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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家別墅燈火通明,付燁今日剛從國外飛回來,談成了一樁大生意,心情特別好,讓家裏傭人開了珍藏的紅酒,正在和老婆碰杯慶祝。


    付灑灑推開門,高喊一聲:“爹!”


    付燁手一抖,眼睜睜看著十幾萬的酒倒在了地毯上,他轉過身,看著大大咧咧的女兒,正要說教幾句,就聽到許曼尼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


    付燁趕緊換上慈父臉:“爸爸的心肝小公主,怎麽這麽晚才回家。”他放下酒杯,指指桌上閃瞎眼的首飾盒子:“提早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謝了。”付灑灑對這個妻奴沒脾氣,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接過家中阿姨遞來的擦手巾,坐到餐桌上。


    “今天怎麽會迷路?”許曼尼姿態優雅地舀了一勺花膠雞湯,喂到女兒嘴邊,“是不是最近學習太辛苦了,我看你都瘦了,要補補。”


    “呃……”付燁欲言又止,瞅一眼雙下巴若隱若現的少女,再看一眼花容月貌的太太,他大力地夾了滿滿一筷蔬菜到女兒碗裏,“來,多補充點維生素。”


    付灑灑知道自己的身材,清楚付燁這是嫌她胖了,不過她此時有求於人,隻得討好著笑容,故作天真眨巴著眼睛:“爹,那個泛月海邊上的別墅是不是特別貴啊?”


    “問這個幹嗎?你們班上有人住那裏啊?”付燁又幫許曼尼倒了半杯酒,想了想道:“當年據說開發商天價拿了地,卻隻選了最好的觀海位置造了十二棟別墅,全是噱頭,貴得要死,傻子才買。”


    付灑灑默默在心裏為聞泱的爸爸點了根蠟。


    許曼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可別酸溜溜的了,和我一起做spa的金太上周剛買了其中一棟,給我發了風景照片,我覺得很漂亮。”


    “真的啊,給我看看!”付灑灑對心上人的住所念念不忘。


    許曼尼對女兒素來有求必應,飯也顧不上吃了,拿著手機就擺弄起來,母女倆欣賞起照片,嘖嘖有聲。付燁當場就被當成了隱形人,不僅內心十分憤懣,麵子上也掛不住,趕緊發消息給助理詢問泛月別墅的二手價格現在多少,全然忘了自己剛才牛逼哄哄的樣子。


    特助矜矜業業,下班時間也是秒回,報了一個令人咂舌的天文數字。


    付燁掙紮了很久,在冤大頭和忍氣吞聲二者間選擇了後者。


    許曼尼把長發撥到一邊,終於發現了大話癆的不對勁,衝他勾勾手指,後者立馬從餐桌對麵搬了凳子過來。


    “曼尼你真喜歡那房子啊?”付燁臉上又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許曼尼摸摸老公的臉,嗔笑:“隨便說兩句,這麽較真幹嘛。”她放下筷子,看了眼時間:“哎呀,我不能再吃了,一會兒還約了人,我先去換身衣服。”


    “那我也不吃了,陪你。”


    語罷兩人相攜上樓,付燁回過頭,用口型對夾著雞腿的女兒示意——放下筷子,回頭是岸。


    付灑灑在心裏翻個白眼,下了結論,宇宙第一忠犬——付燁。她解鎖了震個不停的手機,名為灑爺賽高的微信群正在狂轟亂炸,明明隻有三個人的群,一刷消息卻有兩百多條未讀。


    毒死人的甜甜圈:大佬是不是正在以淚洗麵?我好擔心。


    望梅更渴:泱神會不會和之前那樣,繞過告白者,揚長而去?


    毒死人的甜甜圈:灑哥這身材,沒那麽容易繞過去吧。


    望梅更渴:……友善地提醒你撤回。


    毒死人的甜甜圈撤回了一條消息。


    付灑灑冷笑了下,直接打字:我看到了。


    接下來的三分鍾,群內再沒人說話。


    灑脫大王:裝死???


    望梅更渴:灑哥,小甜甜逼我說她的微信被盜了。


    毒死人的甜甜圈:沒錯看片請+微信號捌彡七伍7泗,風騷少婦、□□20元包月打包,百度雲賬號共享。


    灑脫大王:……


    望梅更渴:……


    這令人窒息的操作。


    付灑灑服了,懶得跟傻白甜計較太多,直接交代另一個心腹:“今天出師未捷身先死,看來這卷子不太吉利,言情小天後幫忙再寫一封正式版情書吧。”


    陸絳梅很激動,發了好幾段四十多秒的語音,見對方沒回又小心翼翼打字:“灑哥,要什麽風格的?”


