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哄肖美玲:“你曉得她是鄉下來的,那工作也是靠咱家給安排的,知道就行了,你老嚷嚷這些幹啥呀?叫你哥聽著不舒服!”


    肖美玲大哥肖誌強當年下鄉插隊,就住在張淑芳家裏。


    張淑芳鄉下出身,初中沒畢業,學問不高心眼倒是不少。


    她看上了年輕英俊的肖誌強,不顧父母反對,天天擱肖誌強跟前獻殷勤,給肖誌強洗衣服收拾屋子。


    肖誌強嘴笨,不想讓姑娘家給他收拾,才剛開個口就被張淑芳給堵了回去。


    “肖大哥,瞧你說的哪裏話,都住一個屋簷下,我給你收拾這些也就是順手的事,你不想讓我收拾,是不是嫌我太笨?


    我就知道我沒出息,書沒讀好,活也幹不好,家裏人不喜歡我,你也嫌棄我!”


    她扭著手指局促不安的樣子,叫肖誌強愧疚不已,人家就是個小姑娘,自己幹啥把人想的那麽齷齪。


    “我.....我不是說你笨,就是....就是覺得....你一個姑娘家.......”


    “沒事的,我當你是我親大哥呢!”張淑芳不等他說完一甩辮子就跑了。


    肖誌強無奈,隻好默許她的舉動。


    時日久了, 村裏就有不少人說閑話,說張家這閨女已經許了人,就是來下鄉的肖誌強。


    後來流言傳的越來越猛,鬧得張家人都不得安寧。


    “不過是幫忙洗幾件衣服,收拾一下屋子,這些碎嘴的就說成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肖大哥!”


    張淑芳哭著鬧著要跳河。


    肖誌強責任心強,覺得是自己影響了人家姑娘名聲,一咬牙便認下了這事。


    回城後,跟女朋友分手,轉頭娶了張淑芳。


    肖家人嘴上說兒子是男人,不能讓姑娘家毀了名聲,心裏卻是看不起張淑芳的很,因而,肖美玲壓根沒把張淑芳這個嫂子看在眼裏。


    扛著自行車,站在院子門口的張淑芳,扯了扯嘴角,努力揚起一抹笑,走進院子裏。


    “喲,美玲回來了!妹夫呢?他咋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肖美玲斜了她一眼,滿臉譏誚:“妹夫?咋,你有我哥不夠,還惦記上你妹夫了?”


    肖母瞪了女兒一眼:“咋說話的?”


    張淑芳像是沒聽出肖美玲的諷刺,放下自行車就去拉肖美玲的手:“小妹,我可是給咱妹夫出了口氣呢!”


    肖美玲甩開她的手:“你咋出氣的?”


    張淑芳接過肖母手裏的衣服,邊擰衣服邊道:“就是以前二中那個小娼婦宋茵陳,你們還記得吧?


    她前兩年不是離婚了嘛,眼下離了婚,又想回來落戶,被我給堵回去了。


    你們說就她那樣的爛貨,當初害了咱妹夫,憑啥還想著回來落戶這好事呢,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張淑芳擰好衣服一抬頭,才發現肖家母女二人眼神複雜看著她,壓根沒覺得這事好笑。


    肖美玲叉腰哼了一聲:“笑話?你才是那個笑話吧!


    之前的事就是誤會,我家王永都忘記這事了,你倒好,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害我家王永去海城公派學習的機會都沒了,你還好意思說替我們家出氣。


    張淑芳,我發現你這人吧,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坐進辦公室,端上茶杯看上報紙,也脫不了你那身小家子氣!”


    張淑芳拿在手上的衣服冰涼,沿著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是鄉下來的沒錯,可這個小姑子不也一樣初中沒畢業,不就是仗著家裏條件好,才能在這城裏有工作安家麽,她在自己跟前哪兒來的優越感。


    這樣的場景,這樣難聽的話,她都不記得見過聽過多少回了。


    她擰著衣服,假裝不在意道:“小妹,是不是王永跟你說啥了?


    你別說,宋茵陳這次回來,我覺著她比以前漂亮多了。


    你說,妹夫特意跟你說這事,該不會是那小妖精.......”


    她話手一半又趕緊捂嘴,像是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肖美玲越發看她不順眼,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少在我跟前嚼舌根,我家王永是個啥人,我還能不曉得?


    他以前是有點不著調,可結婚後,人家收心了。


    這事可不是他給我說的,是他單位同事,說我家有親戚借職權以公謀私,搶了王永去海城的機會,我才知道的!


    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害我家王永沒了機會,還好意思擱這兒邀功,也不嫌丟人。


    你趕緊的給人家辦了,別回頭說我家王永拿著這事放不下!”


    肖美玲稀罕王永,就覺得全世界女人都喜歡王永,路過的母蚊子都得吃一口飛醋。


    王永知道自己媳婦是個啥德行,可不敢說自己被宋茵陳威脅。


    回家時一臉沮喪,連飯都不吃,心事重重的樣子,讓肖美玲疑心病大作,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被肖美玲逼問急了,他才氣急敗壞道:“你那個娘家大嫂作妖,逼得人家翻舊賬,把我好好的差事給弄沒了,你高興了吧?


    以後我不用去上班,也不出門,我就窩在家裏等著你養,你開心了吧!”


    肖美玲舍不得王永,又害怕他發脾氣,才會一肚子火回娘家找張淑芳的不是。


    肖母聽完也說張淑芳:“她材料證明齊全,你就給人辦了,整那麽多事幹啥!”


    張淑芳默默低頭洗衣服,她都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肖美玲。


    張淑芳被婆婆和小姑子一頓數落,不敢再耽擱,通知宋茵陳去落戶。


    秦鳳儀還在納悶:“這才幾天,咋這名額又有了?”


    張令香笑道:“你管她呢,總歸能落戶就是好事!”


    宋茵陳拿了材料去辦手續:“姥,你別跟我一起去,回頭人家還說你找關係了,我自己去就行!”


    準備穿外套的秦鳳儀:“張淑芳看你不順眼,你一個人過去,她要是......”


    宋茵陳朝她擺擺手:“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不但不會吃虧,她還得給張淑芳送份大禮。


    辦事處。


    張淑芳黑著臉看完宋茵陳的材料,指著她的遷回證明:“離婚?為什麽離婚?小宋,你得給我寫個材料證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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