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曉桐一條纖細的手臂放在桌上,安安靜靜地等待。


    雲奶奶伸手把脈,把著把著,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宋河和相曉桐都有些茫然,平時看中醫,大夫要麽沒啥表情,要麽臉色難看,還沒見過會忽然笑出來的,什麽脈象能引人發笑?莫非是喜脈?


    “早上吃不進去東西,中午吃飯拖到下午一兩點,晚上暴飲暴食還加夜宵?”雲奶奶問。


    “對!”相曉桐馬上點頭。


    “晚上零點過後身體發熱,月事前後兩天晚上會手腳流汗,經常到兩三點還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最近忙,半夜兩三點還躺不到床上,一般到三點後才上床睡覺。”相曉桐說,“不過零點之後確實很精神,到兩三點也很精神,之後才困。”


    “換手。”雲奶奶說。


    相曉桐把另一隻手臂伸過去,抿禁嘴唇,臉色微微緊張。


    “今年多大?”


    “28。”


    “28歲取得如此成就,整個學術圈少有,曉桐你是個天才啊。”雲奶奶感慨,“聰明是一方麵,為了出成績也得天天宵衣旰食拿命拚吧?”


    “心裏不累,因為喜歡搞研究,但身體確實疲憊,有時候趕項目會一個月瘦一二十斤。”相曉桐愁眉苦臉,“年輕不懂養生,確實透支身體了。”


    “天天泡實驗室,很少和老公見麵?”雲奶奶問。


    “沒結婚呢。”


    “28了還不結婚?”雲奶奶瞪眼,“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能拖得住的?平時也沒個男朋友是吧?沒性生活?”


    相曉桐有些尷尬,臉色微微發紅,“沒……哪有時間啊……”


    宋河在一邊也有點尷尬,大夫你說話不含蓄點嗎?高深莫測的名醫不應該委婉一些?


    “沒有大問題。”雲奶奶收回手去,“給你開副藥,你聽好。”


    相曉桐連忙從兜裏摸出紙筆,洗耳恭聽,宋河也好奇地豎起耳朵。


    “藥引子,吃一雙童男童女。”雲奶奶微笑。


    “啊?”相曉桐驚恐。


    宋河難繃,“奶奶您真會開玩笑,以前我看鬼故事,妖怪每年去村裏抓童男女吃。”


    “不開玩笑,藥材就是這個。”雲奶奶笑容裏居然透出一絲認真。


    宋河的笑容頓住,滿頭問號。


    雲奶奶一副惡作劇的笑容,語氣卻認真,慢條斯理道:


    “桐桐你年齡夠大了,陰陽調和是自然規律,總憋著是不行的,你也真憋得住。喜歡男人就找個男人,喜歡女人就找個女人,總之趕緊找一個,沒事兒調和調和,別過度了,你身體狀況自然就舒服起來了。”


    相曉桐聽懂了,短短幾秒內臉紅到耳朵根,“其實……其實我不憋,平時不想那種事兒的,我這個人清心寡欲。”


    “撒謊!”雲奶奶自信暴擊。


    相曉桐很想鑽到桌子底下,用哀求的目光望著她。


    “如狼似虎的年紀,倍兒棒的身體,不憋是不可能的,你高強度工作,腦子裏忘掉,身體不會忘。”雲奶奶笑得越發開心,“青年才俊我認識一大群,配得上你的不多,回頭給你介紹幾位,喜歡什麽樣的你列列條件。”


    相曉桐尷尬死了,宋河在一邊也聽的發懵,撞破師尊的這種不可告人的隱私,放在封建社會怕不是會被滅口?


    “您……您還是給我開個方子吧。”相曉桐用手捂臉,“喝喝藥調理一下,成嗎?”


    “唉,也成,但是藥三分毒啊,不如順其自然。”


    雲奶奶從兜裏掏出處方箋和筆,快速寫了一連串藥材名,嗓音嘹亮地喊,“小馬!”


    門一開,之前負責開院門的老練小孩跑過來,接過處方箋,掉頭蹬蹬蹬往樓上跑去,顯然是個抓藥童子。


    “來,小宋。”雲奶奶伸手,給宋河把脈。


    宋河默默伸著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雖然身上沒啥不舒服的地方,但就怕真看出什麽隱藏毛病。


    他可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人,抖音裏收藏了一堆美女,但願奶奶別扔出什麽叫人社死的驚悚診斷出來!


    雲奶奶起初還保持笑容,幾秒後笑容收斂,眉頭竟開始微微皺起。


    “換手。”


    宋河乖乖換了一條胳膊,雲奶奶繼續把脈,表情竟然越發古怪了。


    漫長的寂靜,把脈一直持續。


    相曉桐在一邊忘了尷尬,睜大眼睛問,“怎麽了奶奶?宋河有啥問題嗎?”


    “很奇怪。”雲奶奶仔細盯著宋河的臉看,像打量一本新教材,“你是不是每天睡眠時間很短,但完全不困?”


    “是。”


    宋河點頭,突然明白為啥雲奶奶困惑了,係統給的深睡膠囊肯定在她的經驗之外!


    “奇人。”雲奶奶嘶了一聲,“小宋奇人啊,竟然有點仙氣,這輩子頭一回遇到,我老師說他曾經見過兩個這種人,我這幾十年還不信。”


    “啊?”相曉桐震驚,用重新認識的眼神打量學生。


    宋河心虛,果然係統還是會留下一些痕跡的,這奶奶有點東西。


    “你身體還不錯啊,為什麽來找我看?”雲奶奶起身,站到宋河背後,用手摸他的脖子,“具體哪兒不舒服?”


    “奶奶,我說了您別生氣,我來找您有別的事兒。”宋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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