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


    也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記憶湧入葉銘的腦海之中。


    我叫波旬!


    今年十四歲。


    是萬佛之城,光明世界本能寺的一名小沙彌,前幾日剛剛受戒。


    他的恩師是本能寺的住持,多羅!


    今日正是佛主佛誕之日,佛主開壇講法,傳說眾生無上智慧的密宗法門。


    佛門大開方便之門。


    天下之間所有的佛門子弟都可以前往。


    葉銘頓時明白,自己陷入了高深佛法之中,這道神通遠比妖魔須菩提更加強大。


    葉銘雖然保持靈慧清醒,但是卻無法掙脫。


    整個世界有著近乎完整的規則之力,時間,空間,輪回,陰陽,五行,葉銘也看不出問題。


    葉銘陷入沉思,有些不確定。


    “這真的是虛幻的嗎?還是我被傳送到過去的曆史之中了?”


    他有些看不透。


    他沉入自己的靈台之中,元神偉岸,雖然被不明力量束縛,但是依舊透露著特殊的本質。


    “元神還在,但是有束縛,那就說明這是一道神通。


    而我的記憶沒被蒙蔽,說明我的元神取得的成就,不被這道神通覆蓋,那麽極有可能有些陰神之力不如我的人,已經徹底忘記本我,隻剩下神通覆蓋的記憶。”


    葉銘被自己本能寺的大師兄多摩西帶去前往法會。


    本能寺是佛城的一座小寺,因此居住在外城。


    葉銘抬頭看去,天空之中,佛陀菩薩虛影遍布,無數金色的佛光照耀在大千世界,隱隱有三千個大世界若隱若現。


    金色的佛光形成一朵朵祥雲,哪怕是凡人,隻要是佛法高深,也可以騰空飛舉。


    葉銘路上遇到了祈福菩薩。


    他和之前看到的模樣天差地別,容貌祥和,莊嚴而慈悲,手中端著玉淨瓶,手中灑落萬千玉液。


    不要說凡人,哪怕波旬這個已經受了戒的沙彌,也覺得體內的佛法瞬間濃鬱了幾分。


    佛道聖土!


    極樂世界!


    葉銘跟隨多摩西慢慢的來到了龍象禪院。


    龍象禪院並不大,但是卻是扼守內城的唯一門戶。


    大勢至佛陀拈花微笑,身前的雙手肩膀處紋著龍象,身後生有千手千臂,法相莊嚴,身後金剛菩薩侍立。


    他哪怕隻是輕輕呼吸。


    天空之中就要刮出萬米的旋風,他稍微移動,那就是山崩地裂。


    這就是大勢至佛陀,佛門之中力量第一。


    又被尊稱為龍象佛陀。


    多摩西和葉銘對著大勢至佛陀參拜。


    佛陀頷首回禮。


    兩人進入內城。


    內城更是歡天喜地,無數善信們攜家帶口,參與這場盛會。


    兩人一路走入須菩提佛陀的道場。


    須菩提還是老身模樣,他一世證道,證道之時年歲已高,因此常以老者形象現世。


    葉銘的眼睛一直偷偷注視須菩提,想知道他是不是白蓮。


    須菩提似有所感,看向葉銘,微微一笑。


    葉銘看不出他的深淺,隻能禮貌地回以微笑。


    越過菩提禪院,在之後就進入了金蟬寺。


    天空之中濃鬱的佛法不斷補充到兩人體內,這才能讓他們堅持下去,要不然早就力竭身亡了。


    金蟬寺內,葉銘終於見識了金蟬佛陀的模樣,其實和壁畫之中一樣。


    但是葉銘也沒料到,和壁畫裏一模一樣。


    金蟬佛陀沒有蓮花座,而是一隻巨大無比的六翅金蟬,金蟬閉眸呼吸,似乎在睡夢之中,隨著他的呼吸,一道清氣從他的腦上顯化。


    演化出一個五六歲小男孩的模樣,他手中持著一個小小金蟬,金蟬也在做夢,夢中也有一個小男孩。


    一環套一環,無窮無盡。


    葉銘若有所思,隻感覺自己對於輪回有了新的體悟。


    多摩西和葉銘跪在地上,對金蟬佛陀施五體投地的大禮。


    金蟬佛陀就是密宗一脈的祖師,本能寺是密宗的分支之一,創派祖師是金蟬佛陀的再傳弟子之一。


    金蟬佛陀見到兩人,心生歡喜。


    頓時大殿之內地湧金蓮,無比璀璨。


    “你二人一人身居上等根器,一人前世是輪回大德,此生有望證道,不要被外道心魔所累,刻苦修持,早早來靈山學法。”