    付灑灑笑道:“一看就終生難忘的。”


    第2章


    十九中是市重點,升學本一率百分之七十,其中每個年級的一班為理科創新實驗班,全是往國內top3高等學府進軍的人才。當然,也有吊車尾的國際班,都是等著畢業就去國外意思意思鍍層金的富家子弟。


    此刻周一早上八點十五分,距離早集會升旗儀式還有十五分鍾。有別於其他班的朗朗早讀氣氛,十班的人都沒到齊,稀稀拉拉坐了三十來號人。


    班長肖旭帶頭睡覺,團支書任雅麗拿出化妝鏡在擦口紅,陳芬芳剛進教室就覺得血壓高了,餘光看到角落的學習委員正在埋頭聚精會神地寫東西,她稍感安慰,壓低腳步走過去,正想褒獎幾句,就見陸絳梅一臉驚恐抬起頭來:“陳老師!”


    陳芬芳眼皮一跳,從少女死死壓著的手心下抽出了粉色信箋,粗粗瞟一眼就厲聲道:“這是什麽?”


    陸絳梅想死的心都有了,昨晚幫付灑灑修改情書到半夜居然睡著了,趕緊早點來學校繼續,誰知道被滅絕師太發現了。她站起來漲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經過這一動靜,班上的人都蘇醒了,坐她前排的潑猴曾青嬉皮笑臉嚷嚷:“老班,是情書吧,念念唄!”


    “別別,陳老師,我錯了。”陸絳梅狠狠瞪一眼曾青,而後瑟瑟發抖作鵪鶉狀,“您還給我吧,我保證下不為例了。”


    班裏唯一能進年級一百名的學習委員都開始思春了,陳芬芳昨晚和婆婆吵了架,心情十分不美麗。雙重打擊下,她轉身噠噠噠走向講台,冷冷道:“我給大家念一下,大家一起欣賞欣賞語文課代表的水平。”


    話音剛落,此起彼伏的口哨喝彩聲就響了起來。


    陸絳梅捂著臉,緩緩倒在了同桌的懷裏。


    “嗨,聞泱,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你的白襯衫讓我神魂顛倒。該死的,每次你目不斜視從我身邊經過,我都想狠狠撕下你的麵具,看看你的真實心情是否和我一樣激動。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和我交往,否則我會分分鍾讓你家破產,得不到你的愛,我寧願毀掉你。”


    欣賞完這封言簡意賅的信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已經不是中二兩個字能概括了,曾青反映過來後笑到趴在桌上:“我操,太屌了。”他把雙手撐在同桌肩上,模仿道:“劉若真,我命令你馬上跟我處對象,不然我就讓你們家的連鎖超市再也開不起來!”


    劉若真邊笑邊打他:“神經病啊你!”


    陳芬芳都被氣無語了,她指著陸絳梅道:“你怎麽想的,自己不學好,還想染指實驗班的新同學?”


    這新同學剛來就坐穩了第一的寶座,絕對是老師家長們心中的香饃饃。


    陳芬芳不但是十班的班主任,也是實驗班的數學老師,對於聞泱這樣的好學生,她自然是護短的,此刻臉色都沉了下來:“你今天別上課了,自己回家去反省一下,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陳老師火很大噢。”笑嘻嘻的女聲倏然響起。


    陸絳梅抬眸,看到津津有味趴在窗邊看戲的付灑灑,立馬委屈得掉眼淚,後者衝她眨眨眼,示意稍安勿躁。


    “你知道幾點了嗎!”陳芬芳看到這混世魔王,頭更疼了。


    “知道。”付灑灑賣乖:“這不是記著要早集會,特地掐點來了。”她走到最後一排的單人位坐下,語不驚人死不休:“老班您可消消火吧,這信是我讓梅兒代筆的。”


    此話一出,全班震驚。原來不是學委思春,是霸王花思春了……隻是這霸王花和聞男神的cp,怎麽看都是暴殄天物。


    “灑哥你想霸王硬上弓啊?”曾青抖了抖。


    “皮繃緊點。”她對曾青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芬芳對班裏的紀律已經不抱希望了,這周市裏重點考察優秀教師資格,她的先進估計就要葬送在這些兔崽子手裏了。


    “早集會後到我辦公室來。”


    付灑灑敬了個禮:“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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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蔥時代的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


