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生會說法語,因為在國外長大的關係,思維也不脫層,跟她很聊得來,一直到霍華德過來,兩人才停了下來。


    他依舊風度翩翩,跟無數影迷心中的形象沒有任何偏差,從西裝上的袖扣到蝴蝶領結,都迷人的不可救藥,看著兩位女士,彬彬有禮的欠身行禮。


    官方設定的時間快到了,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外等候,奧西維婭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說:“你來遲了,霍華德。”


    霍華德微微笑了,蔚藍的眼睛十分動人,他沒有解釋,隻伸出手臂,示意兩位女士挽住自己,一起走向紅毯,向之前約定過的那樣。


    叫他失望了,那兩個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居然拋下他,挽著手走在了前麵。


    “喂,”霍華德愣住了:“你們就這麽過去?”


    顏生一挑眉:“為什麽不可以?”說完,就挽著奧西維婭的手臂,風姿綽約的走了。


    霍華德嘴角抽搐一下,輕呼了聲上帝,跟了上去。


    顏生長發挽起,穿一身正紅色及膝禮服,比盛放的紅玫瑰還要絢爛,明豔不可方物,奧西維婭則是一襲曳地黑裙,優雅如暗夜女王,性感之中帶著魅惑,令人不敢直視。


    同樣的顛倒眾生,同樣出眾的美貌,兩人挽著手一起出現在紅毯上時,記者們按快門的手都迅速了許多,而她們四目相對,彼此含笑的瞬間,更被定格成了永恒。


    相比之下,連一貫的紅毯殺手霍華德都失了顏色。


    那張照片登上了美國版vogue的封麵,美國人毫不掩飾自己對美麗的褒美,封麵之外,甚至還專門對兩位女士做了專訪。


    比起vogue來,費加羅日報更加熱情,直接將照片貼上,用了整個頭版進行描述。


    國外尚且如此,國內就更不必說了,一線的新聞媒體都發了通稿,照片一出,褒美之辭滿天飛,等外網的評論出來,更是重新刷了一撥兒熱度。


    走紅毯的時候任斐斐也去了,她是藍血品牌的亞洲區代言人,接到了邀請,隻是比起顏生這種被主辦方邀請人,就低了一個檔次。


    她性格要強,當然不願意被人壓一頭,這天穿的禮服好看,照片也p的精致極了,那股出眾的美豔幾乎要透出屏幕,再找幾個營銷號鼓吹一通,底下評論裏全是在誇讚的。


    隻是她運氣不怎麽好,剛巧碰上了顏生,外網在對這位東方美人做出報道的同時,也捎帶著其餘幾位亞裔女星,這原本是好事,能在頭條上露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可壞就壞在露臉這事上了,外網可沒有修圖軟件,拍完之後把原圖一發就了事了,真實的不得了。


    顏生的臉真是沒得說,五官既有西方人的精致,皮膚又是東方特有的細膩,身材又好,踩雙高跟鞋,窈窕如風中的一朵玫瑰,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但任斐斐可就不行了。


    眼角淡淡的皺紋,略微有點凸起的小腹都在鏡頭下展露無遺,最後又被八卦群眾圈出來,大搖大擺的登上了頭條。


    “外網的鏡頭真是堪比照妖鏡,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任斐斐這會兒還在國外,刷微博看見險些氣個半死,正想讓經紀人去刪一刪這些亂七八糟的,就聽助理在外邊敲門。


    秀場那邊要開始了。


    任斐斐恨恨的把手機靜音,拿起手包,走了出去。


    助理看她臉色,知道她這會兒心情不好,更加小心翼翼了,幫她整理一下裙子,靜靜跟在她身後。


    “聽說顏生也會去?”任斐斐忽然問。


    “對,”助理知道她有多不待見顏生,回答的很小聲:“蘇小姐也接到了邀請函。”


    任斐斐下意識的撩了撩頭發,覺得自己無懈可擊之後,這才說:“走吧,別去晚了。”


    身份限製之下,她到的比較早,不過在現場的幾百個席位裏,第二排的位置已經是非常好了,鏡頭掃過,任斐斐露出自矜的笑,目光卻在四處探尋。


    她在找顏生來了沒,在哪裏。


    現場位置就那麽點,任斐斐連t台都仔細看了三遍,卻連人影都沒見到,眼見人來的越來越多,席位都快坐滿了,她心裏就忍不住生出點得意。


    不會是位置太靠後,怕丟臉所以不來了吧?


