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隻是覺得被男子喂藥,太曖昧了。


    顧琅景被她嫌棄了,胸口堵得慌。


    他盯著碗,有些犯難,自己的右手確實抬不起來。


    想了半晌,他舔唇,低頭對著藥碗喝了一口。


    明琬不明白他在做什麽,好奇的望著他,可對上他那雙飽含深意的眼,一下子就明朗了。


    “顧琅景,你——”


    “你別——”


    “嗚——”


    明琬眼前一片模糊,腦裏全是漿糊,隻依稀覺得被一張泛著涼的薄唇覆上,隨後她的舌頭就被強硬撬了開,湧進了大片——苦澀的藥汁!


    顧琅景神情愉悅的閉上了眼,似是很享受。


    他胸膛往前靠了些,沒受傷的左手托住明琬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軟軟的,甜甜的,令他沉迷,再也不想挪開。


    記不清過了多久,明琬覺得就快喘不過氣,總算胡亂推開了她。


    她身子發軟,眼睛迷離,氣息不穩帶著喘,帶著些許嚶嚀的女兒喘息,聽在顧琅景耳裏簡直是犯罪。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有生理需求。


    平時都是自己解決,可冷不丁見到明琬這般醉人繾綣的模樣,下邊一下子就起了反應。


    “琬琬。”他啞著嗓子,低低的喚了聲。


    漆黑漂亮的眸裏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情.欲。


    明琬不知他怎麽了,可對上那雙眼頓時明白了些什麽。


    小手急忙捂著自己胸前的衣衫,瞪著他,“你,你別過來!”


    顧琅景垂首,壓根沒管她。


    攬臂狠狠的將小姑娘摟著懷中,感受到香甜柔軟的身軀,他心神一顫,隻伏在她頸窩處含糊不清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明琬嚇得一動不敢動,生怕他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兒。


    可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竟堂而皇之的被他吃著豆腐!


    她思量再三,念著顧琅景手臂有傷應該不能太越矩。


    心一橫,使勁推開了他,自己也跟著跌在身後的靠枕上。


    明琬雙目微嗔,伸手抹了抹泛著熱的嘴唇,氣道,“你,你無恥!”


    顧琅景剛才抱著她緩了會兒那股漲漲的異樣感,底下蔫了下去,這會兒總算清明。


    小姑娘香甜的氣息還縈繞在唇齒,他舔唇,笑的宛若偷了腥的狐狸,“孤就無恥,怎麽了?”


    顧琅景笑的愉悅,隻覺得她眉眼含情,杏麵桃腮,越看越可愛,想一口氣吃幹抹淨。


    明琬揉了揉眉心,這人怎麽可以這麽厚臉皮。


    抱了不說,那可——可是自己的初吻啊!


    “乖,別急,這還有整整一碗呢。”顧琅景見她氣得臉頰鼓鼓的,忍不住逗了逗。


    明琬氣得咬牙切齒,仗著他手有傷,一把奪過了藥碗,也不顧那湯藥甘苦,一股腦兒全都喝了下去。


    她喝藥的時候,好像隱約聽見顧琅景愉悅的笑聲,好像還摻雜著一句話。


    “琬琬,孤喜歡你。”


    她皺著眉,放下了碗。


    伸出粉嫩小巧的舌頭吐了吐,緩解齒間的苦味,問,“你方才說什麽?”


    “沒什麽。”


    顧琅景從旁邊的桌上撿了一小塊蜜餞,塞進了她口中,指尖觸碰到她溫軟的唇瓣,惹得他身子一顫。


    他故意按了一下,結果那廂竟直接咬了下來,痛的他頓時鬆了開。


    小姑娘牙尖嘴的,會咬人了?


    窗外怡人夜色,蛐蛐叫聲此起彼伏,小風順著窗縫鑽了進來,明琬縮了縮身子,有些涼。


    顧琅景眯眼,咬牙霍霍,“小丫頭,你也就咬我能耐。”


    明琬瞪了他一眼,表示並不認可。


    “話說回來,最初我以為陳柳就嫉恨我才會對你下手。”他頓了頓,眸色銳利,“可我發現,這背後似乎還有別的人在插手。”


    明琬訝異,“會是誰呢?”


