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清要上前幫忙,被張兮攔住,江啟邦和玄虛子再怎麽打,隻要不動刀,揮揮拳頭,要不了人的命,可現在卻有其他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遲先生一抬手,召喚出一周黑霧,對張兮和江盛清桀桀怪笑:


    “哈哈哈,那個臭道士被江啟邦纏住了,誰也救不了你們了。”


    這是他今晚的最後策略,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幾回受創,靈力受損大半,所以才急需那三清鈴中的靈力療傷維持,本想讓江啟邦用錢拍下,沒想到被江盛清半路截住,不用說,肯定是那個道士告訴他的,沒了三清鈴,他的傷很難短時間內痊愈。


    三清鈴既然被江盛清拍走了,那個道士肯定會把三清鈴中的靈力毀掉,所以現在是他唯一的機會,不惜暴露一直被他控製的江啟邦,兵行險著。


    隻要現在把江盛清殺了,然後搶走三清鈴,等他恢複了靈力,就不用怕什麽了。


    黑霧從遲先生周身盤旋了好幾圈,仿佛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黑色風暴,遲先生指揮黑霧疾射而來攻擊江盛清,張兮眉頭一蹙,轉身的同時,手中射出幾道無形靈符,靈符匯聚成金光做盾,黑霧來不及收回,直接撞在了張兮靈符化作的金盾上,讓周圍產生好強大的幾波氣流,仿佛整棟樓都在跟著震動,保安隊已經到了走廊那頭,正好感受到這一段震波,明亮的燈火都跟著一明一滅起來,走廊上妖風四起,刮得人睜不開雙眼,所有的監視器也在這一刻全都變成黑屏,監視室中一片黑暗。


    黑霧反噬回遲先生身上,疾風之強勁,把他的外套西裝都割壞了好幾處,頭上的黑色禮服帽也被風掀開,露出斑駁成片的頭發。


    遲先生沒有料到張兮才是那天和他真正對決的人,那天她是元神出竅,跟他在江宅上空盤旋打鬥,鬥的是靈力,是道法,後來他派黑霧去攻擊她的肉身,才好不容易把她逼退,他忙著逃跑,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隻以為那個跟他纏鬥的,肯定靈威觀的道士。


    黑霧被擊潰,反噬到他身上,遲先生生生被逼吐了兩口血出來。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而對方的力量卻好像無窮無盡般恐怖,再繼續糾纏下去,除了等死沒別的路。


    他還不想死,捏出蓮花指,勾起一團奄奄一息的黑霧,將之重重的加注到江啟邦的身上,把江啟邦整個人都拎到半空。


    “三叔。”江盛清在下麵喊了一聲。


    江啟邦整個人就□□控著撞向江盛清,眼看要撞上,張兮一個閃身到江盛清麵前,替他抵擋住了江啟邦的攻擊,以金盾之力護著江啟邦緩緩落地。


    再回頭時,那個遲先生已經消失。


    江啟邦陷入昏迷,江盛清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翻他眼睛看了兩眼,確定江啟邦沒事才稍稍放心。


    玄虛子從地上爬起來,傷痕累累,鼻青臉腫,被揍的不輕,來到張兮麵前,說話都帶著血沫子,遺憾道:“居然讓他給溜了。”


    張兮冷哼一聲:“想跑,沒那麽容易。”上兩回都是因為分神的緣故讓他給跑了,事不過三,這回張兮要再抓不住他,也就白白叫這個名字了。


    “他都跑了,你還想怎……”


    玄虛子的話說了一半就停頓,說不下去了,因為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張兮整個人也化作一道金光,迅疾如閃電般從走廊上穿過,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保安隊急急忙忙趕過來,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江啟邦和蹲在他身邊的江盛清,旁邊玄虛子驚愕失常。


    大樓停止了震動,拍賣會場的門終於能打開了,天知道剛才裏麵是怎樣混亂的場景,燈光一明一暗,周圍氣場轟然,可最要命的是,厚重的大門仿佛多了幾千斤,根本就沒法從裏麵推開。


