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誰啊?跟我哥什麽關係?”


    幾個年輕盛裝女孩兒一字排開將張兮圍住,一副氣勢逼人的樣子,說話的是中間這個,穿的是一身黑色超短小洋裝,雪白大長腿配上高跟鞋,名模範兒賺足了眼球,瓜子臉,大眼睛,長得很不錯,就是臉上妝有點濃,雙手抱胸,來者不善。


    她說的哥,指的肯定是江盛清。


    張兮沒有說話,那姑娘旁邊就有另一個華服姑娘開口了:


    “小悠,這女人我認識。你還記得顏巧巧嗎?”


    顏品如揚起得意的笑,提起顏巧巧,語氣裏別提多優越了。


    江悠秀眉一蹙:“顏巧巧?”顯然不記得了。


    “就是我爸外麵那小三兒生的野種,前幾年跟我們家鬧來著,你不是知道的嗎?”顏品如的話終於勾起了江悠的記憶。


    “是有這麽回事兒,跟她有什麽關係?”


    江悠從江盛清帶這女人回家第一時間,她就關注到了,她哥什麽身份,身邊圍繞的女人個頂個的出身名門,大家閨秀,這女人長得還行,可看她穿著打扮,就不像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她就那顏巧巧的朋友,顏巧巧現在可是網上的紅人,成天裝神弄鬼騙人錢。”


    顏品如這麽一說,江悠就震驚了:


    “什麽?是個騙子?”


    和江悠她們一起圍著張兮的姑娘們也都跟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暗笑的,有指指點點的,還有那公然嘲諷的。


    “原來是個騙子,怪不得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窮酸樣。”


    “瞧她穿的都是什麽呀?一點宴會禮儀都沒有。”


    “小悠,你可得好好提醒提醒江總,別被這種女人給騙了。”


    張兮一邊吃東西,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些膚白貌美的姑娘們說群口相聲。


    “你們在說什麽?”


    江盛清斂著氣勢走過來,自然而然把手裏大廚剛切好的鐵板龍蝦肉遞給張兮。


    對著張兮時候,江盛清會表現出一些常人的溫柔,但對其他人顯然沒那麽好的興致。深邃立體的眉眼豎起,麵容冷峻,如山如淵般,隻是站在那裏就能讓人心生懼意。


    江悠當然也怕他,可身邊這麽多朋友在看著,總不能看見她哥就跑吧,多沒麵子。抱胸的雙手放下,嬌滴滴的走到江盛清麵前,鼓起勇氣,指著張兮嬌蠻道:


    “哥,你從哪兒認識這種女人的?我不喜歡她,我朋友都說了,她就是個騙子。”


    江悠的聲音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賓客們雖然沒有聚集過來,但很明顯正關注著這裏的動向。


    江悠是江盛清的親妹妹,江父江母去世的時候,江盛清十歲,江悠才兩歲,兄妹相差八歲,相依為命,對江悠而言,江盛清既是哥哥,又是爹媽,有多依賴可想而知。


    今日到場的大多都是江家生意上的夥伴,大都領教過江盛清的厲害,這位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江小爺,也就是他這個親妹妹,敢在這麽多人麵前跟他打擂叫板。


    同時,因為江悠的話,人們也注意到了江盛清身後那個女人,不看也就算了,看了就沒有不佩服的,麵對此情此景,這女人居然還吃得下東西,心理素質太硬了。


    江盛清居高臨下盯著江悠,先把江悠盯的心裏發毛,然後才麵無表情的開口:


    “你什麽朋友說的?她們?”


    江悠害怕的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點了點。江盛清往顏品如一行人掃去一眼,就差點嚇得顏品如她們腿軟跪下,江悠見自己朋友這麽沒種,在她哥麵前像個鵪鶉,連句話都不敢說,也是覺得丟人,關鍵太沒氣勢了。


    江悠努力沉下心情,深吸一口氣,說服自己這麽做是為了哥哥好,絕不是在無理取鬧。


    “哥,你看看這女人,她……”


    江悠的話剛說兩句,就被江盛清打斷:“江悠啊。”


    聲音冷靜,聽不出情緒,卻讓江悠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顫抖著答應:“幹,幹什麽?”


