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灑灑哽了一下,又試探道:“我們應該沒有……那個對吧?”


    聞泱下了床,轉過身把t恤脫了,昨晚出了一身汗,全身都濕了,他在行李箱裏重新找了件幹淨衣服,才道:“哪個?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


    付灑灑微微睜大眼,他的身形不是那種肌肉男的無腦壯,反而是介於男人和少年之間的勁瘦有力,腰線漂亮,側麵還有若隱若現的肌肉紋理,是傳說中的人魚線嗎?


    她清楚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想了想,她還是選擇直截了當:“請問我倆有沒有發生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行為?”


    聞泱回過頭,扣上襯衣的下擺紐扣,口氣很不以為然:“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


    付灑灑無言以對,糾結了半天,她小心翼翼地道:“如果特別快的話也有可能感受不到?”


    特、別、快!


    這次是真不能忍,聞泱黑了臉,連名帶姓地喊她:“付灑灑。”嗓音蘊著警告,顯然是觸犯到了男人不可侵犯的某部分尊嚴。


    “別激動別激動,沒有就沒有。”付小霸王自知失言隻能打著哈哈,揣著兜裏的房卡準備打道回府,走到門邊時,發現他也跟了上來,她扭過頭:“你幹嘛?”


    聞泱淡淡道:“什麽時候回國?”


    “我訂的機票是後天。”


    “行,那走吧。”


    走去哪裏?付灑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困惑道:“我今天是有自己的行程安排沒錯,但你大病初愈,還是算了吧。”


    離開泰國的前一天,她早就想好了,要去最長的峽穀漂流,想想就刺激。


    “你在房間休息吧。”她想了想,漂流途中沾上的水可不是一星半點,昨天才因為冷水澡發燒,要是今日體溫又上來,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了,反複高熱絕對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不用。”在固執這一點上,聞泱絕對是獨樹一幟的存在,行動力也驚人,直接把門關上,從她衣服兜裏取出房卡,走至隔壁房間,拿出她的隨身書包。


    動作一氣嗬成,叫人無從拒絕。


    “還不走?”他把書包甩到單肩,看著她:“你帶路。”


    既然是他自己作死,也怨不得她了,付灑灑隻能默默地跟上了。


    位於泰國南部的沙墩,素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加持,風景獨到,帶著原始的美感。這裏的灣賽通漂流,全長八公裏,要花費整整兩個小時才能完成。


    因為危險係數比別的地方高一些,所以旅遊團為了安全起見一般不會帶遊客到這裏。這也就是付灑灑想要的,畢竟旅行這回事兒最怕人擠人,能少排點隊自然是最好。


    兩個人買完票,根據工作人員的安排穿上救身衣,被告知要求授權安全責任書,付灑灑也不管上麵說了什麽,英文這玩意太天書了,她大筆一揮就準備簽名。


    聞泱攔住她,慢條斯理地讀了好幾遍,還仔細詢問一旁的工作人員相關條款。


    付灑灑急了:“快去排隊啊!”


    聞少爺無奈地歎口氣:“別急,這是緊急狀況的應對,萬一出點事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付小霸王很無語:“能出什麽事啊?”她看了下等候漂流的隊伍,現在是上午九點了,人開始慢慢多起來了,估摸要排十五分鍾才能輪上。


    “快!”她惡向膽邊生,不由分說壓著聞少爺就簽字畫押。


    上了漂流船的時候,他們誰都沒穿一次性雨衣,聞泱覺得這玩意很傻,付灑灑覺得影響行動,於是兩人無視周遭群眾的矚目,衣著光鮮地坐定在了橘色的小船中。


    水流確實很激進,顛著他們忽上忽下。付小霸王剛才強烈要求坐在前麵,迎麵而來的水宛如灑水車降臨頭頂,她隻要敢尖叫,就能直接灌飽肚子。


    最可惡的是身後是時不時有低低的笑聲傳來,她氣了個半死,雙手緊抓著船身,怒道:“你這是要追求我的樣子?你就是這樣嘲笑你的女王?”