    現在推開之後,人們嚇得魚貫而出,全都在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江啟邦被江盛清扶著坐起,身子一動,漸漸醒來,江盛清湊上前去……


    ******


    張兮一路追蹤那團黑霧,穿過高樓林立的城市霓虹,越來越偏僻,半月灣是s市最好的別墅區,因為建在半山腰上,所以還有個名字叫半山別墅。


    那東西一路逃回這裏,張兮緊隨其後,在他化作黑霧鑽進門,以為安全之後,張兮也猛然出現在他身後,那遲先生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的血跡紅的刺眼,整張臉極其陰霾詭異,對緊隨而來的張兮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修煉至今也有百年,在這地界上根本沒人能製得住他,就算是靈威觀的紫微親自來,也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偏偏輸在了這麽個年輕人手裏,委實不甘心。


    張兮懶得和他解釋說明,環顧一圈眼前的景象,半山別墅裏滿是一些充滿惡意的陣法,不少陣法中都貼了照片,照片裏的人興許應該都是他的目標,其中以江盛清和江啟邦一家子的照片最為醒目。


    紅色火焰自張兮掌心竄出,張兮往前一步,遲先生就嚇得往後退一步,張兮看著這些詭計的小陣法,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惡道門又卷土重來。隻不過,好像沒什麽長進啊。”


    ‘惡道門’三個字被說出口的時候,遲先生雙眼暴睜,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扼住了脖子,張大血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見張兮左右一動,指尖就出現一團黑色的東西,像是頭發,遲先生見了那東西之後,掙紮的更厲害了,可惜他此時的力量太弱,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處,別說搶奪張兮手裏的東西了,就是挪動位置都成問題。


    張兮一手抬著火,一手捏著頭發,在這半山別墅中悠閑在在的轉了一圈,然後坐到沙發的正中間,抬眼看向那個不住掙紮,卻連聲音都發不出的遲先生。


    當著遲先生的麵,把手裏那團頭發緩緩送到火尖尖上,在遲先生絕望猙獰的眼神中,頭發被拋入火中,張兮怕髒,幹脆把點燃的頭發拋到桌麵上,看著那團黑色頭發在火中卷曲燒毀。


    遲先生身上的禁製力量沒有了,他倒在地上滾動哀嚎,張兮從沙發上站起,來到仿佛帶著焦味的遲先生身邊,輕聲說了句:


    “我這火很寶貴的,用在你身上,你不算虧。這世間道術千千萬,你偏要入那邪門歪道,希望這火能超脫你這一身的罪孽。”


    雖然張兮燒的是遲先生的頭發,但遲先生的身上也冒出烈烈火光,火光中,遲先生嘶啞的聲音如鬼似魅般環繞在這客廳之中。


    “你到底是誰——”


    “與其問我是誰,不如告訴我,像你這樣的邪祟,還有多少?”張兮稍稍減弱了一點火勢。


    可誰知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遲先生拚了最後一口氣,把自己龜縮成一團黑球,在這半山別墅中暴烈的衝撞著,門窗玻璃,琉璃吊燈,凡事能撞的東西,他一樣不拉,全都撞完,客廳中狼藉一片,黑球自殺式的毀滅之後,疾衝而出,看著像要逃跑。


    張兮哪裏能讓他得逞,隨即追隨出去,黑球在半山別墅後方的樹林中被張兮打落在地,這一回,張兮可沒有留情,樹林不能用火,隻能招來一道天雷,把那黑球給劈的外焦裏嫩,最終化成粉末,消失在林間。


    張兮看著那些黑粉飄散而去,呼出一口氣,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人,隻是一束怨念,變幻成人的樣子,迷惑人心智,很顯然,江啟邦就是被他迷惑之人,所以張兮每回看見江啟邦都覺得他比前一回見更加憔悴,這東西不僅會控製人心,還會吸取人體精氣。


