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趙依依心態放鬆,往數學答題卡上寫姓名的動作都舒緩了不少。


    她已經很久沒有恐懼過數學了,高中數學就像一頭紙老虎,掌握竅門後總能輕易地一擊必殺,緊張是多餘的,享受戰鬥的過程就好了!


    昨晚她還想過,萬一今年數學卷的題目特別難呢?


    但上午考完語文後,這份擔心就完全沒有了,高考考場果然是很穩定的,試卷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一樣的味道,這麽多年高考,能出的題目早就出爛了,還能翻出什麽花樣?


    不足為懼!


    發卷鈴敲響!


    試卷迅速發到手中,趙依依鎮定地寫下姓名考號,再扭頭看選擇題。


    她習慣性地就要下筆答題,往常前幾道選擇都是口算秒殺的。


    但,筆尖剛落下去又抬起來了。


    趙依依臉色錯愕。


    ???


    ??????


    她的小腦袋上冒出漫天的小問號……這選擇題是什麽鬼?


    考場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隱隱還有幾聲罵娘聲傳來,考生們都被題目震得發懵。


    大家都是從高中的題山題海裏廝殺過的,什麽難題沒遇過?什麽陣仗沒見過?


    但眼前這份試卷上的題目,還真特麽是沒見過!


    不是沒見過原題,而是連沾邊的題型都沒見過,完全是陌生的!


    空氣中彌漫起恐慌的情緒,嘩啦啦的翻頁聲響起,不少學生顫抖著去看背麵的大題,緊接著又爆出一連串的罵娘聲,監考老師不得不吆喝一聲維持紀律。


    趙依依忍住沒翻頁,今年高考卷的氣息明顯不一樣,越是情況不對越要鎮定下來,穩紮穩打別亂方寸!


    她扯過打草紙,放鬆呼吸,飛速筆算。


    算著算著,空落落的小心髒有了一點底了,題目確實花哨複雜,但抽絲剝繭找到線頭,還是能一點點理清做出來的。


    萬變不離其宗!


    自信心剛剛抬起一點苗頭,下一道題就算錯了,計算出來的答案和四個選項不沾邊。


    趙依依頓時頭皮發麻,不應該啊?明明一步步算下來的?


    她慌忙重算了一遍,算著算著注意到一個失誤點,恍然大悟,得出最終答案……選a!


    剛要塗卡,她又長了心眼,沉下心再次耐心計算了一遍。


    望著最終結果,她舒緩的頭皮頓時又麻了起來……怎麽這次選c了?!


    到底選a還是選c?


    a?c?a?c?


    她的目光忍不住上移,前麵做完的那些題需要重算嗎?會不會也有錯的?重算一遍時間夠嗎?萬一重算後的答案是錯的,把原本對的答案給改錯了呢?


    別胡思亂想了,沒時間了!


    恐慌的感覺像一袋鹽倒進心髒裏,瞬間溶解,再隨著心髒泵到全身,雞皮疙瘩從頭到腳!


    趙依依手指微抖,原來高中數學從來都不是紙老虎,它甚至可以是哥斯拉,久違的恐懼感又將她徹底籠罩!


    ……


    宋河手指顫抖,擰著眉頭伏案寫步驟。


    他顫抖是餓的,八個小時沒吃飯,一直在這猛算,食堂外賣就掛在門口,但他卻沒有起身去拿,實在是感覺上來了,脫不開身!


    此刻他的狀態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他有意保持在這個程度,不進不退,既能高效思考問題,又能及時脫身,兩全其美。


    萬一走火入魔,雖然解題的速度能上去,但對身心損傷太嚴重了,有點暴血的意思,不能輕易動用。


    忽然,眼前彈出係統提示。


    【12名考生做了你的試卷,學到新思路,返還微量數學知識!】


    宋河一怔,哪來的知識返點?


    轉念一想,他猛地記起來,今天恰好是最後試考的日子!


    他頭皮驟然一麻,下意識就要從劇烈的思考中退出來,避免走火入魔。


    但晚了,知識返點涓涓細流般滴入腦中!


    【87名考生做了你的試卷,學到新思路,返還微量數學知識!】


    【228名考生做了你的試卷,學到新思路,返還微量數學知識!】


    【400名考生做了你的試卷,學到新思路,返還微量數學知識!】


    高中生做高中數學卷,含金量太低,四百人湊在一起,返還的數學知識依舊是“微量”。


    但好巧不巧,宋河恰好徘徊在走火入魔的危險線上,猶如在懸崖邊刹住腳步的人,即便一陣微風拂過,重心都會徹底失衡!


    思路突然爆發,饑餓感徹底消失,所有腦細胞沸騰起來!


    宋河臉色慘白,又走火入魔了!


    他雙手各抓一支筆,兩手齊用,在紙上瘋狂書寫!


    ……


    趙依依恨不得用上兩隻手,一起在打草紙上瘋狂計算。


    選擇填空終於完成了,但比平時多用了整整二十分鍾!


    她心情幾乎絕望,心理素質還是太差了,見到難題心慌意亂了好久,這場考試可以說已經砸了!


    但真正的學霸不會被輕易打倒,收卷鈴不響,還要戰鬥到最後!


    大題比小題更加詭異,知識點像蛇群般糾纏在一起,匯集成令人惡心的題幹。


    她強忍著惡心,揪住蛇尾巴一條條拆出來,剝開蛇皮,抽出由公式形成的蛇骨,一行行寫在答題紙上。


    “出題人能不能死啊!”她忍不住小聲嘟囔。


    激烈的戰鬥中,她居然逐漸忘記了緊張,有條不紊地寫滿了一個又一個答題區。


    最後一道題的最後一問,她卡住了,毫無思路,慌得手抖。


    一抖,時間沒了,收卷鈴驟然敲響!


    絕望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趙依依放下筆,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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