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你少年時期,我因為要整合黑道,沒有太多精力去照顧你,又因為黑道上腥風血雨,帶著你和你弟弟,太不安全。”橘政宗朝源稚生不停地道歉:“我知道,這一切對你而言太過難以接受。我本想著時機合適的時候,將大家長的位置交還給你,同時告知你這些真相。我想試著做更多的事情,讓你在上位時能更輕鬆些。現在看來,抱歉,稚生,我沒那麽多時間去做計劃裏的那些事,我老了。”


    一句“我老了”,讓源稚生心神一顫。


    一句“你和你弟弟”,又讓源稚生回憶起悲痛的往事。


    與其說橘政宗在道歉,不如說這是權力交接的懇求。


    他要將大家長的火炬交還給蛇岐八家的天照命,當著昔日影皇的麵。


    “老爹……”源稚生搖著頭,“你沒必要如此,無論如何,你現在都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是橘政宗,政宗先生。”


    源稚生說的是心裏話,他相信不止自己會這麽說,外五家的家主們也一樣會認可橘政宗的身份。


    哪怕不認可橘政宗的血脈,也會認可其對蛇岐八家的貢獻。


    如果諸位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傳承,源稚生願意接下大家長的位置,但具體的管理權依舊交由老爹。


    他來當頂著“大家長”頭銜的源家家主,橘政宗來當握著“大家長”權力的外人。


    這樣的想法雖然很幼稚很天真,但源稚生就是信任橘政宗。


    蛇岐八家也信任橘政宗。


    蛇岐八家相信大義,更不會去虧待恩人。


    這是他們的大義,他們可以為大義而生,也可以為大義而死。


    橘政宗一時間老淚縱橫,卻又刻意與源稚生保持著距離。


    屬於他的故事已經落幕,在這位昔日影皇踏入源氏重工的那一刻開始。


    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輕鬆,卻又前所未有的不甘。


    “好了。”上杉越的眼神掠過橘政宗的臉,他一直都在注意著這位不屬於日本的老人,卻隻看到真情流露,“這件事情弄清楚了就好,我隻在意一件事,那三個孩子,除了他,還有誰?”


    源稚生不快地說道:“我想你有必要說清楚,你的事情。有人用你當作槍口,對準了本家。”


    生父,源稚生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


    可事實不代表上杉越能無視蛇岐八家的處境和利益。


    橘政宗刻意隱瞞這些事情,而上杉越是前來戳破這些事情的。


    而橘政宗是大家長,上杉越是來針對大家長。


    本質上這就是對本家的出手。


    “我的事情嗎?”上杉越隨意說道:“當了一些年的影皇,賣了六十多年的拉麵。”


    “我問的是,誰讓你過來的?”源稚生冷聲問。


    “我說過了,自稱邦達列夫的人,但根據橘政宗的描述,以及我所看到的情況,他大概率是假冒的。”上杉越說道:“那天你去我那裏問我的那個人,就是自稱邦達列夫的人。他糾纏了我很多次,第一次跟我說我有三個孩子,後麵則一直糾結於讓我相信這件事情。”


    源稚生一愣,“我去你那裏是為了查平野楓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他隻跟我說過,他叫邦達列夫。但那天他是前後兩次來找我,兩次不同的臉,但我認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橘政宗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忙按下桌上的按鈕,吩咐道:“輝夜姬,調出平野楓的照片和那天我讓你查的那段監控。”


    大屏幕亮起,平野楓的照片被放大。


    上杉越對源稚生說道:“是他,在你來之前,從我那裏離開。”


    緊接著是那天的錄像,’邦達列夫‘在源氏重工大門前看向攝像頭,橘政宗將視頻定格在這一刻。


    上杉越再次點頭,“就是他,之前是用這張臉找我的。視頻裏的人,我不清楚,但找我的那個家夥,我可以肯定,他隻是頂著兩張臉,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事情變得微妙了起來,在之前源稚生已經肯定了平野楓擅長易容手段。


    “平野楓易容成邦達列夫的模樣去找你,跟你說了關於基因通過試管嬰兒技術成功培育出了三個孩子的事情,是這樣嗎?”源稚生再次確定道。


    “是,我隻知道這些,但他到底是邦達列夫還是平野楓,我不清楚。”上杉越回答道。


    “老爹……這個平野楓……”源稚生徹底拿不準狀況了。


    橘政宗思慮良久後,說道:“平野楓……真沒想到是他在幕後搗鬼。他從何得知這些事情呢?酒德家不可能知道。他的年紀也跟那段曆史扯不上聯係,莫非……還有其他人了解那些往事?”


    上杉越對這些事情無所謂,他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三個孩子,自己有三個孩子。


    心裏的喜悅讓他願意等一時半會,但皇血的宿命又讓他對孩子們擔憂起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後續的事情了。


    帶孩子們離開宿命,跟自己去過平淡的生活,賣拉麵?


    他們也不算孩子呀,眼前的這個,正值青春年華。從他的言辭裏能感覺出來,他很固執。


    固執地為蛇岐八家著想,固執地背負起皇的責任和宿命。


    說起來,自己也固執得可怕。


    挺像自己的。


    “不可能。”橘政宗瞳孔皺縮,他驟然恐懼起來,“不可能,那些往事早就隨著赫爾佐格的死亡而被我掩埋,除非……除非……”


    “老爹。”源稚生上前安撫橘政宗。


    “赫爾佐格沒死?”橘政宗說出了這種可能,也是自己的疑問。


    上杉越說道:“你能在心髒受創,又遭遇爆炸的情況下活下來,你怎麽能肯定,他一定死去了呢?”


    橘政宗解釋道:“我的心髒與常人不同,在右邊。”


    他解開衣衫,露出左胸的疤痕,能看出是一處致命的刀口傷。


    “我當時檢查過,他確實死了,而且沉入深海下,怎麽可能有生還的機會?”橘政宗想不通。


    唯一解釋這件事情的可能被他自己否決。


    “這些事情還需要好好查一查,老爹。”源稚生說。


    “稚生,叫我政宗先生就行。以後‘橘’這個姓氏,也不要再提起。”橘政宗告知道。


    源稚生正欲張嘴,橘政宗抬手勸道:“稚生,不必多說,事已至此,如果你還覺得我對你有教養之恩,就好好接下大家長的身份。至於我該如何處置,由你和幾位家主來權衡。”


    教養之恩,上杉越聽到這個詞匯,別開了目光。


    當他在糾結如何處理後續的過程中,他渾然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三個孩子是否認可自己。


    橘政宗,或者說邦達列夫,他為三個孩子,為蛇岐八家做了這麽多,自己又做了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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