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安全去往芝加哥的身份,安全的同時又不缺乏對學院和其他家族的壓迫力。


    誰呢?


    苦思冥想,絞盡腦汁,韓秋最後知道了該cos誰,去學院y下。


    陳百靈,沒有哪個身份比這家夥更合適了。一身反骨,有足夠的理由去學院攪事,完了還能讓陳家和加圖索感到一點點的害怕。


    韓秋停下腳步,在陌生的街頭。他忘了這是哪座城市,反正和夏彌分開後自己一直在往北走。


    看起來是個夜生活足夠豐富的城市,也是個城管不那麽嚴厲的城市,路邊隨處可見小吃攤。孜然的香味混著油水的膩味,順著風往鼻子裏飄。


    整點燒烤,喝點小啤酒!


    想到做到,韓秋挑了個人最多的攤位,隨便點了一些。


    他現在頂著別人的臉,一個自己都不認識,路上隨便挑的一張臉,丟進人群裏絲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的臉。


    有這張臉在,韓秋可以為所欲為,隻需要注意下言靈失效時間就好。


    真夠熱鬧,這攤位連一張單獨的空桌子都沒有,韓秋索性跟別人拚桌。


    在一大群的中年人中,他找到一個獨自擼串喝酒的年輕人,皮膚黝黑,頭發長得能遮住半張臉。


    “這裏有人嗎?”韓秋問。


    “坐吧坐吧,沒事!”對方抬起頭看了韓秋一眼,笑著擺擺手表示隨意。


    倒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有神的同時隱約能看見日月星河。


    韓秋愣住了,外貌的變化讓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人,但剛剛的對視,他不會認錯。


    這tm不是趙孟華嗎?


    這絕對是趙孟華!


    這種視覺衝擊不亞於夏洛在多年之後遇到袁華,昔日班級裏的風光人物,有錢有權的二代,如今拎著魚叉叼著煙,看起來像是小魚人。


    不過眼下的趙孟華並不像是小魚人,要說的話,像是玩音樂的黑人,他實在是太黑了。


    膚色變化的同時也沒有了以前的氣質,真正的融入煙火之中。


    從白淨富二代到黑皮膚窮苦少年的感覺。


    “趙孟華?”韓秋試探性地問。


    對方真的抬起頭,盯著韓秋看了許久,問:“你認識我?”


    “你真是趙孟華?仕蘭中學那個?”韓秋故作激動。


    趙孟華不太理解韓秋為什麽激動,輕輕點頭,說:“我是在仕蘭中學畢業的,你是?”


    韓秋開始編造謊話了,“我也是仕蘭中學的,比你小一屆。”


    “哦。”趙孟華語氣平淡:“抱歉,我不認識你。”


    “沒事沒事,我認識你就好,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高中時候我很崇拜你。”韓秋越來越會演戲,得益於日本一趟,進修了一下,跟影帝赫爾佐格學習過的。


    “崇拜我?”趙孟華不屑地笑笑,“不應該崇拜楚子航嗎?”


    這副不屑並不是衝韓秋,而是衝自己,不屑裏還帶點苦澀。


    “楚子航也崇拜。”韓秋撓撓頭,“學長我記得你高中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你覺得我高中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趙孟華饒有興趣地問。


    “很帥,沒現在……這麽黑,而且你好像瘦了。”韓秋說。


    運氣這東西真是說不清,韓秋和蘇曉檣全國旅遊時怎麽都碰不到趙孟華,現在隨便找個燒烤攤碰到了,還是離家不遠的一個市裏。


    “嗬嗬嗬。”趙孟華幹笑幾聲,說:“人總是會變的。”


    “我記得你考到京城去了,還沒放暑假吧?”韓秋問。


    趙孟華解釋說自己休學了,並沒有深入講怎麽休學的,而是著重描述休學後的旅遊。


    從趙孟華的話語裏,韓秋確實找不到昔日的傲氣,隻剩下一種平靜,聊起什麽都平靜至極。


    他也不問韓秋到底叫什麽,更不問韓秋在哪所學校。


    這些事情對趙孟華而言絲毫不重要。


    韓秋記得趙孟華高中那會兒就喜歡玩一些奢侈品,手表啊,衣服鞋子啊,但現在他在趙孟華身上找不到這些東西了。


    手腕上什麽都沒有,看時間就拿起手機。


    “感覺你變化好大!”韓秋感慨。


    “失望了?”趙孟華為韓秋倒滿啤酒,聊至盡興,兩人已徹底將各自點的東西放在一起。


    趙孟華還是挺開心的,在一場旅途裏遇到認識自己的校友,能聊上那麽幾句。


    他早已習慣了孤獨,但也不抗拒偶爾的友人。


    “有點吧,畢竟當初崇拜過你。”韓秋說。


    “我不是什麽值得崇拜的人。”趙孟華表示:“你也並不崇拜我,你隻是覺得我高中時過著較為富裕的生活,有一種羨慕而已,那並不是崇拜。”


    較為富裕?趙孟華你真有臉說這樣的話啊!


    那叫較為富裕嗎?


    “可能吧。”韓秋配合著深沉起來,“偶像你那個時候可不是較為富裕,而是真的有錢。”


    “有錢也不是做錯事情的理由啊……”趙孟華端起酒杯與韓秋碰了碰,“空有錢是種罪過,我最近在研究這類問題。”


    “偶像你是哲學係的?”


    “休學結束後我是打算轉到哲學係去的,我比較感興趣。”趙孟華說。


    “所以偶像你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讓你記憶這麽深刻?”韓秋問。


    趙孟華搖頭苦笑,陷入沉默。


    韓秋期待著趙孟華的回答,但嘴上還是得給個台階:“偶像你不想說就算了。”


    “說也沒事。”趙孟華表示:“我隻是在組織語言。”


    演講時直接脫稿,甚至大多時候連稿子都不用備的趙孟華居然在這個問題上組織起了語言。


    韓秋明白,全因為這件事情足夠重要,又極為不熟練。


    人生的重要性在趙孟華這裏已經高到需要慎重對待的程度。


    過去現在未來,他都慎重。


    韓秋也在心裏總結出了一個理論,叫作:你越是不讓對方說,對方越是會說出來。


    “同學你覺得高中時期能犯的最大過錯是什麽?”趙孟華組織半天語言後問出這麽一句話。


    似乎已經脫離了之前的話題。


    韓秋隻能順著現在的話題往下了,說:“之前看過新聞,什麽因為口頭矛盾將同學打成殘疾甚至打死,或者欺負女同學導致懷孕,我覺得最大的過錯就是這些吧,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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