    上天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嘲笑,這念頭剛冒出來沒多久,任斐斐就看見幾個中年男人從後台出來,大步走到門口,像是要去迎接什麽人似的,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向他們點頭致意。


    任斐斐豎著耳朵聽人,才知道那幾個男人是秀導和知名的品牌經理,再一聽才知道,安娜溫圖爾來了。


    那是時尚界真正的大佬,《vogue》美國版主編,也是《穿prada的惡魔》的原型人物。


    秀導和幾個品牌經理畢恭畢敬的將那位女士請到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所有人都暫時停了手上動作,沉默著行注目禮。


    任斐斐也沒說話,隻是她看的不是溫圖爾女士,而是那個跟她挽著手臂,一起進門的人。


    顏生。


    為什麽又是她!


    “你說蘇嗎?”有記者問到身邊的年輕女士,溫圖爾露出習慣性的微笑:“老卡洛斯先生跟我是非常好的朋友,對的,在倫敦時,我們就認識了。”


    鏡頭掃過去的時候,顏生報以恬靜的微笑。


    記者們得到了需要的新聞,心滿意足的離去,更不會在意坐在第二排,珠光寶氣的任斐斐。


    “不就是靠家世嗎,”她小聲嘀咕:“有什麽了不起的。”


    坐在前兩排的還懂漢語的,大概就是顏生和任斐斐兩人,任斐斐聲音不大,但是也不小,顯然是有意叫顏生聽見的。


    落座之後再交頭接耳,顯然不是淑女應該做的事情,她端坐在位子上,連眉頭都沒動。


    倒是坐在顏生另一邊的金發女郎,似笑非笑的瞥了任斐斐一眼,輕聲說了句什麽。


    任斐斐家世不壞,該有的教育也有,英語日常溝通完全沒問題,但人家說的不是英語,那她就沒什麽辦法了。


    幾位女士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男士也有些忍俊不禁,任斐斐不知道對方究竟說了什麽,也能猜出是嘲笑的話。


    她心裏還有點分寸,知道這是什麽場合,沒敢鬧大,低下頭不說話了。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任斐斐認慫了,那位女士也不再看她,側過臉去看顏生,那目光中有光在跳躍,她說:“凱瑟琳.托萊多,真高興見到你。”


    第53章 睡蓮


    顏生在這幅輪廓分明、帶著些微強硬的麵孔上, 發現了一點熟悉的影子。


    她頓了一下,問:“安東尼奧是……”


    “是我弟弟, ”凱瑟琳微笑著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像?”


    顏生目光閃動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秀場觀眾區的燈光被調暗了,音樂響起, 要開場了,兩人都露出點笑意,默契的停下了口。


    這場秀以“本真”為主題,拋卻秋冬季節的臃腫, 更加追求自然流暢, 通過不同色彩之間的撞擊與層疊搭配的結合,塑造出優雅迷人的味道。


    質感的毛呢外套與輕薄雅致的刺繡套裙, 還有蕾絲拚接的精致爛漫依次登場, 超模們步伐迅疾, 台步如刀, 定點處的短暫停留, 定格成一朵永遠不會凋零的花。


    溫圖爾始終保持沉默,嘴角微抿, 事實上,這種對於許多人而言一票難求的場合,於她卻是家常便飯,一點新鮮的地方都沒有。


    顏生心裏有事, 臉上倒看不出來, 攝像機轉過來時, 也不忘笑著點頭致意,事實上,喜怒不形於色,原本就是她接受的教育之一。


    任斐斐丟了那麽大的麵子,一場秀都看的心不在焉,唯恐被媒體報道出去,走秀結束就急匆匆走了,顏生懶得跟她計較,瞥見了也沒說什麽。


    溫圖爾上了年紀,不太會在這種場合久留,助理留下來跟其餘人說話,她跟秀導和幾個品牌經理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凱瑟琳似乎有意等著顏生,見她走出門口,輕輕頷首致意。


    “安東尼奧還好嗎?”顏生頓了頓,過去問。


    “托福,他好得很,”凱瑟琳說:“不過,你為什麽不親自去問他呢?”


    顏生眉梢一動:“他也在紐約嗎?”


