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繼續了?”他麵無表情地開口,把眼鏡摘了下來隨意放到一邊,長指摩挲著架子上的欄杆。


    這語氣好像怪怪的,是怨她半途而廢,還是責怪她不知羞恥?


    付灑灑狐疑地抬頭,少年靠在花架邊,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扣,原本梳得光潔的發型亂了些,幾縷碎發搭落下來,有些許擋住了眼睛。


    怎麽說呢,他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變得特別有侵略氣息……


    付灑灑想起前幾天看的那部囚禁y的小黃文男主,咽了口唾沫,幹笑道:“還是不要勉強了。”


    冰山可以肆意逗弄,黑化版的聞少爺卻叫人完全招架不住。


    對不起,是在下輸了。


    告辭!


    付灑灑很明智地選擇了鳴金收兵,乖巧地道:“還有點事,先走了。”


    對方卻不給機會,逼近一步:“成全你好不好?”


    “什麽?”付灑灑忍不住揪緊了禮服。


    聞泱意味不明地笑笑,抓住她為了怕走光壓住胸口的手,一點一點往外扳,“還遮什麽?”


    付灑灑目瞪口呆,在心裏瘋狂吐槽,去你媽的冰山人設,這劇本鬥轉直下,老娘駕馭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都快掙紮到抽筋了,她整張臉都寫著大哥求你變回去我錯了不該逼你黑化。


    最後,他終於大發慈悲地鬆了力道,也不說話,眼底沉沉地盯著她:“怕了?”


    付灑灑沒回答,自覺逃過一劫,很識時務地把拉鏈拉好了。


    他看她一眼,冷笑了下:“怕就別再糾纏。”


    .


    周日下午許柔過來,聽完這段月夜插曲意猶未盡:“我操,麵癱腹黑男,還有變身屬性,絕美啊……呃,就是稍微有點拔diao無情。”


    21歲的跳級天才研究生,說話粗魯到連飽覽小黃書的付灑灑都沒法接,她抱著胡蘿卜形狀的抱枕狠狠砸了一下表姐:“泰拳警告一次,你正在和未成年少女對話!”


    許柔很鄙夷:“什麽樣的未成年會半夜三更問我要種子啊。”智商高的人說話總是不留餘地:“他都想扯你衣服和你在花房一發入魂了,結果說翻臉就翻臉,可不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嘛。”


    聽了這話付灑灑很不以為然,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聞少爺那一晚的發狠純粹是被她纏煩了,故意嚇嚇她,好讓她知難而退呢。


    心裏這麽想,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她順著往下講:“那你說該怎麽征服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啊?”


    “這還不簡單呀。”許柔抱著限量版的唇膏套裝舔了舔唇,瞅著對方眼巴巴的樣子,突然話鋒一轉:“我怎麽覺得你一直把我當免費軍師呢。”


    施施然翻了翻付灑灑的練習冊,她刻意吊胃口,臉上一副你求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的表情。


    要擱過去付灑灑早就求爺爺告奶奶了,但近兩年在這個女魔頭地方吃的虧太多了,慢慢也摸清了點門道,於是她聳聳肩:“那不討論了,補習吧,學費我可給你了哈。”


    許柔有些氣急敗壞:“你這個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也是突然發現咱倆是半斤八兩。”付灑灑微笑:“你剛上大學那會兒,天天意淫偶然過來上公開課的名譽教授,三年過去了,你連人家手都沒摸到吧。”


    雖說一表三千裏,但姐妹倆在心儀的男人麵前雙雙碰壁,叫人不得不感神奇的血脈相連。


    許柔難得沒反駁,愣神想了一會兒,神情很是古怪,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她迅速解鎖屏幕,翻開相冊給付灑灑看了張圖。


    敞著浴袍半裸的昏睡男人,還有俊臉上亂七八糟的紅唇印,最不能忽視的,是那雙摸著腹肌的纖纖玉手,很是眼熟。


    wtf!!!付灑灑驚了,上去就要搶手機:“你這是迷.奸!”