    聞少爺涼涼地道:“女王金口玉言要坐前排,鄙人怎麽敢不從。”


    付灑灑沒辦法,自己作的死,哭著也要忍下去。


    經曆過大轉彎,感受了一把驚險的失重感,她被水糊了眼睛,不由得伸手去抹水珠。有限的視野裏,她仿佛看到前邊有一艘船擱淺了一般一動不動。


    同樣意識到不對勁的還有聞泱,他使勁辨認了下,發現那裏是一處很大的落差,下麵隱隱綽綽露出半塊大石,水雖然急卻有些淺,那艘船應該是不巧卡在了上頭,正在等工作人員過來。


    可是他們能等,付灑灑和聞泱卻不能等了,電光石火間,他們就要撞上去了。


    她驚叫一聲,死命閉住了眼,迎接即將而來的碰撞。


    結果沒等來意料之中的災難,反而聽到了撲通一聲,她隻覺得後邊一輕,倉皇地回過頭,聞泱已經跳到了水裏,兩手用力拉著船,想叫它停下來。


    水流沒至大腿中段,底下是錯綜複雜的石頭,又滑又難落腳,他摔了一跤,手下意識就鬆開了,船眼看著要飄走,他眼睛焦急地看向少女,見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也不管腳底下的情況了,狠命就是往前一撲。


    付灑灑心都揪到了嗓子眼,見他費力地拉著船,另一手還要攀著峽穀邊的山壁來穩定重心,她連忙道:“你快上來!”


    要在這樣的水流中穩住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聞泱估量了下形勢,搖頭:“我沒把握現在跳上來,你別怕,前麵的船已經在聯絡工作人員了。”


    山壁上全是不知名的植物,長滿了倒刺,猶如荊棘,他顧不上太多,為了讓船不被衝走,他隻能拽緊那些東西,倒刺一點點紮入手心,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


    付灑灑看到他的手開始流血,殷紅色液體順著手腕往下淌,觸目驚心的紅,她意識到了什麽,猛然去掰他抓著船的手:“你鬆開!”


    他搖了下頭,又看了她一眼,少女的臉因為驚恐變得慘白,他是了解她的,在外麵翻天覆地,骨子裏還是個小姑娘,遇到危險狀況怎麽可能冷靜下來。


    若他鬆手,讓她一個人飄走,指不定會嚇哭呢。


    他笑了下,安撫道:“我沒事,你別再摳我的手了,不然我可能會摔倒,下麵都是礁石,你不想看我頭破血流吧。”


    付灑灑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眼淚卻爭先恐後地從眼睛裏落了下來,她吸著鼻子,不敢再去看他的手,隻覺得自己真的任性,為何要來玩這種危險係數如此高的遊戲?


    漫長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等到工作人員來的時候,聞泱渾身都被汗浸濕了,他上了救援船,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攤開手心,那裏早就血肉模糊了。


    付灑灑哭成傻逼:“怪我不好。”


    他空出一隻手,給她擦了下眼淚,口氣很嫌棄:“女王殿下也太慫了吧?”


    付灑灑又哭又笑,淚眼朦朧裏,又看到他額頭上的傷疤,那裏還是高二那年他為她挨的那下啤酒瓶所造成的舊傷。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又喚了一聲:“臨洲哥哥。”


    聞泱抬眸,周圍都是泰國佬,他也不怕他們聽見,直接就問:“現在還要去台上公開表白嗎?”


    第48章


    因為漂流事件所受的傷, 聞泱的右手被繃帶纏了起來, 隻剩下長指露在外麵,幸好都是皮外傷, 所以隻要最近一周注意避水和清淡飲食,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付灑灑想要主動承擔辦理登機手續的相關工作,隻是還沒來得及動手,行李箱和護照全被他輕輕鬆鬆奪走了,留下淡淡一句話:“我還沒廢。”


    她樂得清閑,兩手甩甩跟在他屁股後麵。值機完後, 因為時間還早,登機時間在三個小時後, 聞泱就起身去買咖啡,付灑灑則習慣性地打開了農藥, 有一陣子沒玩了, 版本已經更新了兩次, 所以補丁內容有點大。


    等她終於載入遊戲的時候, 聞少爺剛好回來, 遞給她一杯, 付灑灑接過,喝了一口, 有點驚訝:“你怎麽知道我愛喝這個?”


