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第7天-


    時夏寫過一個小故事,說有一隻叫做“花姑”的鳥兒,它一生隻說一句假話,猜出它謊言的人,可以得到一個巨大的寶藏,而猜錯的人,就要死掉。


    花姑一生隻有短短七天,說過的話共九句。


    1.當我飛在廣袤無垠的天空,我感覺我是這世界最孤獨的生物,我討厭做一隻鳥兒,它總能讓我看到自己有多渺小。


    2.將軍,早上好!看到你真開心。


    3.我不喜歡你將軍,你總是忘記我的名字。


    4.如果我覺得悲傷,我會哭泣,但我現在一點兒都哭不出來,而我也並不快樂。


    5.如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的生命隻有七天,我不會這麽難過,難過的是我還在期盼明天早上的太陽,而我再也看不到。


    6.據說下雪的時候大地白茫茫一片有一種莊嚴的美麗,真想看一眼啊!


    7.我很開心,將軍。


    8.還有,我真的不喜歡你。


    9.我這一生,隻說過一句假話,隻有一句。


    但沒有一個人猜出來那句假話是什麽,因為無論猜哪一句,都是錯的,後來大家相聚在奈何橋。


    “你猜的是什麽?”


    “它說它不喜歡做一隻鳥兒,這一定是假的呀,它整天笑得那麽開心!”


    “不,開心會忍不住笑,但笑不一定是開心啦,它說它不喜歡隔壁的將軍,這才一定是假的,不然他為什麽每天去他窗台唱歌呢?”


    “那可能是它太孤獨了!它說它不孤獨,我才不信嘞!”


    “孤獨是一種主觀的東西,或許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孤獨,你又怎麽能說它孤獨呢?”


    “哎呀,都把我繞暈了,它說它無父無母,這總不可能吧?不然它從哪裏來?”


    “你不知道戲文裏有個叫孫悟空的猴子嗎?它就沒有父母,它從石頭裏飛出來哦,這有什麽可奇怪的?”


    ……


    大家喋喋不休,最後花姑飛來了,它望著弱水累累白骨,悠悠說:“我這輩子隻說過一句假話——這句是假的。”


    它這輩子撒過很多半真半假的謊,有時候連它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謊言,唯獨這一句,是純粹的直白的假話,但大家都深信不疑。


    你看,越虛假的東西越根深蒂固。


    其實花姑這一輩子沒有說過一句真話,每一句都是假的。


    但每一句也都是真的。


    你如果要問時夏,她為什麽要寫這樣一個故事,她大概也不清楚。


    隻是看到自己和周政爍緋聞的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個故事。


    “當我們在審視別人的時候,其實在審視自己。”


    時夏突然想起這句話,她難得有這種深刻的體悟,於是趕緊打開電腦把它寫進自己的素材庫裏。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她開著電視機,晚間娛樂新聞這時候恰好跳出來,主持人語速極快又富有感染力地說著新聞簡報,時夏聽到周政爍的名字,終於回過神來,歪頭看了一眼,然後猝不及防看見自己的臉。


    “隨著《將軍》的熱播,男神周政爍是越來越熾手可熱了呢!但是不幸的是最近卻緋聞纏身,據最新消息,前幾天視頻中女子,竟然是當年最大的粉絲後援會‘閃爍’的會長,不少粉絲表示相信愛豆,但對偶像睡粉行為還是無法接受,自從緋聞出來後,周政爍還沒有正麵回應過任何消息,不知道是默認呢,還是不屑解釋……”


    之後是圖片合集,前幾年的一些路透圖,還有粉絲拍的一些視頻,裏麵都有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子,不大笑,戴著大大的口罩,隻能看見一雙眼睛,眼睛很大,眼尾略往下勾,拉出一個很奇特的弧度。


    她總是站在不顯眼卻無比重要的位置上,周政爍的粉絲是出了名的禮貌懂事,時夏一直很驕傲,覺得自己教導有方,她以前定下的規矩,到現在還在使用,並被效仿。


    時夏算和周政爍接觸最多的粉絲,當年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還很驚訝,問她,“你做什麽?”


    她舉了舉手裏的應援牌,“我是你的粉絲誒!”


    他大概是不信,搖頭笑了笑,他很少笑的,那時候笑得時夏暈頭轉向七葷八素,她其實一直是個挺膚淺的人,覬覦他美貌,又貪圖他的溫存,以至於把自己陷進泥沼裏,怎麽都爬不出來。


    時夏餓了,強烈地想吃酸果撈,想了又想,最後拿了零錢和鑰匙,換鞋出門去。


    這裏是老城區,大大小小的街道小巷縱橫交錯,她從小在這裏長大,閉著眼也不會走丟。


    出門右拐,不到三十米就是一家小店,冰涼酸甜的果子埋在酸奶裏,咬一口,沁涼爽口。


    即便暮秋天涼,可她還是分外想念那味道。


    時夏越想越流口水,步伐飛快地往外走。


    出了院門,卻迎麵撞上一人,那人很高,她腦袋直直地戳在人胸口的位置,硬邦邦的胸膛,砸得她頭暈。


    路燈在很遠處,微弱的光線照過來,看不清人臉,時夏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條件反射一樣。


    ……周政爍。


    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他的味道。


    又掐了自己一把,疼的。


    眼前人低頭看她,“這麽晚了,去哪兒?”是她熟悉的嗓音,低沉性感,撩人心魄。


    她在風中吸了口鼻涕,覺得在這寒涼的夜裏,顯得分外矯情,鼻音濃重地問他,“你怎麽來了?”


