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 柴楨的目光又落在了玉嵐身上。 這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 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英氣, 剛才麵對他的問話不卑不亢, 應對得體, 可見岑姊簫平日裏對她多加教導, 日後定能成為岑姊簫的左膀右臂, 為朝廷效力。


    想這照因書院, 雖說是招收不少女子入學, 卻也培養出了如此見識卓絕的人才, 著實不易。 看來, 女子入學堂讀書, 也未必是什麽壞事, 至少, 這照因書院, 就為朝廷輸送了不少人才。


    思及此, 柴楨心中對岑姊簫的欣賞更添了幾分。 這番封賞, 於公於私, 都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欣慰地點點頭, 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 卻聽得身旁傳來李德海的聲音: “皇上, 時候不早了, 您看是不是移步寢宮?”


    “嗯。” 柴楨收回思緒, 淡淡地應了一聲。


    李德海躬身領命, 高聲喊道: “擺駕寢宮!”


    柴楨離開後, 岑姊簫和玉嵐二人也起身告退。


    “岑大人,恭喜恭喜啊!這禦周令可是無上榮耀,日後您可得多照拂照拂下臣啊!”一位身著青色官袍,麵白無須的中年官員笑嗬嗬地拱手道賀,他身後的隨從也跟著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是啊是啊,岑大人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等佩服佩服!”另一位年長些的官員也湊上前來,捋著花白的胡須,滿臉欽佩地說道,“想我大周朝,女子能得此殊榮,岑大人可是頭一份啊!”


    “哪裏哪裏,諸位大人過譽了,岑某愧不敢當。”岑姊簫謙虛地回應道,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


    “玉嵐姑娘,恭喜恭喜!賀喜姑娘榮升糾察女官,真是可喜可賀啊!”一位年輕的官員走到玉嵐麵前,拱手祝賀道,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和好奇。


    “玉嵐姑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真是後生可畏啊!”另一位官員也笑著說道,“日後還望岑院長和玉嵐姑娘多多相互幫助才是。”


    “是啊是啊,玉嵐姑娘,以後可別忘了咱們這些老朋友啊!”


    “……”


    玉嵐被一群官員圍在中間,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但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諸位大人言重了,玉嵐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日後定當更加努力,不負皇上和院長的期望。”玉嵐謙虛地說道,眼神堅定而自信。


    一路上,不斷有官員上前向岑姊簫和玉嵐道賀,各種讚美之詞不絕於耳,二人皆是謙虛應對,不敢有絲毫的驕矜之色,但臉上的喜悅之情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消息一出,整個照因書院都炸開了鍋,學生們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聽說了嗎?岑院長被皇上賞賜禦周令了!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一位身穿鵝黃色校服的女學生興奮地拉著同伴的手說道,圓圓的臉上滿是激動。


    “還有還有,玉嵐姐姐也被封為糾察女官了!以後咱們書院可是有朝廷撐腰了!”另一位女學生也激動地說道,眼睛裏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看來咱們得更加努力學習了,可不能辜負了皇上和院長的期望啊!”一位紮著美麗辮子的女學生握緊拳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對!我們要更加努力,將來也要像岑先生和玉嵐姐姐一樣,為朝廷效力,光耀門楣!”


    整個書院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學生們紛紛表示要以岑姊簫和玉嵐為榜樣,刻苦學習,報效國家。


    岑姊簫得了皇上賞賜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不出半日便傳遍了整個臨康府。各家達官貴人的 夫人,甚至是那些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們,都像是約好了似的,帶著各種奇珍異寶,一窩蜂地湧進了照因書院,美其名曰是來道賀,實則是想借機巴結討好岑姊簫,好讓她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


    岑姊簫最是厭煩這種虛與委蛇的場合,可偏偏那些人又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也不好直接將人拒之門外,隻得強忍著心中的不耐,擺出一副和善可親的模樣,與她們周旋。


    玉嵐看著岑姊簫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中暗自好笑,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隻得在一旁幫襯著,替岑姊簫擋下了不少的“熱情”。


    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岑姊簫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半天緩不過神來。


    “院長,喝口茶吧。”玉嵐端著一杯熱茶,遞到了岑姊簫麵前。


    “還是你懂我。”岑姊簫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些個貴夫人,平日裏看著一個個端莊賢淑的,沒想到私底下竟是這般……”


    “這般如何?”玉嵐笑著問道。


    “這般……虛偽做作,趨炎附勢!”岑姊簫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她們究竟是來道賀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小姐,您就別多想了,她們不過是羨慕您罷了。”玉嵐安慰道,“誰讓您如今得了皇上的青睞,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岑姊簫苦笑一聲,道:“這皇上的青睞,可不是那麽好得的。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小姐,您就是想得太多了。”玉嵐道,“您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又怎麽會……”


    “但願如此吧。”岑姊簫輕歎一聲,心中卻依然充滿了不安。


    就在這時,小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不知所言般的說道:“院長,西項族的夏公子來了!”


    岑姊簫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手中的茶杯也險些滑落。


    “他來做什麽?”岑姊簫眉頭緊鎖,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說是……說是來向您道賀的。”小枝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道賀?”岑姊簫冷笑一聲,“他倒是消息靈通得很!”


    “小姐,那……那我們要不要……”小枝試探性地問道。


    “不見!”岑姊簫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就說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是。”小枝應了一聲,轉身欲走,卻又被岑姊簫叫住。


    “等等!”岑姊簫想了想,又道,“罷了,不見他,倒顯得我心虛了。你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耍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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