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就不能是兄妹嗎?朋友也行啊,哈亞德很樂意用肉體報答解救他的天使。房子的主人對著那女孩兒低頭親了親,她將臉往更深處埋去。他們兩這動作的親熱看起來沒什麽他插手的餘地,而且還挺有感情——嘖,他們是一夜情也行啊。


    貝莉兒倏地驚醒過來,她一夜沒睡好。旁邊那家夥發高燒昏迷,總不能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搬到別的地方去,所以就隻好把瑪利多諾多爾的鋪蓋讓給他,而公舉過來和她一起睡。她是有點別扭,但瑪利多諾多爾不爽一天了。二人世界就這麽被毀了,從他的車裏拖出來的不請自來的這個家夥,天知道他是從哪個糞坑裏爬出來的,一身的汗臭味兒和血腥氣,摸在手上到處是土和灰,比當初救那條狗還要臭。


    他毫不客氣地翻看了他的隨身證件信息,和管家通了電話確認他的身份。這裏還能收到一點點信號,用很慢的速度刷出來推特,肌肉糾結笑容不良的男人叼著煙背著大背包,在山下那個小鎮的一座樹林前歪著大拇指合了個影,看起來是正準備要進山——日期寫著24日。


    25日就暴雪了,他是有病嗎?專挑這種日子往山裏鑽?鑽了怎麽沒死在那裏,還要跑出來打擾他們的甜蜜二人世界?瑪利多諾多爾想宰了他,他還得和貝莉兒一起把他用力推上雪童車,開回去,這麽重的重量,車子開不上車庫前的雪坡,所以隻能把他拉到房子前吊著窗簾塞進去。


    他們不得不睡在一起,一起分享一床被子,好把鋪蓋讓給傷患。其實壁爐邊的空間擠擠是夠三個人,但瑪利多諾多爾顯然不肯和這個臭氣熏天的傷患一起睡,他當然也不會肯讓貝莉兒睡在他們中間,他甚至不肯讓她給他擦身,他自己捏著鼻子拿布給他擦了一下看起來也不怎麽仔細。


    貝莉兒:emmmm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實在緊張,但是瑪利多諾多爾在她身邊躺下來的時候還是臭著臉的,他一晚上明顯話少了許多,不爽的要死,她也覺得很抱歉,但是路邊看到一個病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兒荒山野嶺的也沒地方叫救護車啊?她莫名覺得有點對不起公舉,所以……嗯,也是主動提出了要不一起睡的提議,反正在小木屋那時也差不多,除了沒有分享同一床被子。


    他們關了燈,在黑暗中躺下,貝莉兒緊繃著,感覺近在咫尺的那具溫熱的身體。湊得這麽近才能聞到他身上是有味道的,她說不來,那種獨屬於男性的氣味……身後有手環過來,和臉上不爽的神情完全不同的溫柔,輕而堅定地將她攬向他。他知道她緊張,但是在黑暗之中,壁爐那點火光之中,看著的都是陰影。貝莉兒隻聽見他說:“莉莉good night。”


    睫毛在她臉上眨了眨,她僵硬地扶著他的胸口,保持距離,另一隻手也覆上來,將這個懷抱合圍,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唇上,和她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她就睡了,但是睡得一點也不good,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身體,和她躺在同一床被子裏,嗯,emmm,嚶嚶嚶還有他身上沒法忽視的那個動靜,雖然他自己本人沒什麽動靜qaq,她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才好,一晚上慌張的不行。她後來實在困才睡實了一下,聽見聲音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然後反應過來倏地爬起來:“瑪多!”


    那個病人醒了嗎?他看起來不太好,他睡得比瑪利多諾多爾當初的時間還長。她越過瑪利多諾多爾看見那個男人果然醒了,灰藍色的眼睛看見她彎出一個啊久別相識的笑。


    竟敢明目張膽地當著他的麵勾引他的花兒,瑪利多諾多爾回過頭對著哈亞德就是一個冷漠的死亡凝視。“我聽得懂德語,”那個混蛋變臉得毫無違和,繼續對他維持著禮貌不變的笑容。他冷冷地問:“你是誰?”


