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動物園。


    陽光猛烈,趙依依坐在自行車上,蒂芙尼藍短袖,米白色百褶裙,一條白生生的腿撐地,默默等待。


    自行車鈴鐺聲傳來,宋河和相曉桐騎自行車出現,動作矯健,快速靠近。


    “宋教授好!相院長好!”趙依依遠遠揮手。


    三人並排騎著自行車,往動物園深處去。


    “別宋教授了,該改口叫宋院長了。”相曉桐說。


    “啊?”趙依依震驚,“相院長您升校長了?”


    “嘴真甜,我沒升,宋河要辦個藥學院,不在腦院混了。”相曉桐道。


    趙依依車把一歪差點摔了,滿臉錯愕。


    “等藥學院建好,依依你可以來當講師,不過要考個博,沒博士學位當老師有點寒磣。”宋河隨口安排,“等博士學位拿下來,講師資曆也攢夠了,多發幾篇頂尖論文你再評教授。”


    “評……評教授?”趙依依傻眼,“這麽快?我看上去像教授嗎?”


    宋河扭頭看看她,確實不像教授,青春靚麗得像大一學妹。


    話又說回來了,他也是教授啊,年輕的像學弟似的,偶爾在學校會被女學生搭訕,開口都是喊學弟。


    相曉桐也是教授,沒有學妹那麽青澀,也很容易被錯認為是研究生學姐。


    “聊正事吧,動物園最近怎樣?”相曉桐插話。


    “大變化就倆,一個是猩猩們學會從互聯網上賺錢了,榴蓮和蘋果各賺了一百多萬,另一個是海怪讀了很多書,似乎對人類書籍很好奇。”趙依依說。


    “各賺一百多萬?”宋河下巴差點掉了,“逆天!哪來這麽多錢?我才走了不到四個月,這倆孩子一天賺將近一萬?”


    “這麽恐怖?怎麽賺的?”相曉桐不可思議道。


    “來看看就知道啦!這個點兒它們正在賺錢。”趙依依轉向。


    三人拐去紅毛猩猩館,離得很遠便聽到一陣梆梆敲鼓聲,相當有節奏韻律,似乎在敲一首歌。


    騎到圍牆旁,宋河才聽出來,旋律是歡快版的祝你生日快樂!


    三人沒進館,在圍牆邊停車,伸頭探腦悄悄往裏看。


    眾多紅毛猩猩身穿潔白小西服,整齊站在草坪上,麵前放著非洲手鼓,集體訓練有素敲打祝你生日快樂。


    榴蓮站在最前方領鼓,蘋果則高舉手機,站在前麵拍攝。


    一曲敲完,榴蓮開口,“奉天市鐵路實驗小學四年級的劉暢同學,祝你生日快樂,學習進步!你的姥姥姥爺很愛你!”


    榴蓮平時說話吐字清晰,念這一段台詞卻磕磕巴巴,口音隻勉強能聽出是什麽字,顯然它在刻意隱藏語言能力,讓自己顯得笨一點。


    榴蓮說完,後麵紅毛猩猩們當當敲鼓,含混不清地喊,“劉暢生日快樂!”


    蘋果放下手機,舉起手豎大拇指,“視頻很好!過了!”


    “下一條,婚慶視頻,要祝奉天市和平區的新婚夫婦百年好合,新郎劉暢,新娘王旭。”蘋果高喊。


    “等等,劉暢不是剛上小學嗎?小學可以結婚?”有紅毛猩猩舉手,“是不是弄錯了?”


    “重名啊!當然是重名!愚蠢的問題!”蘋果沒好氣道,舉起手機,“開始!”


    紅毛猩猩們再次敲鼓,這次敲的旋律是婚禮進行曲,明顯敲過無數遍了,整齊合拍不跑調。


    館外圍牆邊,宋河和相曉桐暗暗咋舌。


    “猩猩猴子們從網上賺錢就靠這個,生日祝福視頻、婚禮視頻、遊樂園開業視頻之類,每天訂單源源不斷!”趙依依道。


    “一條視頻賣多少錢?”宋河問。


    “最初榴蓮定價二百塊錢一條,結果爆單了,後來榴蓮緊急調價到一千塊錢一條。”趙依依說,“每天能錄五六十條,這還僅僅是紅毛猩猩們的視頻。”


    “別的猩猩猴子也有視頻?”宋河吃驚。


    “對,各場館猩猩猴子都接視頻,但價格很賤訂單很少,普遍每條一兩百塊,因為其他猩猩猴子敲鼓技術不行,說話也不利索,關鍵是知名度低。”趙依依解釋,“榴蓮上過發布會,全網都認識它,名氣堪比大網紅。”


    “所有訂單由榴蓮和蘋果在手機上接,每個訂單它倆會抽成,再加上榴蓮的圖書館辦起來了,不少想上進的猩猩猴子去高價租書,每本書一頁一塊錢隻能看一周。”趙依依道,“就這麽攢下上百萬積蓄!”


    “等會兒,榴蓮和蘋果自己在手機上接訂單?”宋河嚇一跳。


    “我登上我的號,把手機給它們,它倆把訂單截圖,藍牙發到自己手機上。”趙依依解釋,“放心,安全。”


    “它們不會自己偷偷注冊賬號,在網上亂發自拍視頻吧?”


    “不會,它們通不過人臉識別。”趙依依噗嗤笑了,“我讓榴蓮試過注冊賬號,人臉驗證一關卡死,要求把臉放在框內,榴蓮放了半天都識別不出人臉。”


    宋河大笑幾聲,又收起笑容認真感歎,“厲害,刮目相看,榴蓮和蘋果攢下一百萬,真能在夜墨市買房了,麵積還不小!”


    “說到買房,最近不少紅毛猩猩來打聽買房。”趙依依表情認真起來,“它們似乎不願意在假山上群居了,想住樓房。”


    “哦?”宋河詫異,“智商提高之後,連居住要求都變了?”


    “大部分紅毛猩猩學會刷抖音了,它們刷到不少房產中介的視頻,非常癡迷,天天視頻看房。”趙依依道,“榴蓮認真找我談過,他希望能有一個房子,有衝水馬桶和淋浴間,有自己的床和餐桌。”


    宋河皺眉考慮,“我現在去看海怪,你和猩猩們溝通,問它們想不想住樓房,統計統計數量!”


    趙依依怔了一下,點頭道,“好!”


    宋河和相曉桐騎上自行車,離開紅毛猩猩館,風風火火趕往海怪館。


    海怪館已稱得上戒備森嚴,門口小路上四個清潔工揮舞大掃帚掃地。


    清潔工不是老頭老太,清一色寸頭青壯小夥,肌肉飽滿得幾乎炸衣而出,手臂粗壯到誇張,看上去能和棕熊拳擊倆回合不落下風。


    路麵幹淨的能躺下睡覺,一片葉子都沒,四個清潔工依舊執著清掃虛無的垃圾。


    宋河和相曉桐把自行車停在門口,刷臉進館。


    一進門,兩人愣了。


    “這地方……中邪了嗎?”宋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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