    “是啊,他在馬德裏呆夠了,前不久到洛杉磯度假,”凱瑟琳看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我想,大概是看到了你的新聞,特意追過來吧。”


    顏生眼睫緩緩一眨,然後笑了:“這樣啊。”


    她表現的這麽平靜,凱瑟琳似乎有些吃驚,隨即掩口笑了:“別這麽冷漠啊,安東尼奧要是見到,會傷心的,要知道,這些年他都沒再談過女朋友,對你念念不忘。”


    顏生笑吟吟的看著她,說:“有你這樣體貼的姐姐,是他的福氣。”


    凱瑟琳客氣的笑了一下,說了告辭。


    她離開後,喬治娜才從一邊拐出來,若有所思的問:“她想幹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顏生一聳肩,說:“就是家產那點事。”


    “好吧,”喬治娜歎口氣,有點理解的說:“換做是我,也會很不甘心的。”


    托納多家族在西班牙根深蒂固,幾世經營下來,積攢的財富相當可觀。


    凱瑟琳是長女,底下還有兩個弟妹,作為名義上的第一繼承人,她的位置其實並沒有那麽穩固。


    西方有女王繼位的先例,在繼承人的選擇上比東方更加開放,托納多家族並不介意叫女性做繼承人,但在這方麵,男人永遠比女人有優勢。


    畢竟一個是往裏娶,另一個是往外嫁。


    “誰叫你當初把托納多夫人得罪狠了呢,否則她也不會從你這兒下手,不過話說回來,”喬治娜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們會結婚,連禮物都準備好了,可惜直到現在,都沒有送出去。”


    顏生也笑了,看起來不動聲色:“這種事情本來就說不準,走吧,該去吃飯了。”


    發布會挺成功的,雖然中途多了個岔子,但兩人心情還是很好,一起出去吃了晚餐,臨近半夜才回住所。


    紐約跟北京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這裏是午夜,國內卻是中午,顏生看秀時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洗完澡後摸出來一看,才見到幾個來自薑子安的視頻申請,手指點一下,撥過去了。


    “還沒睡嗎?”薑子安接的很快,隻是一想紐約時間,就皺起眉:“不是說了別熬夜嘛,第二天會沒精神的。”


    “我記著呢,”顏生邊擦頭發邊說:“今天是個例外。”


    薑子安算是接受了這說法,他剛才在洗葡萄,拿紙巾擦幹手,問她:“想我了沒有?”


    “想啊,”顏生最會哄人了:“不見你一麵,晚上都睡不著呢。”


    她嘴巴甜起來,真跟抹了蜜似的,薑子安知道她是在說俏皮話,但還是忍不住笑了:“換了個新地方,沒人追你?”


    顏生說:“目前還沒發現。”


    “也沒人約嗎?”薑子安調侃她:“怎麽回事,魅力下降了啊。”


    顏生想起安東尼奧也在紐約的事兒,再聽他說這話,就覺得有點別扭,然而這會兒她什麽都沒幹,倒是不心虛,說:“隻要你喜歡不就好了嗎?理別人做什麽。”


    兩人黏黏糊糊的說了會兒話,倒是甜蜜,薑子安看眼時間,也沒再拖,雖然心有不舍,但還是掛斷通話,催著她趕緊去睡。


    秋冬季發布會結束了,顏生卻不打算立即回國,她之前雖然在蘇黎世見過喬治娜,但因為赫伯特和霍華德這兩個不速之客,她們其實也沒能坐下來好好說會兒話,好容易兩個人都有空暇,約著四處走走,也是非常閑適的事情。


    蘇家在紐約有座馬場,有兩匹還是顏生自己挑著養的,現在有了閑暇,兩人換了衣服,一塊去騎馬。


    天氣晴朗,風有點冷,但並不是不能承受的溫度。


    “我以為安東尼奧會來找你呢,”喬治娜挑了匹溫馴的利皮紮馬,馬背上漫不經心的說:“沒想到過了三天,卻連個影兒都沒見到,哦,凱瑟琳要失望了。”


    “東方人有一句話,叫做命裏有時終須有,”顏生摸了摸那匹荷蘭溫血馬脖頸上的長毛,慢悠悠的說:“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用盡心機也得不到,雖然有些悲觀,但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道理的。”


    這是句微妙的諷刺,既揶揄著說了凱瑟琳,又含蓄的指代她自己和安東尼奧的關係,喬治娜聽出來了,報以一笑,轉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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