    等到早集會後,付灑灑公開表白聞泱的小道消息已經漫天飛了。有好事者根據原版模擬了那封情書,和付大小姐的照片ps在一起,批注——男人,你逃不掉的。這張搞笑的圖在各種微信群裏轉發,就連實驗班的物理老師都知道了。


    周思茂不過才25歲,名校畢業的海歸碩士,思維和教學方式一樣跳脫,看到這張圖也是忍俊不禁。對著手機哈哈哈了半天後,他忍不住瞥一眼辦公桌邊的冰山男主,“聞泱。”


    “周老師,第一節課快開始了。”少年看了下牆上的掛鍾,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恩,這個你填一下。”周思茂收斂了表情,遞過去一疊資料,沉聲道:“這個月下旬有個全國性的物理競賽,如果能獲得前三的話z大保送問題不大,你好好準備下。”


    聞泱伸手接過,略一頷首:“還有別的事嗎?”


    “你去上課吧。”周思茂揮揮手,半晌又想起了什麽,打開手機放大了那張圖遞過去,打趣道:“你看過沒?有什麽感想?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常收到女生情書啊?”


    一連三問,他盯著那張精雕玉琢的臉,就怕錯過對方臉上的表情。


    聞泱皺眉,美眸裏終於有了片刻不耐:“沒有,沒感想,沒在意。”語罷,不等周思茂回答,他抬腳就走了。


    嘖,臭小子。周思茂不以為意,轉了一圈辦公椅,倏然就看到十班班主任領著緋聞女主進來了。


    哇塞,狹路相逢啊。


    “我說付灑灑,我現在是不是該表揚你啊,慶幸你腦子裏除了惹是生非之外還多了點別的心思。”陳芬芳火大到不得了,校長在群裏特地點名艾特了她,叫她注意規避風險,考察組快到了。


    “哪裏哪裏。”付灑灑嬉皮笑臉應著,跟在她身後,絲毫沒有半點覺悟。迎麵而來一個挺拔的身影,她定睛一看,能把學校製服穿得這麽誘惑的,不是聞泱又是誰。


    “你今天放學後讓你家長過來一趟。”陳芬芳先進了門,氣衝衝坐下,剛拿過保溫杯灌了一口水,就看到對麵工位的周思茂衝自己擠眉弄眼。陳芬芳心裏一驚,扭頭看去——


    付灑灑張開手,吊兒郎當地攔在門口,悠悠開口:“聞郎……”


    “噗!”縱然見過大風大浪,穩重著稱的陳老師還是嗆了個半死。


    聞泱挑眉,站在她一米處,示意她擋到門了。


    付灑灑戲精上身,白胖臉蛋掛著哀泣表情:“你怎麽把我忘了呀,我是你的指路小仙女呀。”她眨了眨眼,沒擠出眼淚。


    少年沒什麽反應,單手揣著褲袋,微微偏過頭,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外斑駁樹影照進來,他的臉白得有些透明,漆黑的眸,泛著桃花的唇色,隨意一站就是風景。


    付灑灑都有點看呆了,可惜她的花癡狀態不到三秒就被打斷了。聞泱從身側打印機取了張紙,慢條斯理覆在她的手腕上,而後突然發力拽下她撐在門框上的手,揚長而去。


    “痛痛痛痛!”付灑灑淚目,什麽意思嘛,嫌她手髒?


    周思茂目睹了全過程,哪怕妹子不夠嬌小玲瓏,也要懂得憐香惜玉嘛,他覺得聞泱這小子有些過分了,於是站起身柔聲道:“小姑娘沒事吧?”


    “沒事。”付灑灑揉了揉紅腫的手腕,寵溺的語氣:“任性,就是仗著我喜歡他”。


    哈?!周思茂目瞪狗呆。


    .


    傍晚的時候,許曼尼就來了學校,腳蹬jimmy choo 10公分高跟鞋,身著當季高定時裝,千嬌百媚的臉,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代禍國妖姬。


    陳芬芳見到來人不是付燁,就知道雞同鴨講沒什麽好聊的,隨意勸誡了幾句就讓母女倆走了。


    付灑灑坐在自家大奔裏,靠著母親,好奇道:“我們班主任和您說什麽了,怎麽這次比上次還快哦?”


    許曼尼伸著纖纖玉指,欣賞了半刻新做的美甲後才笑道:“她說你最近騷擾實驗班的優等生,讓我管教你。我告訴她,能被我們灑灑看上是他的福氣,這怎麽能叫騷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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