    “你這回cet考了多少分?92?滿分710,及格425,你考92分,連讓考委會發不及格成績單的資格都沒有。大學專業考試呢?統計學考多少,49!經濟法考多少?36!你這三門分數加起來都湊不夠二百五的!你智商是跟你的裙子一樣縮水了是嗎?啊?裙子越穿越短,智商越來越低,你說你成天卷個頭發,塗個指甲,擦脂抹粉,你大學學的是猴兒屁股專業嗎?”


    江盛清語調平穩,發音準確,家長教訓孩子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個巴掌似的打在江悠稚嫩美貌的小臉兒上,啪啪響,聲聲亮。周圍圍觀的人都不禁要為這位不苟言笑小江總的口才拍手叫好了。


    可誰也不敢這時候站出來,周圍鴉雀無聲,江悠羞愧之餘,兩隻眼睛立刻就水汪汪了,嘟著嘴,對自家大哥的數落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把被打的稀散的元氣聚集起來一點,細長的小手卷巴卷巴裙擺,如立針氈,小聲控訴:


    “哥,這麽多人在呢。你給我留點兒麵子,我朋友……”都看著三個字還沒說完,又被江盛清不耐的打斷。


    “你什麽朋友?你知道什麽叫朋友嗎?朋友的英文怎麽拚,現在說,一、二、三,f什麽?”


    江悠被嚇得早就方寸大亂,哪裏還記得什麽英文,支支吾吾半天:“f,f,f……”就是f不出來。


    “哇啊……”少女的羞愧感把江悠壓得當場放聲大哭起來。


    “閉嘴!”江盛清又是一怒。


    哭聲戛然而止。


    “自個兒到那邊反省去。”江小爺一聲令下,江小妞不敢不從,抽抽噎噎的低頭離開,那背影抖的厲害,可憐極了。


    本來以為是一場‘白富美奚落平民女’的八點檔狗血戲碼,誰想到最後居然變成‘家長訓不成器孩子’的勵誌教學戲,見慣了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江盛清,今晚的這番訓孩子言論,讓大家對他又重新認識了一番。


    相比於其他人的震驚,江盛清自己倒是神色如常,轉過身就看見端著那龍蝦盤子,叉了一塊龍蝦肉在嘴邊忘記吃的張兮。


    將盤子和叉子從她手裏拿開,江盛清體貼一笑:


    “蝦肉涼了不好吃,我給你重新拿熱的過來。”


    這嗬護備至的語氣,體貼入微的動作,溫柔賢惠的行為,跟剛才訓孩子的形象判若兩人。不禁讓人懷疑,到底誰才是這位小爺的親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江小妹。想起了當年被考試支配的恐懼。23333333


    ps:本章繼續發紅包,60個。明天發。


    ☆、第29章


    第28章


    張兮看著江盛清離開的背影眯起了雙眼, 環顧一圈, 想去拿杯白葡萄酒待會兒配著龍蝦吃,可杯子剛拿到手裏,張兮就覺得周圍氣場猛地一動,她緩緩抬頭向上看去, 靜心感受,江家老宅裏裏外外都有玄虛子五行八卦陣護著,不該有氣場震動才對。


    宴會廳中沒有人察覺異樣,張兮抬手捏指算了一下,坎六坤八。沒再耽擱,張兮撥開酒會上眾人急急忙忙往東南方的花園趕去。


    一走近那處, 便有一股風迎麵襲來, 張兮抬臂遮擋,沈家老宅東南方是一小片香樟木林,修成小公園的樣子,樹葉被那股子風吹的颯颯作響,林中有波光閃動。


    張兮趕到的時候, 玄虛子已然被掀翻在地,一團詭異的黑氣將之圍繞, 玄虛子兩隻手掙紮著想要把脖子上的黑氣拉開,卻怎麽都辦不到, 他被掐的翻白眼,兩隻腳不住在地上掙紮,連求救的聲音都喊不出來, 眼看著快要憋死的時候,一紙黃符疾射而來,帶著耀眼的火光,如離弦之箭般力道強勁的打在圍繞在玄虛子周身的黑氣之上,瞬間將那團黑氣打散。


