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


    相曉桐坐在鏡子前,麵前的梳妝台上擺滿大箱子。


    箱子裏的易容用品多到溢出來,眉毛睫毛假發眼皮貼化妝品……花樣繁多到任何美妝博主看了都會自愧不如!


    化妝師宋河,笨拙地拿著化妝工具,在老師臉上擦脂抹粉。


    他的動作有點像理發師,時而看看老師的臉,時而扭頭看看鏡子裏老師的臉,目光專注。


    相曉桐也親自上手給自己化妝,她的化妝技術也很生澀,臉本身就漂亮,平時上班完全無需濃妝,稍微修飾即可,因此這麽多年也沒練成什麽化妝術。


    化妝方向自然是朝醜的方向走,盡量化的平庸一些,最好能化成大眾臉,平平無奇讓人記不住,才能減少話題度。


    美女數學家的話題度,之前卡特琳娜早早演示過了,熱度簡直比電影明星還強,網上到處都是照片,一旦相曉桐的真臉照片全網亂傳,絕對是災難性後果。


    前後化了三版,師徒倆都不滿意。


    “太假了,一眼就看出來是偽裝!”相曉桐皺眉,“我這個臉型不適合往這方向化,化出來效果甚至有點恐怖,一層假妝在臉上,像披著人皮偽裝的蜥蜴人!”


    “是啊!”宋河讚同,“理想狀況是自然而然,即便媒體鏡頭懟臉拍,也沒人料到是化妝,隻會以為你本人就長這模樣!”


    “換個風格,試試……生病妝?”相曉桐突發奇想。


    “生病妝?老師你打算演生病?”宋河兩眼望天想了一下,“倒是可以!佝僂著背,病怏怏的,稍微來點上了年紀的感覺!”


    新造型確定,兩人對鏡忙碌。


    這次效果奇好,細微的假皺紋和黯淡不健康的假膚色,貼一小層假眼皮和假鼻翼,讓眼神略顯無精打采,一看就是病秧子!


    宋河站遠了看看,又站近了瞅瞅,三百六十度觀察老師的臉,“很好!積勞成疾的普通數學工作者,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相曉桐拿起手機,對著臉進行麵部解鎖。


    解鎖失敗,手機認不出她來了!


    再用電腦和手表分別做麵部解鎖,也無一例外遭到失敗!


    “好,再加個口罩和厚框眼鏡,穩了!”相曉桐高興,病怏怏的臉上綻放慘笑。


    師徒倆離開宿舍,下樓,樓下早有專車等候。


    兩人乘車前往機場,等候專機抵達。


    並非神經元公司的專機,而是上級派專機,機上配備保鏢、翻譯和外交人員,陣容豪華,全程為相曉桐保駕護航。


    車子直接停到機坪上,遠處一架架飛機起起落落,聲浪和風讓機坪旁的草地搖曳不止。


    兩個工作狂在等飛機的時間也沒閑著,忙於審閱最近實驗室做的章魚數據。


    隨著一份份數據完成審閱,宋河眼前也時不時跳出進度條。


    【總進度:85%】


    【總進度:86%】


    【總進度:87%】


    一點一點往上走,倒也走的很穩,但可惜尚未看到什麽能用在仿腦芯片裏的新回路。


    “專機來了!”車載廣播響起聲音,“6號停機坪,請相同誌準備登機!”


    師徒倆一齊扣上數據滿屏的筆記本電腦,抬頭望去。


    一架寬體客機呼嘯著降落,穩穩在跑道上滑行,塗裝非常特殊,一看就是出訪用機,而不是普通航司借來的客機。


    “老師去了以後注意安全,別跟保鏢們分開。”宋河叮囑,“一切行程要聽保鏢的話,保鏢讓你別去哪你千萬別去!”


    “明白,我也不是喜歡逛街的人,到了之後直接下榻酒店,保鏢們會住滿我的房間附近。”相曉桐答應,“等到頒獎典禮的時間,我再出門去現場,領完獎結束儀式,我會第一時間回機場,再坐專機就飛回來了!”


    宋河連連點頭,“很好很好!但到了頒獎現場也要注意別亂跑,全程讓保鏢跟著你!吃的東西就自帶吧,別吃現場的東西。”


    相曉桐笑了,“你這麽擔心啊?”


    “真擔心啊,我專門看了一夜這種場合的事故曆史,以前學術峰會就有集體拉肚子的事件,就是冷餐會的菜品被不慎汙染了。”宋河擔憂,“你想啊,從采購到廚房到服務員再到你這裏,中間食物經曆的鏈條太長了,誰要是想下點什麽成分,機會真挺多!”


    “握手也慎重,我看過冷戰時期的一些特工資料,戒指裏都能藏毒針的,你都感覺不到,好像隻是被人家戒指刮了一下,但其實藥就已經滲進去了!”


    “空氣質量也要注意,毛子之前有個大劇院被恐怖襲擊,就是恐怖分子把濃縮麻醉氣灌進空調係統裏,現場所有人直接全部迷倒!有的麻醉氣無色無味的,你離空調口遠一點,一旦發現有人表情不對,趕緊讓保鏢給你防毒麵具!”


    “坐車過去的路上也注意,別路上有什麽交通事故臨時改道,那就得小心了,以前也有刺殺歐洲小國的政要,是靠逐漸鎖住道路來修改車隊行進的,不得不防!”


    “還有……”


    宋河正嘮嘮叨叨地說著安全注意事項,突然相曉桐抬手,用一根手指頂住他的嘴。


    “你是不是有點過於焦慮了?”相曉桐笑著看他。


    宋河深深歎氣,“確實啊,之前還沒感覺,但老師你現在要走了,我突然心裏慌的很。”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相曉桐說。


    說完,她忽然身體前傾,給了學生一個擁抱,用力地拍拍他後背。


    宋河怔住,也忍不住緊緊抱住老師,“保重,一路平安!”


    “放心,頭發都不會掉,完好無損地回來。”相曉桐說,“等回來以後……”


    “別!別說什麽等回來以後怎麽怎麽樣,電影裏立這種g都不吉利!”宋河連忙製止她。


    車載廣播又響了。


    “飛機已停穩,請相同誌登機!”


    師徒倆鬆開,相曉桐拉開車門下去,司機也下車幫她拉著行李箱,朝遠處停穩的專機走去。


    宋河隻是坐在車裏,默默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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