    “謹遵祖師法旨!”兩人躬身行禮。


    下一刻,金蟬佛陀眼中射出一道神光,打在兩人身上。


    葉銘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靈感清明,對人世間的物欲看淡了,這不是消滅了物欲,而是精神境界來到了某種妙不可言的層次。


    感覺到了物質生活對他的阻礙,而生出的看輕世俗的本質。


    兩人拜謝祖師然後前往靈山。


    靈山高大無比,似真亦幻,似實亦虛。


    往日隻可見而不可觸摸。


    今日佛主大開方便之門,諸人即可進入。


    葉銘和多摩西一路攀岩。


    全都是高僧大德,天空之中,時不時有佛陀騎獅,象飛騰,奇異無比。


    多摩西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開了神足通,眼看著葉銘吃力,索性背著葉銘,一路攀爬。


    終於來到無緣寺的大門前。


    因為無緣寺並沒有頂棚,因此無數的佛門金光透出屋頂,將天空渲染,甚至有祥雲收到金光感召,紛紛誕生靈智,化身雲母,在天空之中,禮讚佛主。


    兩人進入寺內。


    寺內的空間似乎無限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前方有佛陀、菩薩和羅漢侍立兩側,他們身上散發著耀眼的金光,讓人感到無盡的神聖與莊嚴。


    耳中似乎有樂器敲響,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妙聲音,隻是聽聞,就忍不住生出祥和之心,想要皈依。


    在寺廟的正中央,擺放著三座巨大的蓮台,但此刻並沒有人坐在上麵。


    多摩西帶著葉銘穿過人群,來到了一尊身材高大,手持羽織的禪師身旁。這位禪師便是本能寺的主持——多羅大師。他看著自己的兩位弟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多摩西本是他的上師阿爾巴的轉世,天生就具有非凡的天賦和智慧。


    而波旬隻是本能寺山下的一個牧羊人的兒子。


    雖然出身平凡,但卻具備上等根器,悟性極高,日後必能成為寺內的中流砥柱,再修行兩三世未必不能證道。


    正因如此,多羅大師才會親自帶領兩人前來參加這次重要的集會。


    “師尊!佛主何時開始講法?”多摩西有些好奇。


    “佛主弘法,自然是要眾支脈高僧大德全部到齊才可。”多羅解釋道。


    葉銘望著多羅手中的羽織禪杖,漸漸的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沒有多久,天空之中驟然一暗,遠方天穹一股股黑色光幕緩緩浮現,仿佛要吞噬天地。


    下一刻天空之中祥雲聚鼎,化作華蓋,


    無窮無盡的至純陰氣從華蓋內滾落,凝結出一駕馬車。


    身後是十方鬼王護持,天空之中有鬼母撒花,座下是十萬陰兵陰將。


    摩柯迦葉站在門外,雙手合十,對著馬車內的人行禮。


    “參見師叔!”


    金蟬,須菩提,大勢至同樣行禮。


    “參見師叔!”


    之後是其餘僧侶。


    “參見陰天子!”


    話音落下,陰若離緩緩地從馬車內走出。


    “二師兄,我來見你了!”陰若離眼中流轉笑意,和如來佛主說話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人,最終害死了如來佛主。


    “今天你能來,我很歡喜!”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初一聽聞,就仿佛時光倒轉,回到了母親胚胎之中那種舒服。


    眾人根本不用望去,隨著這個聲音出現,佛主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敦厚的長者,頭頂肉髻,麵白無須,雙手過膝,腦後有千道光輪層層疊疊,雙眸之中全都是慈悲。


    無論是佛陀還是凡俗,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鬼,都一起對著佛主行禮。


    “禮讚人間之主,光明世界教主,如來佛主!”


    “禮讚人間之主,光明世界教主,如來佛主!”