    “迷你個大西瓜。”許柔一巴掌拍開她的手:“郎有情妾有意,我倆是情到濃處,幹柴烈火,你懂個屁。”


    三年沒正眼看過你的老古板突然開竅了,可能嗎?付灑灑擺明了不信,隻是這照片又是事實,叫她無從落井下石。


    “要不要我傳授幾招。”許柔相當得意。


    付灑灑都快嫉妒死了,這好比兩個年年落榜的窮書生,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個金榜題名從此平步青雲了,能不眼紅嗎。


    最終為了愛情她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好姐姐,我沒有多餘的彩妝可以上貢了。”


    許柔佯裝生氣瞪大眼:“我像是這樣不講情麵的人嗎?”


    你就是那樣的人,付灑灑沒敢吱聲,等著對方下半句呢。


    果然,許柔用拖鞋蹭了蹭書桌下的小保險箱,笑得不懷好意:“過兩天是我們大學的舞會季,怎麽著你也得貢獻一下你的後冠讓姐姐豔冠群芳吧。”


    許柔口中的後冠,是付燁特地從拍賣行提早送給付灑灑的成人禮首飾,雖說價格不是特別離譜,可造型卻是別致到了極點,上頭鑲了玫瑰造型的紅寶石和碎鑽,帶了英倫風情,又兼有少女的俏皮。


    付灑灑還想在十八歲生日當天戴著它和聞泱二人世界呢,當下就拉長了臉拒絕:“想都別想。”


    許柔靠過來點,吐氣如蘭:“我可是隻用了三步就讓荊教授投降呢,你真的不想知道嗎。”她的聲音聽上去就像蠱惑人魚喝下毒.藥的巫女。


    太能拿捏人性弱點了,付灑灑心痛地倒在床上,有氣無力:“舞會當天來拿。”


    “哎呀,我的寶貝妹妹。”許柔激動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惡心死了!”付灑灑瘋狂擦臉,“廢話少說,快傳授秘訣。”


    “聽好了。”許柔正襟危坐:“第一,天天給他發自拍照,特誘惑的那種。第二,三不五時就去他麵前轉,加深印象。”


    這麽簡單?付灑灑狐疑:“那第三呢?”


    “認識他朋友,約他出來灌醉他,然後開個房間,為所欲為。”


    ???


    “你是不是耍我。”付灑灑總算聽出名堂了:“你這前兩步完全多餘,最後一步才是關鍵吧。”


    許柔拍拍她的嫩臉,笑眯眯地道:“不管怎麽說,我已經得手了。不過你還沒滿18歲,為了生理健康,不建議嚐試。”


    ……毫無參考價值,付灑灑深深覺得自己還是被套路了一波,這還不算完,後來正式開始補習的時候,許柔毒舌三連發更是讓她陷入深深懊悔。


    “這麽簡單你都不會?”


    “你在侮辱高等哺乳動物的智商。”


    “在外麵不要承認你是我妹妹。”


    嗬嗬,這脆弱的親情。


    付灑灑憋了一肚子火,到了晚上周墨約她雙排的時候,她急需在遊戲裏發泄一下,毫不猶豫就同意了。她手裏有個黃金小號,用來帶新人最好了。


    一發七連勝,每把都殺到超神,付灑灑的刺客把對麵都打到想退遊了。至於周墨,專挑能劃水的輔助,激動地躺在溫暖泉水瘋狂打666。


    “灑灑,我拉個朋友哈。”第八把排位時,周墨按了取消,然後有個lz英文縮寫字母的人也進來了。


    這種局隻要發育得好一帶三沒問題,付灑灑很自信:“隨意。”


    這一把剛開,她照例打字:“留野躺好,帶飛。”這次係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她連勝,就開始安排掛機隊友了,中單從開局就挺屍。下路是周墨和lz的雙人組,完全不懂猥瑣發育的真諦,被對方打野抓了好幾次,開局五分鍾兩人加起來送了4個人頭。


    她今天心情可是不怎麽好,毫不客氣地打字:“adc別送了行嗎。”


    小魯班沒理她,蹦蹦跳跳還是和人家正麵剛。


    王者局都沒這麽難打,這把是周墨的鉑金晉級局,付灑灑不想讓他掉星,隻能打起精神提手速,偷掉主宰拿到暴君,雙buff的阿珂五連絕世犧牲自己帶走了對麵所有人。己方還存活射手和主宰龍,接下來隻要點水晶就贏了。


    結果神他媽adc,一個勁點兵線不點水晶,眼睜睜拖到對方全員複活,慘遭翻盤。


    付灑灑這下是真忍不住了,連周墨朋友的麵子都不想給了,開了語音就噴:“魯班你是不是傻逼,你特麽沒設點塔鍵啊?”


    lz沒反應,退了遊戲。


    付灑灑一拳打在棉花上,暗自內傷,退出遊戲界麵後,被設置免打擾的微信有了好幾條消息,全是周墨發來的——


    “別噴adc,是熟人。”


    “???沒看見嗎?”