    “你的妹妹,甄明瑤。”


    “陳柳確實說過,他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明琬神情有些凝重。


    腦海中有些畫麵似乎有了歸集可尋。


    從前甄明瑤說她若嫁出去,小心天高皇帝遠,弄死自己。


    她隻當狠話聽,卻沒想到,一樣大的年紀,她真的能下得了手。


    顧琅景摸了摸她白皙小巧的耳垂,繼續道,“她自然不認識,但是寧樂郡主認識。楚璉在陳柳的懷中發現了一封信,甄明瑤她們出了一千兩銀子,讓他下手。”


    他冷哼,一千兩就想要他放在心尖上愛重的人性命,不知好歹。


    明琬咬唇,前世趙夫人利用丁氏害死自己,這輩子,甄明瑤又買凶對她下手。


    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她心中隱隱泛起了恨意。


    不想再忍了。


    明琬垂下頭,燈火在她發前打下一片陰影,教人看不清眼神,隻看得出她的身子微微發抖,好像一碰就會碎。


    顧琅景看著心疼,伸出左手輕輕的攬過她瘦弱的肩膀,下頜抵在她發間,輕聲安撫,“琬琬,別。孤在呢,一直在這。”


    下方傳來了低低的嗚咽,不一會兒就脆生生的哭了出來。


    好似迷途的困獸,找不到方向,兀自舔尾可憐。


    顧琅景俯首,他看見自己的腰身纏上了一雙細嫩無節的手,緊緊的攥著。


    “嗚——她們,她們太欺負人了……”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憐惜的擦掉了她臉頰的淚,見她兩個眼睛濕濕的,就連鼻尖也紅了一片,好像膳房師傅手中的胡蘿卜頭。


    他扶正明琬,神色無比認真道,“琬琬,從今天起,你給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誰打你,你就打回去。誰欺負了你,你就十倍還回去。你做不到的,孤替你做主。”


    “聽明白了?”


    明琬眼裏噙著淚,沉默了良久,輕輕點頭。


    後來她哭騰的累了,不多會兒就睡著了。


    顧琅景細心的替她掖好了被子,望著她幹淨乖巧的睡容,到底沒忍住。


    輕輕在她額間啄了一個吻。


    小丫頭,遲早要你睡在東宮,下不來床。


    *


    翌日清早,曦光透過窗紗照進來,柔和了不少,外頭隱約傳來宮人們的耳語。


    明琬醒時顧琅景早就沒了蹤影。


    她起身,瞧見精美華廊下,長樂公主坐著,旁邊站著兩個拿著膳盒的宮女。


    四目相對,長樂眨了眨眼,裏頭冒著一絲狡黠的光。


    “嫂子,你醒了。”


    明琬瞥了眼地下的宮人,急忙將手比在唇間,“公主,你又亂叫。太子殿下他有側妃的。”


    顧眠芊“嘁”了一聲,“怕什麽,這是未央宮,就是蘭月進來,也得給本殿下伏著。”


    “而且——”顧眠芊想起了蘭月,不屑一笑,“她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倒貼的花瓶。”


    從前她不怎麽關注那位蘭側妃,可經曆了昨晚,想到那人纏在唇齒的那個吻。她小心翼翼道,“為什麽這樣說?”


    顧眠芊坐在床對麵的桌前,娓娓道,“蘭月自小進宮時見了哥哥一麵,就一直惦記。及笄後,更是央求蘭將軍跟父皇說,願把蘭家的兵符交給上來,隻求讓蘭月進東宮。”


    明琬咬唇,顧琅景好像說過,蘭月對他用了何種手段才嫁進來的。


    “蘭將軍戰功赫赫,威信極高。就是他不送,父皇也會找理由架空他的權勢。所以,他不僅賣了個人情,還成全了自己閨女。有兵符拖著,父皇不可能拒絕。”


    “可是哥哥不願啊。”顧眠芊歎了口氣,生在皇族,她太了解婚事不能做主的感覺了。


    這也是她遲遲不與蘭紹說破的原因,再加上她煩極了蘭月,不願當她嫂子。


    “嗯。”明琬聽聞了皇家秘辛,沉默的點點頭。


    這世上,好像不止她,每一個人都有他的身不由己。


    她感慨道,“若蘭月能安分的待在東宮,也不枉蘭將軍的一片苦心了。”


    “別提了,蘭月出嫁那日,東宮都沒派人迎親。是她自己坐在轎子,被蘭家下人抬進了宮。”顧眠芊眼眸熠熠,“哥哥就算知道有這麽個人,麵都沒怎麽見過。”


    明琬垂著頭,沒說話。


    顧眠芊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呸”了一聲,“不提她了,你好好洗漱用膳,我讓書畫把你送回府。”


    顧眠芊今日穿了一身明黃宮裙,心情甚好,笑道,“昨晚你在宮裏過夜,你母親那邊我命人傳話了,嫂子你放心就行。”


    明琬感激的衝她彎眼一笑,她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同齡姐妹的溫暖。


    想想家中的甄明瑤,她不自覺挺了挺腰身,這一次她不會再軟弱了。


    用過早膳,明琬同顧眠芊道了別,坐上軟轎,出宮了。


    甄政今兒意外的沒去上朝,她到府邸時,正堂靜悄悄一片,都坐的整整齊齊。


    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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