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千言萬語,最終隻化為兩個字。


    楚子航的目光蘊有感激,讓昂熱和弗拉梅爾心頭一熱。


    教育的意義便是如此,昂熱為自己心愛的折刀增添了些許別樣的重量。


    “去吧,贏取你該有的勝利。”昂熱端起酒杯,弗拉梅爾為其倒滿酒水,“等到那個時候再來謝我,也不遲。”


    “好的,校長。”楚子航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端正。


    但昂熱突然叫停了他,“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


    楚子航回過頭,等待吩咐。


    “我想問問你,對於諾頓和老唐這件事,怎麽看待?”昂熱詳細說明:“我指的是,我讓路明非射殺羅納德·唐。”


    “龍類和混血種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楚子航真是一位視死如歸的戰士,眼中隻有敵人,“如果是我,那一槍我不會射歪。”


    “很好,去吧。”昂熱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卻又很痛心。


    教育的意義無法趨向於完美。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


    隨著學生們全都離開,校長辦公室隻剩下兩個老家夥。


    昂熱和弗拉梅爾碰杯。


    弗拉梅爾晃蕩著高腳杯,貪杯的他沒有立刻喝下,而是問了一個問題:“老流氓,有時候我覺得楚子航跟你真像。”


    “如果說像的話,我覺得芬格爾更適合繼承我的衣缽。”昂熱說。


    “可無論是你還是芬格爾,你們都沒有與龍類當朋友的經曆,並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你覺得對路明非來說,諾頓和老唐,他能分得清嗎?”


    “然而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的。”昂熱的堅定從來不會有所動搖。


    “但也沒必要這般殘酷。”


    “如果有得選,我也不會這樣安排。”昂熱說:“有些事情,我也是隨著時間才能慢慢確定的。就像那個家夥,為什麽是靠近楚子航而不是路明非。”


    “因為奧丁的印記。”


    “隻有這種可能,我們無法發現,但進入過尼伯龍根的混血種,身上都會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她想找奧丁,她想做什麽呢?”


    “也許是為了聯手。”


    “可能性不大,龍王的高傲,讓他們之間幾乎不可能出現聯手的情況。哪怕是雙生子之間,也沒有證據表明,每一對雙生子都是情同手足無比信任。”昂熱沉吟。


    “你總是喜歡思索這麽多,有疑問的話,為什麽不去問問他呢?”


    “解開謎題的過程是一種享受,你不懂。”


    “研究曆史的都是瘋子。”


    “比研究煉金技術的家夥要好一些。”


    ————


    韓秋坐在操場角落,獨自喝著悶酒,等待她的到來。


    這片濃稠的黑暗裏,一切都顯得格外陰森寂靜。


    涼風嗖嗖吹過,撩動周邊的草叢,發出沙沙細響。


    一雙金色的眼睛正在慢慢靠近,她來了,風甚至吹來了她的香味。


    “你真慢。”韓秋丟過去一瓶啤酒。


    夏彌穩穩接住,說了句:“我不喝這種東西。”


    “一瓶就行,就當陪我喝了,以你的血統,不存在醉的說法。”


    夏彌看出韓秋的情緒有些問題,便沒有多言,席地與他對坐。


    “沒有開瓶器。”夏彌說。


    韓秋伸手拿回那瓶酒,用隨身攜帶的打火機,砰地一聲,撬開了瓶蓋。


    “兩個小時前,我剛從校長那裏離開。”韓秋把酒又遞了回去,直入正題,“戲要開演了。”


    “我知道,楚子航給我發了郵件。”夏彌說。


    “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韓秋問。


    “楚子航住院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


    “留下的繭,是你的還是芬裏厄的?”韓秋又問。


    這個問題關乎夏彌的選擇,更關係到韓秋接下來的安排。


    如果這頭倔牛非得去往戲台中心跳,韓秋也不會攔著。


    你要你龍王的高傲,我要我的性命安全。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你真的很膽小。”夏彌嘲笑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必死的結局,我從來不會頭鐵。”韓秋覺得‘膽小’從來都不是什麽壞事。


    當然,前提是膽小的目的是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


    是為了讓自己受益。


    韓秋把這稱之為一種另類的膽小,與懦弱相區分。


    “我覺得,還有勝算。”夏彌說。


    “那你去跟師兄分生死吧。”韓秋拿著瓶子跟夏彌碰了下,“祝你活著,或者他活著,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反正兩頭倔驢總得死一個。


    “我可以先弄死你。”夏彌喝了一口,“啤酒真的沒有紅酒好喝。”


    “低端紅酒味道很差,高端的我買不起。啤酒,老少皆宜。”韓秋晃了晃腦袋,怎麽話題到酒水上麵了,“弄死我的話,隨意,你得先有這份決心。同時,在解決我之前,會不會引起學院的注意,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也很好奇,我能在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麵前,撐多久呢?”


    大地與山之王,夏彌一陣恍然,雖然一直在內心裏提醒自己,但隨著時間,自己也會偶爾忘記這個身份。


    “我說真的,你舍得下手弄死師兄嗎?”


    夏彌沉默。


    韓秋言語繼續:“但我覺得師兄可不會猶豫弄死你這件事,一旦知道你真實身份的話。”


    “我在他那裏留下了為我哥哥所創造的繭。”夏彌忽然說。


    其實選擇早就做好了。


    但夏彌尚有高傲,那份高傲不允許韓秋占據兩人之間的主導地位。


    夏彌也好,耶夢加得也罷,都是要強的。


    “行,我知道了,等去了京城,我來安排。”韓秋站起身,抬頭看著天空,再過一個小時,天就該亮了。


    “你我聯手的話,可以先把無關緊要的家夥們殺掉,再考慮逃亡。”夏彌說。


    韓秋搖了搖頭,“不必,殺死你哥哥的人不會是師兄,他做不到。這次我會帶你見識學院真正的屠龍武器,也是你的一位故人。”


    “聖子已經死去很多年了,如果你在欺騙我……”


    “那你就殺了我。”韓秋打斷了夏彌的話語,“以你的實力,想不跟我合作,再簡單不過。但我希望你清楚,這件事並不是我在求你。這件事情,對你而言,隻有好處。”


    夏彌冷哼了一口氣,問:“離開京城後,去哪裏?”


    “我會去日本躲一段時間,至於你,隨意。我更換電話號碼的話,會通知你的。你也一樣,別斷了聯係。”韓秋說。


    當迷霧逐漸清晰,雙方的布局便顯得越發謹慎起來。


    韓秋覺得師兄真幸運,兩邊都贈予意義非凡的禮物。


    隻是,贈予這份禮物的家夥……到底是漂亮學妹夏彌,還是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很難去確認,也很難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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