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峰側頭瞥了瞥展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道,“我原本還真看不出來,但一想,他對酒吧街那片那麽熟,你還處處護著他——”


    “操!我身邊怎麽這麽多警察啊。”展鵬無奈苦笑。


    張文峰咧了咧嘴,“而且盡管他一直在掩飾,但我發現他看你的眼神兒有點兒特別,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還有這個啊,是什麽?”展鵬略微皺了皺眉,暗自好笑。


    “楊毅啊。”張文峰籲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時不時地,他就會瞄他兩眼,好像生怕把某人從他身邊搶走似的。”


    展鵬啞然失笑,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誰還能騙過我這雙眼睛。”張文峰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不是,好好的,你看這些幹什麽?沒事兒瞎琢磨。”展鵬搖著頭,訕訕地笑了笑。


    “那擺在眼前,你以為我想看啊?”張文峰的嘴角微微上揚,歎了口氣問道,“老展,你們是什麽情況啊?”


    “你什麽時間也八卦了?”展鵬嗔怪地瞪了瞪張文峰,哭笑不得。


    張文峰卻毫不在意,撇撇嘴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展鵬哼笑一聲,望著張文峰說道,“咱們倆坐在這兒,你總不會是想要聊他們吧?”


    張文峰怔了怔,自嘲地咧了咧嘴。


    展鵬吐出一口煙,問道,“昨天回家怎麽樣?”


    張文峰愣了一下,說道,“就那麽樣唄,還能怎麽樣?”


    展鵬嘿嘿笑了兩聲,用肩膀碰了碰張文峰,又問,“幹壞事兒沒?”


    張文峰略顯窘迫,遲疑片刻才哂笑道,“都多久沒著家了,能不幹嗎?”


    “呦,說得好無辜啊。”展鵬撇撇嘴,揶揄著。


    “本來就是那碼事兒嘛。”張文峰說完,忍不住先笑了。


    展鵬的神情驀地變得嚴肅,問道,“感覺如何?”


    “感覺——”張文峰有些不好意思,但見到展鵬的神情,還是想了想回答道,“你也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這麽說,那就是不錯了?”展鵬輕輕笑了笑。


    “怎麽說呢?”張文峰抽了口煙,怔了一下,“其實沒做之前我心裏多少還有點兒別扭,但一入港,別的就都忘了,可是做完後,我又犯嘀咕了,我總想象著他們在一起的畫麵——你知道,那畫麵一幀一幀在我腦子裏過,特別清楚。我也不瞞你,一想到那些,我恨不得立馬把他們掐死。”


    展鵬咧了咧嘴,沒吭聲。


    張文峰歎了口氣,又說道,“可是我一轉頭,看見她熟睡的樣子,我他媽地心又軟了,我原來一直罵我媳婦兒賤,沒想到我這大老爺們兒,比她還賤。”


    展鵬拍了拍張文峰的肩膀,歎息著搖搖頭。


    “這一段兒一直忙著案子,總算還能分分心,不用老想著這麻煩事兒,可是回家躺在一張床上,不由得你不想啊,我他媽的真快瘋了,我總感覺,在她的身上,能聞到別的男人的味道,那個王八蛋的味道。”


    展鵬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安慰身旁的兄弟,隻得笑了笑,說,“看把你神的。”


    “真的,我沒騙你——”張文峰的臉上閃過悵然,“我自己也清楚,其實我聞不到,但我就是那種感覺,我他媽地還不爭氣,昨天夜裏,還上了人家兩次。”


    展鵬籲了口氣,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但是他明白,他必須保持冷靜,這樣才能更好地幫助自己的兄弟。他抽了口煙,思忖著問道,“你媳婦兒表現如何?”


