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這麽緊張嘛,錢不夠了再拉投資。”宋河說,“中東大單該搶就搶,搶不到也沒關係!”


    “拉投資的前提是公司有投資價值,連續試射失敗,投資人聽了會扭頭就走。”鄒雲水道。


    “火箭市場盤子很小,而電磁火箭又同時符合廉價、高效兩大標準,堪稱行業百草枯。科拜努爾的電磁火箭一旦形成口碑,很容易把國際市場上的單子一網打盡,很難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我們唯一的出路,證明我們500米深的電磁火箭井技術可行,如果不行,說明科拜努爾1500米深的電磁火箭井是唯一解,即便我們想追趕,也要花兩年時間去重金擴建,兩年,競爭對手早就變成巨頭了。”


    鄒雲水說話平靜而淩厲,像刀片一樣擦嚓刮著宋河的頭皮。


    情況比他想的還嚴重,不是砸錢能解決的問題,而是緊鑼密鼓占領市場!


    十天,元勳火箭公司最後一次機會!


    宋河轉身,再次環顧滿牆數據。


    許久,他咬牙點頭,“可以!按我的計算來!”


    “好!既然唐教授有信心,那我們賭了!”鄒雲水拍板,“唐教授寫的數學模型我們看不懂,能否直接告訴我們哪裏該加強?加強到何種程度?”


    “好!”宋河進入工作狀態,“給我支筆!”


    ……


    接下來幾天,宋河24小時坐鎮發射控製大樓。


    工程師們一隊隊開赴電磁火箭井,指揮工人們日夜趕工,大修大改。


    倉庫裏的眾多後備機器密集啟用,同時還有大量設備緊急從全國訂購空運,錢燒的轟隆作響,先進裝備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猶如大決戰前夜,部隊拚命搜羅武器彈藥。


    數學推算和現實確實有差別,工程師們一次又一次拿著數據去找宋河,匯報某項數據達不到要求。


    宋河隻能反反複複重算,從數學角度推導代替方案,縫縫補補。


    起初幾天,工程師們心裏還七上八下,不知道所有人拚命忙來忙去,會不會最後其實是瞎搞。


    幾天後,大家信心突然起來了!


    原因是唐教授的推算非常神奇,不少原本死活達不到的指標,經過唐教授提出的改造方案,居然無限逼近甚至大幅趕超!


    忙碌之餘,工程師們也試圖參透唐教授的奇招,想搞明白究竟為什麽稍作改動,效果便能如此驚豔。


    但真正能看懂者寥寥無幾,工程師們感覺自己像文盲看病,神醫唐教授開了方子,方子裏藥物搭配莫名其妙,但熬藥喝完,真就藥到病除!


    反反複複調整數百次。


    終於,第九天傍晚,電磁火箭井改造完成!


    ……


    晚上八點,宋河滿身疲憊回到宿舍。


    明天上午九點進行火箭試射,中東客戶將到場觀看,幾乎同時科拜努爾也會試射電磁火箭,猶如異地同步考試,高分者將拿下訂單,在火箭市場站穩腳跟!


    判分標準最關鍵的一項,是出井時速。


    出井時速越快,火箭所需燃料越少,攜帶載荷也越多,意味著更便宜。


    據說科拜努爾的出井時速已升到390,遠遠領先元勳火箭公司上次試射的201,幾乎兩倍差距!


    眼下,隻能祈禱過去九天瘋狂的工程改造成功,明天上午試射能有奇跡發生!


    宋河坐到床上,拿出手機,點開相冊。


    相冊裏有一欄是“學外語”,裏麵全是德維特筆記本的照片,沒事兒時他便拿出來參悟參悟。


    剛參悟兩分鍾,電話彈出,來電人“婦院廖副院長”。


    宋河臉色一變,連忙接通。


    他給鄒雲水雇了一支頂尖醫療團隊,廖副院長是帶隊醫生。


    “鄒雲水女士出現陣痛!我們正往醫院轉移,人手全部到位!”廖副院長說。


    “好!辛苦你們,務必寸步不離,把我嫂子伺候好!順利結束之後,給你們包個大紅包!”宋河道,“不多說了,你們忙!”


    “放心,一定平安順利!”


    電話掛斷,宋河火速出門。


    ……


    晚上九點,醫院。


    接生團隊一個小護士在樓下等待,見到匆忙趕到的宋河,馬上帶他進電梯上樓。


    “情況還好?”宋河問。


    “手術室所有設備全檢查過了,醫生們就在手術室休息待命,鄒女士心情不錯,正和丈夫一起散步,她晚上八點多陣痛,破水應該要等到早上,通常初產婦10小時以上。”護士語速飛快。


    電梯抵達手術室樓層。


    宋河一出電梯,遠遠看到謝元勳拉著老婆的手,正慢悠悠在走廊盡頭散步。


    兩位女按摩師在後麵跟著,手裏還掐著秒表。


    突然,鄒雲水輕輕叫一聲,謝元勳連忙把她扶到走廊長椅坐下,兩位按摩師蹲過去。


    “來媽媽調整呼吸,吸氣!”按摩師說。


    鄒雲水吸氣,按摩師輕輕從下腹部按摩。


    “呼氣!”


    鄒雲水呼氣,按摩師輕輕按摩腹部兩側。


    “痛感加強了嗎?”按摩師溫聲細語。


    “和上次差不多。”鄒雲水笑笑,一扭頭看到緩緩走來的宋河,連忙要站起來。


    “哎呦!嫂子你可坐好吧!”宋河忙說。


    鄒雲水滿臉不好意思,“您太破費了,請的醫生團隊過於豪華!大婦產醫院的副院長都來了兩位,真沒必要花這麽多錢!”


    “請大夫才幾個錢?我跟老謝可是生死之交,嫂子不要講見外話了。”宋河笑笑,“肯定順順利利!但有個專業團隊保駕護航,也放心不是?”


    宋河抬頭看看謝元勳,“老謝你過於緊張了,還得好長時間,現在緊張個啥?”


    “有嗎?我不緊張的。”謝元勳臉色蒼白,額頭一層細汗,強顏歡笑道。


    鄒雲水咯咯笑,“他比我還緊張,天天提心吊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生孩子。”


    按摩片刻,痛感緩解了,鄒雲水再度起身散步,和謝元勳手拉著手,在走廊上來來回回。


    “我感覺狀態不錯。”鄒雲水笑中帶憂,“主要擔心明天上午火箭試射。”


    “別操心啦,火箭準備好了,按部就班發射,雇了那麽多人也不是吃幹飯的。”宋河勸道,“別想那些緊張事兒,你現在就放鬆,養養體力!”


    “中東客戶早上七點飛機過來,我想讓元勳去接機,他死活不願意。”鄒雲水嗔怪道,“財神爺來了,老板連個臉都不露,像什麽話?”


    宋河深感荒謬,“嫂子你可別整餿主意了!讓元勳老老實實在這陪你吧!客戶那邊自然有人去接,實在不行我親自過去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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