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醫和佳佳姍姍來遲,幸虧楊毅和展鵬提前排了號兒,否則,這頓晚飯說不定幾點才能吃上。


    曹軍醫說了幾句抱歉的話,又埋怨說,都是佳佳堅持要訂這個餐廳,才害得她們在路上堵車。


    佳佳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俏皮地做了個鬼臉。展鵬和楊毅相視而笑,對兩人說道,“反正是周末,時間有的是,再說,來早了也沒用啊,還沒排到咱們呢,我剛問了,前邊還剩一桌。”


    “那不是辛苦你們了嘛。”曹軍醫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咱們誰跟誰啊,談什麽辛苦。”展鵬嗬嗬一笑。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領座員招呼他們入座,四個人總算進了餐廳。剛一落座,佳佳就迫不及待地說,“我絕對要推薦他們家的炸雞,你們一定要嚐一嚐。”


    楊毅和展鵬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色,連忙說道,“我剛才在外邊就聽說他們家炸雞賣得最好,早就饞上了。”


    “你看,楊毅他們也愛吃呢。”佳佳衝著曹軍醫撇撇嘴,很顯然,她們在來之前肯定討論過菜譜。


    “我倒是覺得這兒的烤肉不錯呢,要不都來點兒吧。”曹軍醫一錘定音。


    “吃炸雞肯定得配啤酒,”佳佳頑皮地眯眯眼,“咱們是都喝,等一會兒找代駕,還是一家選一個幸運代表?”


    楊毅想都沒想,率先舉手,“我開車。”


    展鵬啞然失笑。


    曹軍醫白了白佳佳,苦笑著說,“就你鬼點子多,還幸運代表,算了,我也開車吧,找什麽代駕?”


    佳佳故意嘟嘟嘴,又莞爾一笑。


    展鵬好笑地打量著佳佳,頭一次覺得對麵的女孩兒還挺可愛,不過,她的顴骨上那兩片紅暈還是有些紮眼,展鵬不由得暗暗惋惜。“那就咱倆喝唄。”他對佳佳說。


    “沒問題。”佳佳興奮地點點頭。


    沒多大功夫,酒菜陸續上桌,四個人邊吃邊聊。楊毅和展鵬都敏銳地覺察到,與上一次吃飯時相比,兩個女人都少了些拘謹,話題也不再僅限於那些無關痛癢的談資。看來,她們似乎是想深入交流了。


    又喝了口酒,佳佳像漫不經心地問展鵬,“展哥,我聽楊毅說,你原來是警察,為什麽不做了?”


    “這個——”展鵬猶豫了一下,咧咧嘴,笑道,“沒現在自由啊。”


    佳佳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說,“那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當警察挺好的。”


    楊毅瞥了眼展鵬,接過話來,“其實老展現在幹的活兒也和警察差不多。”


    “是嗎?”佳佳眼睛一亮,看向展鵬的目光中帶了些崇拜,“我從小就特別敬佩那些警察叔叔,除暴安良,要多帥就有多帥。”


    “所以——長大後沒找警察,找了個軍人?”展鵬促狹地眯了眯眼。


    “的確,佳佳就是有點兒英雄情結。”曹軍醫笑著說。


    聽到“英雄情結”這四個字,楊毅下意識地瞧向展鵬,嘴邊浮起揶揄的笑。展鵬感受到他的目光,腦海中閃過張靜的影子,心裏怪怪的,不知是什麽滋味兒。


    “展哥,說說唄,你們平時都幹啥?”佳佳眨著兩隻大眼睛,笑吟吟地問。


    展鵬回過神兒來,假裝沉吟,搖搖頭說道,“我們幹的好多事兒都是秘密,不能隨便說。”


    “是不是啊?”佳佳有些失望。


    展鵬心中一動,說,“雖然現在的事兒不能說,但講講以前的應該沒啥問題,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我實習時的案子吧,哪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不涉密了。”


    楊毅撲哧一下樂了,其餘的三個人都狐疑地看向他。楊毅有些窘迫,訕訕地說,“你該不會是講你跟著師傅辦那第一個案子吧?”


    展鵬一愣,隨即明白了楊毅的意思,臉有些發紅,說,“不講那個,講一個更有意思的。”


    “嗯,有意思好。”佳佳拍了拍手,曹軍醫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展鵬。


    展鵬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佳佳,笑著說,“說起來,那案子還和你們搞電影的有點兒關係呢。”


    “是嗎?”


    “嗯。”展鵬點點頭,“過去那些老電影,描寫咱們那些地下工作者,不都是有什麽聯絡暗號嘛。”


    幾個人都露出會意的笑容。


    “那案子就碰上了,就是那些暗號引發的血案。”展鵬說。


    “暗號還能引發血案?”佳佳挑了挑眉,好奇地問。


    “你別插嘴,聽展哥說。”曹軍醫略顯不耐,佳佳吐了吐舌頭。


    “其實那個案子挺簡單的,就是個殺人案。”展鵬稍作停頓,像是在回憶,“殺人的,是華北油田的一個鑽井工,他老婆偷人,他一怒之下,把老婆和那個男的都給殺了,後來跑到北京被抓住了。”


    楊毅還是第一次聽展鵬講這個案子,不由得也被勾起了興趣。


    “按說這案子我們應該移交給河北,但這小子挺猛,抓他的時候傷了我們兩個人,最後就由我們偵辦了。”


    “那還不得直接槍斃?”曹軍醫探詢地看向展鵬。


    “斃是斃了,但那不是我今天說的重點。”展鵬籲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們審他的時候,就好奇,問他為什麽抓得那麽準,一下子就把兩個人都堵到屋裏了,他唉聲歎氣地,就給我們講了背後的故事。”


    “背後的故事?”楊毅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


    “你聽我說啊。”展鵬咧嘴笑了笑,“那小子經常倒班,他一走,老婆就在家裏偷人。你們想啊,那時候才九十年代初,家裏沒電話,更甭提手機了,他老婆怎麽和別的男人聯係啊,想來想去,就從那些老電影裏獲得靈感了。”


    “我去——”楊毅大概想到了,不禁啞然失笑。


    佳佳年輕,那些電影看得少,一時不解,問道,“什麽靈感啊?”


    “聯絡暗號啊,”展鵬忍著笑,“要不說呢,人民群眾的智慧真是無窮的。如果是晚上,他老婆就會在燈泡上蒙一塊兒紅綢,這樣從窗外看,燈不就變紅了嘛。”


    “有才。”佳佳總算聽明白了,笑著問,“那白天呢?”


    “白天嘛,窗台上斜著放一把笤帚。”展鵬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兩個暗號就說明男人離家了,安全。”


    “故事吧?”楊毅有些不相信。


    “絕對是真事兒,”展鵬哼笑著,“不信你去問問東旭去,這案子我回去就給我們班都講了,大家都知道。”


    “哎,真不知道說啥好了。”楊毅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對佳佳說,“這就是電影的教育意義。”


    大家都被他的話逗笑了。佳佳豎起大拇指,說,“展哥,你真厲害,什麽事兒都經曆過。”


    “這可不算厲害,”楊毅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這幾天,老展正抓變態殺人狂呢,還是專殺同性的。”


    佳佳和曹軍醫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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