哪一天,他想明白了,我會考慮帶他去做一些會送死的事情。”


    “你比我想象的要優秀。接下來的故事,我都放你腦海了,自己想好,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黑月之潮》


    《奧丁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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