    如來佛主手持光明印,嘴角含笑,麵對蒼生。


    “你能來,我很開心。”佛主柔和的說道,他的雙眸仿佛洞徹一切虛幻,任何虛假不真的言語都會被他識破。


    “二師兄!”陰若離心中一陣柔軟,心中平靜的湖麵起了漣漪。


    但是她知道她所來的目的。


    於是掩蓋內心的悸動,佛主的神通廣大,但是她陰若離也不差。


    “您的壽誕我怎能不來?”


    “壽誕?我們今年都多大了?”佛主有些唏噓的說道。


    “二師兄,我當年就告訴你,不要問女人的年紀?”陰若離皺著眉頭,一臉不開心。


    “都是做母親的年紀了,怎麽還這麽胡鬧。”佛主就像看自己的妹妹一樣,笑容燦爛。


    陰若離心頭一跳,總感覺二師兄話裏有話,但是她不能順著他接著說下去。


    “我已登臨至尊,長生不死,一歲,一百歲,一萬歲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


    如來佛主聞言,頭顱低了下去,看著手中的掌紋,然後抬起頭笑著對陰若離說道。


    “天地生來自有運轉,當年古神三帝也覺得自己永生不滅,但是最終還是步入虛無,這是緣法,緣起則生,緣盡則滅。”


    “二師兄,你怎麽了?”陰若離覺得有些不對。


    “誕辰要開啟了,還不速速入場。”如來笑著對陰若離說道。


    陰若離一陣恍惚,記憶不自覺被拉回數萬年前那個夕陽,二師兄也是對她這麽說的,當時還有大師兄。


    她心頭迅速將這些想法壓下,內心閃過一絲驚訝。


    “二師兄的修為已經達到可以影響我的地步了嗎?”


    她打開一個大洞,無數的陰兵慢慢的回到陰間。


    摩柯迦葉手中的棍子慢慢的鬆了下來。


    “二師兄,你和大師兄不要再打了好不好?”陰若離對著如來佛主撒嬌道,這天下能讓鬼帝這麽撒嬌的隻有那麽三四個人了。


    當然兩人都是神通傳音,一般人聽不到,但是詭異的是。


    葉銘聽見了,但是他不敢表示,反而摒棄一切雜念,不敢細想。


    “我還能怎麽辦呢?我還能退到哪裏去呢?他會放過我嗎?”如來佛主柔和的看向陰若離,提出三個問題。


    陰若離聞言一陣語塞。


    是啊,還能怎麽辦呢?還能退到哪裏去呢?大師兄會放過二師兄嗎?


    她知道答案,但是她不能說。


    “我從沒有想過與他爭鬥,當年遇見師父的時候,他想做大師兄,那我就讓給他。


    後來推翻了古神天庭,他想做天帝,我也讓給他。


    現在呢,他還想要人間,我也可以讓給他。


    再然後呢,他想要我的命,好,我也可以讓給他。


    但是我的這些徒子徒孫呢,我也讓他們死嗎?”如來佛主詢問道。


    陰若離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要還是之前就好了。”


    如來佛主看著手中的掌紋,嗬嗬笑道。


    “時間流轉,萬物都會變化,我能理解他,但是他卻不能理解我。


    好在一切終歸是要結束的。”


    “二師兄,你鬥不過大師兄的,放棄吧,你來陰間,我將一半疆域分給你,從此我是東帝,你是西帝,咱們不再摻和大師兄這些事了,好不好。”陰若離哀求道。


    如來佛主撫摸著她的頭發,嗬嗬笑道。


    “都是多大個人了,還說孩子話。


    我不怕死,也不在乎是否死亡。


    如果我還是孑然一身的那個如來的話。


    他想要什麽,我就給他們什麽。


    但是不是了,若離,咱們都不是了。”


    陰若離不再勸說,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對不起了,二師兄,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佛主望向自己的徒子徒孫,眼神柔和,然後口中念出真經。


    聲音並不大,但是宛若雷鳴一般,振聾發聵,醍醐灌頂。


    一尊至尊的親自講法,這是何等的機遇。


    葉銘也不由得沉浸其中。


    可惜他並不精通佛法,對其中大半理論隻能聽的半懂。


    似是而非。


    但是他並不需要理會,隻需要記在心間,他最重要的是一門神通。


    果然講著講著,佛主就講到了六道輪回的理論。


    葉銘緊守心神,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盡力記住佛主的每一個字。


    慢慢的,他的腦中勾勒出一個六道輪回的雛形。


    佛主笑容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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