    抹茶拿鐵,付小霸王最鍾情的選擇。


    聞泱沒接話, 隻是坐到她身邊, 從隨身書包裏抽出一本書, 付灑灑瞄了一眼,差不多有整塊磚那麽厚,裏麵列了奇奇怪怪的數字和曲線圖,而且全英文無中文注解,屬於那種一看就讓人想原地爆炸的那種學術類圖書。


    “這什麽啊?”付灑灑伸長脖子。


    聞泱翻了一頁,隨口道:“我導師推薦的,還挺有意思。”


    哪裏有意思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付灑灑甩甩頭,全身心地投入到她認為真正有意思的moba類遊戲中了。


    因為有差不多整整三個賽季沒打,她的段位已經從王者掉到了鉑金。而鉑金局那就是日了狗的存在,五個位置都有可能選出三個射手四個法師這樣的陣容,要是過去的付灑灑,還能勉強帶飛,可如今她有點手生,實在無力回天。


    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戰績零杠五。


    打完辣眼睛的一盤,她憂傷地歎了口氣,懷疑是不是自己水平下降了,老了,提不動刀了。


    聞泱適時地放下書:“雙排?”


    付灑灑想起當年他拿一手魯班,帶著主宰先鋒不點塔專點炮兵車結果被翻盤的神操作,立馬拒絕:“不了,謝謝。”


    這就是顯而易見的嫌棄了,聞少爺竟然也沒冷臉,扯了下唇:“那打匹配好了。”


    匹配輸了也不掉星,付灑灑遲疑片刻,就同意了,她點開邀請界麵,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一陣尷尬,手指僵在屏幕上不動了。


    高三的某個冬夜,為了抑製手賤她毅然決然地把他的微信刪了,還暗自下了決心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見麵連招呼都不必打。


    當時很自信,如今……


    “加吧。”他早就準備好了名片二維碼,漫不經心的樣子瞧上去沒什麽破綻。


    付灑灑狐疑道:“你就是為了加我微信才說要和我雙排的吧?”她小心觀察著他的表情,在發現他本來白淨的耳垂隱隱約約泛紅後,不由得笑出聲:“你這也太傲嬌了吧?你想加就加啊,你要加我也不會不同意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呢,你要說……”


    她像個大話西遊裏的唐僧絮絮叨叨,聞少爺忍無可忍:“付、灑、灑!”


    他直接拿過她的手機代勞,付灑灑也沒搶,主要是怕殘障人士在爭來奪去的畫風中再度加重病情。


    兩個人加完了好友,就開了遊戲。


    這局陣容還挺正常,付灑灑選擇蘭陵王打野,聞泱則用了明世隱輔助,本來野輔聯動,可以把對麵脆皮隨便殺著玩。


    可惜就玩了僅僅十分鍾,付灑灑的火越來越大,後來實在憋不住,非常罕見地強退了遊戲。


    聞少爺放下手機,看她一眼:“怎麽?”


    付灑灑深吸了口氣,擺出一個扭曲的笑臉:“你知道我玩的是蘭陵王,大招是隱身吧?”


    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付灑灑瘋了:“那你老在我隱身的時候給我牽狗繩!你到底想幹嘛!”


    她蹲在中間河道草叢的一邊,他蹲在另一邊,而他恨不能讓對麵敵人全知道自家打野的位置,給她使用了一技能的增益buff,於是兩座中塔間非常搞笑地出現了一根靈魂鎖鏈。


    瞎子都知道河道兩邊有埋伏好嗎!


    付灑灑深深懷疑智商超群的天才是否在某一方麵有很大的缺陷,就王者農藥而言,他簡直是用腳在操作,豬隊友無誤了。


    聞少爺笑笑,口氣很無辜:“我看對麵有個關羽。”


    付灑灑惡狠狠地道:“所以呢!你以為我倆躲在草叢拉著絆馬索?能給他摔個狗吃屎?”


    她的眼睛亮晶晶,雙頰紅撲撲的,神色生動極了,像炸了毛的貓咪。他翹了下嘴角:“那就不玩了吧。”


    反正本來的目的也就是加回微信而已,遊戲輸贏根本無所謂。他抿了口咖啡,取過書繼續看了起來。


    候機廳的金屬長椅是麵對麵擺放的,間距很寬敞,不過從剛剛開始,就有若有似無的探尋目光,帶著灼熱和興趣,一直在朝聞泱這邊頻頻張望。


    付灑灑很敏感,直接抬起了頭,對麵坐著好幾個妙齡少女,差不多大的年紀,時不時看著聞少爺交頭接耳,繼而互相嬉鬧一番。


    這種驚豔又羞澀的神情,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偏偏始作俑者還在聚精會神地看書,側臉清雋迷人,他不說話垂著眼的時候帶著斯文書卷氣,叫人忍不住就起了點壞心思。


    付灑灑也是實在太無聊了,將他的書輕輕蓋上,而後頂著對麵探究的目光,矯揉造作地拉長音:“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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