    玄虛子終於能夠呼吸,從原地翻身,趴在地上大口喘氣,再抬眼時,就見周圍黑霧之中,張兮如打破黑暗的光束衝了過來,手裏兩張黃紙疾射而出,將仍想攻擊玄虛子的兩道黑霧釘在周圍兩棵樹幹之上,那團黑霧仿佛在掙紮咆哮,玄虛子感受到那強烈的震動氣場,隻覺得耳膜都跟著鼓動不已。


    張兮上前飛快把玄虛子從地上拉起,警惕看著周圍的同時,還不忘問他一句:


    “沒事吧。”


    玄虛子傷痕累累,狼狽不不堪的捂著脖子搖頭,雙眼圓瞪,盯著眉頭深鎖的張兮,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團黑霧掙脫開兩道黃紙,咆哮嘶吼著匯聚成一團,將整片香樟樹林都團團圍住,樹上的枝葉被強大的風力吹散,跟著風的方向飛舞盤旋,卻因為張兮所在,而不敢近身攻擊。


    兩相對峙之時,張兮對玄虛子道:


    “還有力氣嗎?”


    玄虛子稍微緩過神來,撐著身子點頭,張兮往他似笑非笑的瞥去一眼:“有力氣就去修陣,乾三連為天,坤六斷為遁,生門死門兩相連。”


    張兮念出修陣口訣,為的就是怕玄虛子一時緊張拿不準方位,周圍黑氣越聚越盛,張兮低吼一聲:“你看我幹什麽?讓你去修陣,聽不懂嗎?”


    玄虛子被罵的渾身一震,連連點頭,慌忙往前兩步,口中念出口訣,手心送出一記白光,江宅之上的八卦陣法瞬間顯行,先前張兮說的那幾個方位,確實被攻擊的破敗不堪,生門死門兩相交替,變得混亂,若不修複,陣法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受陣法反噬,並將這不明黑霧放走。


    那黑霧似乎也感覺到玄虛子要去修複八卦陣,又是一陣狂笑,龍卷風般奔騰旋轉而上,跟玄虛子的白色靈光相對抗,玄虛子明顯處於弱勢,用盡全力,雙掌撐在頭頂,仿佛上方有千金壓頂般,咬著牙苦苦支撐。


    八卦陣法眼看就要七零八落,張兮冷哼一聲,麵上籠罩一片寒霜,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來:


    “太囂張了。讓開——”


    玄虛子被張兮強行拉開,摔到地上,見張兮頂替他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黑霧便壯大數倍,眼看就要往張兮的天靈蓋撲下,玄虛子不禁大叫:


    “你別逞能,陣法要塌了,你收不住……的。”


    玄虛子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見張兮虛空點星,一道猛烈的紅光自她周身衝天而上,不僅打散想要功績她的黑霧,那紅光瞬間注入他那岌岌可危的八卦陣法,像是電源快要耗盡之時,猛地被注入強大電流,八卦陣法不僅沒有崩塌,反而恢複如初,江宅之上,紅光罩頂,玄虛子從沒見過這麽強勁的陣法靈力,就是他師父親自過來,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


    頓時除了傻眼,還是傻眼。


    將八卦陣穩住修複之後,張兮回到原處,眯眼四周觀望,那黑霧被她打散之後就消失無蹤了,樹林裏也是一片寂靜,地上滿是樹葉,風卷殘雲後塵埃落定。


    玄虛子站起身來,小聲問道:“是不是,跑了?”


    張兮沉聲回答:“不可能。那東西沒本事從我天罡陣下逃走的。肯定還在江家。”


    “天,天罡……”玄虛子嚇得咽了下口水,這種天道陣法,他也隻是在書裏看到過,從沒見過。


    張兮冷聲吩咐:“看好我的身體,今兒非把這孫子揪出來不可。”


    說完這話,不等玄虛子反應過來,張兮便一個元神上前,自頭頂破體而出,玄虛子頓時又瞪大了雙眼,分,分神術?