    “她——”張文峰難為情地咬了咬嘴唇,“還行吧,比前兩次強,又能像以前那樣回應了,但似乎總是有點兒勉強,你明白兩口子那種感覺。”


    “嗯。”展鵬遲疑著點了點頭。


    “而且——”


    “而且什麽?”展鵬下意識地問。


    張文峰瞥了一眼展鵬,訕訕地說,“我覺得她像是被撐大了。”


    “我去。”展鵬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埋怨道,“你可真是什麽都能咧咧,這麽口無遮攔?”


    “大哥,這是啥光彩的事兒嘛,我胡咧咧?”張文峰苦笑著,帶著一絲淒慘,“我都慘成這模樣了,還有什麽怕你笑話的嗎?”


    “那也不能這樣,”展鵬橫了張文峰一眼,不無擔心地說,“和別人你可千萬不能沒頭沒腦啥都噴啊,咱是老爺們兒,得要臉。”


    “我不就和你說說嘛,除了你,我還能和誰說?”


    展鵬腦子裏還琢磨著“撐大”兩個字,覺得匪夷所思,問張文峰,“他們沒在一起多長時間吧?”


    “我哪兒知道?”張文峰聳聳肩,“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們忙起來,沒黑沒白的。”


    “操!”展鵬恨恨地罵了一句,感覺整個世界都亂了。見兩人的煙都抽完了,他摸出煙盒,又發了一圈,幫兩人點著,陰著臉問,“那你準備怎麽辦?”


    張文峰怔了怔,說,“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按說我應該休了她——”


    “休?你以為還在明朝啊?”展鵬笑出了聲。


    “我就那意思,”張文峰訕訕地咧了咧嘴,眉頭一皺說道,“可是我還發賤,發現自己還挺喜歡她的,畢竟一起過了好幾年,當初感覺還挺不錯的。”


    展鵬打量著張文峰,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他。


    “真的,老展,你說我是不是發賤啊?”張文峰的眼睛裏充斥著無助。


    展鵬長舒一口氣,感慨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可那個賤貨,但凡她能這麽想,還能出這檔子事兒?”張文峰咬牙切齒地說,“我有時候想起來他們倆,真恨不得把他們掐死喂狗。”


    “你千萬別衝動啊,犯不上,過不下去就離唄,”展鵬咧咧嘴,“這世上被戴綠帽子的,又不止你一個,想開點兒就是了。”


    “想開點兒,你說得倒輕鬆,”張文峰撇了撇嘴,“那我還得原諒她唄?”


    “這就看你自己了,”展鵬頓了頓,“但是兄弟,無論如何,任何時候都不能幹傻事兒。”


    “嗨,我也就是說說。”張文峰的臉上湧出一陣惆悵,“我倒是希望大家都一了百了,可那又不現實,我明白。”


    展鵬想了想,對張文峰說,“文峰,這事兒我也不好勸你什麽,還得靠你自己拿主意。假如他們倆真有什麽,你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兒,那你就離;假如你還想繼續過,那就得把以前的事兒忘了,不然心裏別別扭扭的,說不定將來憋出來什麽呢。”


    “這道理我又如何不明白,隻是——”張文峰的嘴角綻出一絲苦笑,忽然想起什麽,問展鵬,“這段日子,你發現他們——”


    展鵬心中一震,連忙搖頭,說道,“不都忙活那案子了嘛,我也沒顧上——”


    “嗯,那倒也是。”張文峰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這回閑下來了,我去盯盯。”


    “行,哥們兒,那我就不說別的了。”張文峰看著展鵬,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麽。


    “你看,為了你,我都出賣色相了。”展鵬的嘴角微微上揚,衝著張文峰擠擠眼,暗自鬆了口氣。


    張文峰愣了愣,才會意過來,咧嘴笑道,“那孫子長什麽樣,你告訴我,我替你去收拾他。”


    “他腦袋是地中海——”展鵬想了想,搖搖頭,“算了,別節外生枝了,我自己躲著點兒就是了,咱們正事兒要緊。”


    “嗯,正事兒要緊。”張文峰籲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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