    也不知道江盛清他們怎麽樣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張兮環顧一圈,自信滿滿,按照剛才的記憶,一步步往出口走。


    半個小時以後,張兮在原地打轉,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和沒有羅盤的手。一聲歎息。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她好像真的……迷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食言!求表揚。


    ☆、第39章


    第38章


    張兮蹲在一棵樹下, 麵帶惆悵的看著烏漆嘛黑的樹林,無奈呼出一口氣,身上的裙子早髒了, 手臂肩膀都露著,腳上高跟鞋已經被她脫下來, 光腳站在枯枝葉上,潮濕帶刺, 雖然不是冬天,但深夜還是很涼的。她在努力嚐試三回都找不到出口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放棄。


    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沒一會兒就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張兮抬頭看天,心裏哀嚎:不是吧……


    居然還下雨。


    江盛清找到張兮的時候,張兮抱膝坐在樹下, 可憐兮兮,孤孤單單, 落湯雞一樣, 江盛清跑過去,邊跑邊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 張兮聽見動靜就睜開雙眼, 朦朧月光下,江盛清向她跑來,身上像是被光圈包圍著,他不知道在雨中穿行多久, 全身上下也都濕透了,宴會開始前,梳在腦後的頭發,也濕漉漉的垂下,水順著他的發尖,流向臉頰和脖子,直接灌入後領。


    一件濕掉的西裝為她擋住了風雨,江盛清蹲下身子,氣喘籲籲的關切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張兮看他這副狼狽樣,有點恍惚,跟丟了魂兒似的看著江盛清,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江盛清大手撫上張兮的臉頰,覺得入手冰涼冰涼的,以為她受傷,趕忙托著張兮下巴左右查看,再次急切喊她:


    “張兮,告訴我有沒有哪裏受傷?張兮……”


    江盛清緊張的模樣讓張兮有點無奈,把他在她身上到處查看的手給拉了下來,用低若蚊蠅的聲音,特別真實誠懇的說了句:


    “沒受傷,就是餓。”


    現在幾點張兮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白天想著晚上多吃點,早飯午飯都是隨便解決的,可晚上到了酒會,吃的東西是不少,可這樣那樣一耽擱,她也沒撈著什麽好吃的。


    江盛清聽她開口,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見她靠在自己懷裏,眼底濕漉漉的樣子,莫名心疼,站起來轉過身,在張兮麵前蹲下:


    “我背你出去。”


    五個字,如黑夜裏的五盞燈。


    張兮看著江盛清寬闊的肩膀,他的襯衫被雨打濕,粘在紋理清晰的肌肉上,看起來很有力氣的樣子,張兮猶豫片刻才道:


    “我沒受傷,就是不認路。”


    江盛清聽見張兮說‘不認路’的時候,胸腔內發出一陣低笑:“知道你不認路,所以才背你。”


    說完這一句,在張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盛清就回身抓住張兮的一條胳膊越過肩頭,張兮瞬間就到了江盛清的背上。


    江盛清站起身,兩手托著張兮的大腿將她往上提了提,動作極其自然的背著張兮往前走,張兮在江盛清背上,感覺很是奇妙,更多的是恍惚。


    江盛清背著她在樹林裏走過了七拐八彎的路口,腳步絲毫不見猶豫遲緩,而這個樹林裏的路也確實很難走,大概二十幾分鍾以後,張兮終於看見曙光,江盛清這樣清醒的認路能力讓張兮好生羨慕。


    她被困在山上,對山下的情況不了解,越往下走遇見的人就越多,林子裏不時傳來喊她名字的聲音。


    江盛清背著她出現的時候,有一大波剛從山上剛下來的人圍過來,其中也包括玄虛子。


    “喲,還真在山頂上,我們找了在半山周圍找了三個多小時都沒找到。你怎麽上去的?”玄虛子走到麵前,見江盛清背著張兮,張兮光著腳丫子,腳背雪白雪白,一點血色沒有,以為張兮受傷了,又問:“沒事兒吧?”