    江宅被紅光天罡陣籠罩,張兮元神在江宅上空巡回檢視,果然在西邊花園裏發現那蟄伏在花圃中的黑霧,張兮俯衝而下,黑霧現行,慌張的往其他地方流竄而去,張兮如影隨形跟在其後,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黑霧一路逃到宴會廳外,猛地竄入燈火輝煌的廳內,江霆遠正站在二樓處發表生日感言,人們都舉杯聚在一起看著二樓,大門和窗戶被強風給吹開,廳中水晶燈晃動不已,點綴的花瓣彩帶更是被風吹的零星飄散,酒會中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那黑霧在人群中穿行,張兮緊隨而上,卻因到處是人而不好施展,那黑霧自有靈體,察覺出張兮的為難,有意躲在人群裏,張兮冷哼,隨即招來一陣夾雜著樹葉青草的狂風,霧是無形的,風也是無形的,頓時宴會廳中仿佛地動山搖般,燈火晃蕩,餐桌上的碗盤玻璃杯盡數炸裂,賓客們逃竄尖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黑霧自知再也抵不過,終於灰溜溜往宴會廳西南角跑去,張兮眼前一亮:找到了。


    奔襲而去,那黑霧纏到一人背後,便再不敢出來,那人站起身,猛地回頭,露出一張陰鷙的臉,唇角勾出一抹暗笑,張兮心中一緊,手上動作頓了頓,立刻明白這人要幹什麽。


    一黑一紅,兩道光束自宴會廳中疾射而出,宴會廳中瞬間就恢複了平靜,要不是地上杯碗殘渣,簡直不敢相信剛才廳裏席卷了一場妖風。


    人們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躲避,見風停了,也不敢起身,埋著腦袋,四處張望,生怕那妖風又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


    張兮遇上對手,兩道分神在半空中過招,那人桀桀怪笑,纏繞背後的黑霧再次被他派出,張兮暗叫不好,黑霧定是去攻擊她的肉身,卑鄙。


    玄虛子不敢離開張兮的身體半步,他能感覺出整個江宅裏氣場的激烈波動,他不知道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張兮的元神此刻正經曆什麽,他現在隻想守好張兮的身體,不讓她受傷害。


    可忽然那道差點把他殺死的黑霧去而複返,夾帶著濃烈怨氣糾纏過來,玄虛子靈力微弱,根本攔不住它,眼看它就要往張兮身體襲擊而去,玄虛子都無力阻攔。


    就在黑霧快要碰到張兮身體的時候,一道高大身影整個兒將張兮抱入懷中,倒地旋轉,江盛清把整個後背都空出來,把張兮的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


    玄虛子忍不住大叫:“你快讓開,那東西要不了張兮的命,但卻能要了你的命!”


    這不是假話,玄虛子今晚見識了張兮的高強靈力,就算她分神在外,肉身也會有自我保護,被襲擊的話,最多受傷,不會沒命,可江盛清就不同了,他是**凡胎,被這東西打一下,那還能有命在嗎?


    玄虛子的告誡江盛清聽若罔聞,雙目緊閉,為張兮遮擋,玄虛子拚著最後一口氣力上前相救,被黑霧的尾巴正麵掃了一下,整個人就撞到樹幹上去,再也爬不起來。


    黑霧在半空凝結成團,顯然是要給江盛清和張兮奮力一擊,那團東西如射出槍、杆的子、彈般衝向交疊的兩人,玄虛子心道這下鐵定完了!江盛清這回必然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可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那黑霧在離江盛清的後背還有幾厘米的距離時,突然裂開,撞到江盛清兩側的地麵上去,不知道一股什麽力量,把這團襲擊人的黑霧分成了兩半,江盛清的身上也仿佛蘊藏著什麽難以言說的力量,黑霧根本難以近他的身。


    張兮回到本體,就覺得胸口憋得慌,她沒有被那邪祟之物打死,但很有可能要被江盛清給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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