    “姑奶奶我求你了,那個lz是泱神。”


    第9章


    一晚沒睡好的代價是堪比熊貓的黑眼圈,付灑灑站在周一早集會的人堆裏,臉色比女鬼還難看。周墨比她好不了多少,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下樓梯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還可憐兮兮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頗有些同命相連的味道。


    其實付灑灑噴菜雞噴得不無道理,周墨本來也沒打算拉聞泱,是對方主動邀請他的。可前者害怕自己的粗暴在心上人心裏留下陰影,後者則擔心讓同桌發現昨晚三排的人裏有一個他的瘋狂追求者。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最後隻有兩個人受煎熬。


    聞泱一身製服站在主席台前,和高一高三的另外兩個月考榜首一起,接受嘉獎。左手邊是眼鏡哥,右手邊是雀斑弟,他在中間,愈加襯得俊秀無雙,臉上是一貫的疏離表情,似乎在聽校長說話,目光又不經意掠過下麵的人。


    他在看我。在場女生立馬產生了錯覺。


    “灑哥。”陸絳梅小幅度回過頭和大佬說話:“你男人一舉一動都撩人,果真是不自知的美麗最要命。”


    付灑灑哪裏敢抬頭,昨晚氣勢十足地罵他是個傻逼,還不怕死地開了語音噴,憑借他對聲音的高度辨識能力,估計是瞞不過去了。


    周墨稍微比她樂觀點,眼觀鼻鼻觀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腦子裏不斷設想一會兒的開場白,妄圖瞞過囂張打野的真實身份。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這個同桌,一個考試門門滿分卻從不遮掩答案的天才,一個思路異常清晰三言兩語就能讓人茅塞頓開的邏輯大師,就算農藥菜得摳腳,他也認了。


    兩人各懷鬼胎,那一廂年級主任還在喋喋不休:“下麵,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三位同學分享學習經驗。”


    付灑灑遊魂一樣跟著拍手,一邊縮著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曾青排在她旁邊,一臉三八樣:“灑哥心情不好?雙休日和你老公撕逼了?”


    付灑灑沒理他,已經準備掏出手機去某寶給聞泱買賠罪禮物了。


    曾青想了想,又做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那個來啦?”


    管甜聽不下去,白了他一眼:“gay裏gay氣,娘出天際。”


    曾青嬉皮笑臉,還在往付灑灑那邊靠:“灑哥你不是鐵血真漢子嗎?漢子也會來大姨媽呀?”


    付灑灑斜眼看他:“懷疑的話等下一起去廁所比比,我掏出來絕對比你大。”


    “……”曾青乖乖閉上了嘴。


    這周早集會因為有發言環節持續時間特別長,久到大部分人都不耐煩了,高三那位仁兄還在滔滔不絕,大概是第一次拿到榜首的成績,他鬥誌昂揚地展望了未來,回顧了過去,甚至還把未來要填的誌願和學弟學妹分享了一波。


    輪到聞泱時,群眾們長舒一口氣,眾所周知,這座冰山是出了名的節約口水,每次都用沒什麽想說的敷衍帶過。


    隻是今天,似乎情況又有變了。


    他接過隔壁遞來的話筒,在全校師生麵前微微一笑:“提醒諸位幾句,換季時節注意控製情緒,否則容易誘發心腦血管疾病。”說完他也沒看校長的眼色,長腿一邁就下了台。


    什麽意思???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直接讓眾人大腦都當機了。


    付灑灑也是毒舌係的佼佼者,怎麽會聽不出對方拐著彎在咒她呢,要換做尋常妹子被暗戀對象這麽一梗早就傷心欲絕了,可她偏偏能苦中作樂,還有閑情逸致發了條萬年不更新的朋友圈——


    萬千人群中,他說著隻有我才懂的暗號,這大概就是愛情。


    回到教室後,朋友圈已經炸了,付灑灑叼著家裏帶來的吐司麵包,沒骨頭一樣側著腦袋趴在桌上,單手劃著屏幕看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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