    張兮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江盛清給塞到了車裏,江盛清對玄虛子和那些幫忙找人的人們吩咐:


    “沒事。張成,人已經找到了,去把山上的人都撤下來吧。”


    江盛清交代完之後,在玄虛子肩上拍了兩下,這才鑽入車裏,見張兮裹著他的西服,臉色被凍的有些蒼白,江盛清把暖氣開最大,拿過那件濕漉漉的西裝,從車後座拉出一條幹爽毛毯遞給張兮,張兮乖乖把毛毯裹上,頓時感覺好多了。


    “你們找了三個小時?”


    江盛清發動汽車下山,隨口答:“這裏都是林區,不太好找。”


    張兮看著他,見他也濕了個透,頭發上還有水滴下來,看著自己身上暖烘烘的毛毯,張兮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毯子給你吧,我凍凍沒事兒。”


    江盛清沒說話,隻扭頭看了她一眼,沾著水的英俊五官越發深刻,好看的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覺得張兮在逗他笑。


    張兮收回目光,她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某人好意不受,那她也沒啥不好意思了。


    兩人從地下車庫上電梯,一路直達26樓,江盛清長臂始終擁著被毛毯裹住的張兮,盡管張兮一再跟他強調說她已經不冷,江盛清卻還堅持擁著她……就像從1樓上電梯那對親親我我,旁若無人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那樣。


    但張兮和江盛清不是情侶,當然不可能親親我我,膩膩歪歪,那江盛清為什麽要抱著她呢?張兮心中疑惑,也許……他是在為自己在取暖吧。


    男人有自尊心,不容許他搶了女人的毛毯,可是他自己又確實很冷,抱著她取暖顯然是個不錯的方法。張兮用自己的方法充分理解了江盛清的行為,瞬間心裏敞亮多了。


    26樓很快就到了,江盛清堅持送張兮進門,熱情的讓張兮都不好推辭。


    進門之後,江盛清就輕車熟路的給張兮拿幹淨的毛巾,順便還給她放了熱水,趁著放熱水的功夫,江盛清居然還抽空去給張兮泡了一包薑茶板藍根,忙忙碌碌送到張兮手裏,然後又進浴室去試水溫,走出浴室看見張兮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江盛清不禁催促:


    “愣著幹嘛?趕緊喝了。”


    張兮回過神,把甜甜的薑茶喝下肚,江盛清已經從她房間出來,幫她把換洗的衣物都拿出來了,張兮把空杯子放到吧台上,在回身,江盛清就貼過來,嚇了張兮一跳,身子往後一退,後背撞在吧台上。


    屏住呼吸看著帥氣逼人的江盛清緩緩向她靠近,一隻手撐在吧台上,把張兮禁錮在他的胸膛和吧台之間,張兮眉峰微蹙,暗自卯了勁兒,隻要江盛清敢有進一步動作,她一個五雷掌就轟出去。


    江盛清沒察覺張兮蹙起的眉頭,另一隻手伸出去,拿起張兮剛放到吧台上的空杯子,然後站直了身體,對張兮自然而然道:


    “水差不多了,趕緊去洗吧。”


    張兮屏住的呼吸這時才敢呼出,看著光明正大的江盛清,張兮不禁暗暗唾棄自己的小心眼兒,不敢暴露任何情緒,埋著頭支吾一聲就鑽進浴室。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張兮穿著居家服走出來,客廳裏沒人,以為江盛清回去了,剛要放鬆下來,就見江盛清從她的陽台走進來,手裏捧了她曬在陽台上的幹衣服。


    “你這衣服掛了有三四天了吧。我給你收下來了。”


    張兮的衣服確實掛在陽台三四天了,她不喜歡收拾,能懶就懶,可現在也不是她懶不懶的問題,愣愣的看江盛清,問:


    “你身上濕濕的,不難受嗎?”


    言下之意,你咋不回去洗澡呀。


    江盛清把她衣服放下,抹了一把額頭:“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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