    她都把他聯係方式給扔了,把他徹底隔絕在自己世界之外,她想自己終於可以不做他的拖油瓶,從此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了,沒想到,這麽快又看見他,而她竟無意推開他,甚至冷不下臉來對他。


    “最近檔期都空下來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我就想,你應該在這邊住。”


    他檔期一向很滿,經常工作連軸轉,隻有過年的時候他才會特意把時間空出來回去陪家人。


    “緋聞的事,很麻煩嗎?”她本以為隻是些無聊八卦,過幾天就沉降下去了。沒想到會影響到他工作。


    “還好,處理需要時間。”他含糊說著,又問她,“你去哪兒?”


    時夏這才又想起來自己出來的目的,“有點餓,出去買點兒吃的。”


    他“嗯”了聲,“走吧!我剛下飛機,也沒吃。”


    時夏有點兒心疼,問他,“那你有地方住嗎?”


    周政爍偏頭看了她一眼,“還沒,待會兒隨便找個酒店就好了。”他掐了下眉心,頗為疲憊的樣子。


    “這麽晚了——”時夏蹙著眉,“要不……先住在這邊吧!明天再找地方住。”


    “方便嗎?”


    時夏點頭,“挺方便的。”


    “那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


    兩個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街道裏還很熱鬧,小店總是營業到後夜,時夏打包了一份酸果撈,然後問他,“你吃得慣……嗎?要不我回去做給你吃。”


    時夏覺得自己一看見他就會自動變成小媳婦兒,明明已經說好分開了,還是愛瞎操心。


    他拿錢夾出來付了款,然後隨手把錢夾塞到她手裏,“隨便兒買點兒,這麽晚了,不用那麽麻煩。”


    時夏“哦”了聲,想問他吃什麽,可覺得他大概也沒有吃過這些路邊攤,於是自作主張幫他打包了一份湯麵。


    兩個人回家去,坐在餐桌前相對吃夜宵的時候,時夏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有點兒想不起來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地步的。


    “阿政?”


    “嗯?”


    “沒事,我就叫你一聲。”總覺得你是假的,我一叫你,你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1章 要不……一起睡吧!


    時夏總覺得,周政爍這個人很淡漠,你看他,永遠都是一副冷冷的酷酷的樣子,不怎麽說話,也不大能看懂他在想些什麽,開心還是不開心,從他臉上,是看不出來的。


    兩年了,時夏就沒猜對過他的心思,偶爾討好,也總是弄巧成拙。


    記得最清楚是去年他生日,時夏買了一個十寸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冰箱裏,他說晚上會回來,她就想著給他慶生,煮了飯,等著他。


    誰知,他到家的時候,已是後半夜,時夏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擰開餐廳門的時候,她才猛然驚醒。


    外麵燈暗著,餐廳的燈也不明朗,他被籠在一片晦暗中,顯得有些朦朧和模糊,像是做的一個夢,虛虛的,看不真切。


    她愣愣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說話,“回來了?”


    飯菜早涼了,她覺得自己有點兒傻,明知道他生日必然是要和粉絲過的,東西一定是吃的不少了,回來還能吃得下就奇怪了。


    怪自己,也沒問清他今天有什麽安排。


    “我……隨便煮了點兒東西……”她嗓音一定透著尷尬,“怕你回來會餓,不過這會兒……都涼了,還是不要吃了。”


    夜色寧靜,空氣中流竄著微妙的氣氛,時夏就那麽看著他,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他也沒說話,領口的扣子解了一顆,外套搭在手肘處,神色略顯得疲憊,大概忙了一夜沒睡,正困頓著。


    時夏終於想起來,該讓他去睡覺,“要不我放洗澡水給你?還是你直接睡啊!”


    他沒吭聲,在餐桌前坐下來,舀了一勺冷掉的菌菇湯在白瓷小碗裏,兩手捏著碗沿,端起來喝了一口。


    時夏小聲“呀”了句,“涼透了,要不我給你熱一下再喝?”


    他不說話,又緩緩吞了一口,評價說:“有點兒甜!”


    “會嗎?”時夏是嚐過的,她煮飯水平一向挺好,自信還是有一點兒的,放調料這種基本功一般來說是不會出錯的。


    她挽著散開的頭發,固定在耳後,彎腰去嚐。


    還沒送到嘴裏,他便把湯匙奪了過去,“真笨。”


    周政爍一手固定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腿上坐著。


    低頭,尋著她的唇瓣貼上去。他嘴巴裏還有菌菇的鮮味兒,還真是,有點兒甜。


    時夏穿著居家的線衫和裙子,倒是方便了他手上動作,一點點的摩挲,最後衣服全被撩開,她隻覺得腰上泛涼,卻是咯到他的皮帶扣,她小心地往旁邊挪了挪,這細微的摩擦讓他動作停滯了下,爾後變得有些微急切。


    最後是他大步流星地抱著她去臥室,燈都沒來得及開,黑暗中,時夏看不清他,耳朵卻格外靈敏,觸感也很清晰,他習慣進去前先吻她耳根後,她那裏很敏感,他拿舌頭輕輕舔過去,她身子就發軟。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大天亮,他已經不在,留了便簽說自己有行程。


    時夏去餐廳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昨晚沒收拾的剩飯剩菜少了大半,冰箱裏那個十寸的巧克力慕斯也少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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