    你不是都看了老子的證件嗎?沒準連推特和軍方注冊碼都查過了。哈亞德笑容滿麵的自我介紹:“哈亞德·沃爾登。”這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眼睛彼此對上的第一秒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一定互相看不順眼。


    ==========


    因為房子裏有病人,貝莉兒這兩頓煮的稀飯。稀飯需要點時間,她忙著給哈亞德裝水,讓他好清理一下自己。溫泉水不行,得燒一鍋滾水。哈亞德坐起來的時候身上還直掉渣子,急救箱已經翻出來打開在旁邊任他取用,瑪利多諾多爾環著胸站在那裏審問犯人。


    “為什麽24日上來?你不知道25日有暴雪嗎?”


    “開發路線總得測試一下極限環境吧?我這種經驗豐富的遇險總好過有些白癡什麽都不想的往山裏跑,對我來說這反而是個好機會。”麵對這種質疑男人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對貝莉兒感激地道謝:“thank you。”貝莉兒也衝他笑笑,他看起來可一點沒有自己就是那種“什麽都不想地往山裏跑的白癡”的自覺。


    哈亞德看了下腿上的傷口,仍被包紮著,沒拆開過。讓他比較滿意的是瑪利多諾多爾會幫忙貝莉兒給他倒水,他有一種莫名贏了的爽感,雄性狹路相逢的那種爽感。瑪利多諾多爾看出他的疑惑:“我檢查過你的傷口,看起來沒有變色,也止血了,而我們兩個沒有醫療技能,未必比你處理得好。”


    這是真的,他腿上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長長的一條,似乎很不規則,用浸血的繃帶緊緊裹著,上麵覆著已經變色的藥物。從腿上末端露出一條線頭,他甚至自己將傷口縫了起來。哈亞德輕車熟路地拆開繃帶,一股刺鼻的藥味和血腥氣升起來。貝莉兒都不敢看,那個傷看起來相當血肉模糊,刺眼可怖,她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受的傷,怎麽在暴風雪中熬過來,怎麽跑過來躲在車裏的。


    她發現他的時候他在發高燒,他用手上的一個戒指敲著,引起她的注意力,確定她發現他以後他才放心地暈過去。瑪利多諾多爾拍了照片,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傳出去,家庭醫生斷定是傷口引起的虛弱,讓他們給他口服消炎藥物。但是由於傷被他自己縫起來了,照片上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麽導致的撕裂。


    哈亞德相當利落地擰幹毛巾給傷口周圍擦拭,那一定很痛,他停了一下,貝莉兒趕忙說:“careful。”灰藍的眼睛朝她露出感激俏皮的笑:“thank you,angeldy。”貝莉兒愣了愣,都沒反應過來。瑪利多諾多爾在她身後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兩個男人各色的眼睛對視目光在空中有一下無形的交鋒。哈亞德嘶了一聲,傷口太痛,新鮮的血從線口裏滲出來,他自然地低下頭給傷上藥。


    那動作都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沒退燒的虛弱病人。他的身體素質好得驚人,才睡了一天那樣子竟然看起來簡直安然無恙。愜意淡定的笑容,糾結的肌肉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就是……就是臭了點。瑪利多諾多爾將給他吃過的藥放在他麵前,哈亞德拿起來看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多謝。”


    “不用客氣,你不是我的客人。”


    “啊,不過還是多謝。”


    “你知道這裏是私人領域吧。”


    “我來之前查過地圖和日誌。請您放心,我是很注意這一塊範圍的,我的路線和您的私人領域絕無一點交接。”


    “但你還是來了。”


    “啊,遇險的時候總不能看著有人的地方都不過去自救一下吧,我相信您足夠寬宏大量,先生?”


    瑪利多諾多爾和貝莉兒事後推測哈亞德應該是從山壁那邊翻過來的,不是小木屋,正好相反,根據腳印和血跡看他應該是想過去,但浮橋上結了厚厚的冰和雪,他行動不便,不得不放棄,回車裏躲起來休息。他們不確定他1號是不是就已經在這裏了,防雪眼鏡畢竟是墨鏡的一種,對許多物體辨識度都會下降,瑪利多諾多爾主要不爽要是這家夥當時就在這裏了,看著他們兩個高高興興地滑雪,那感覺也太惡心了。


    哈亞德之後的說明證實了這一點。


    “我在暴風雪中找了個山洞,不過事後出了點意外,腿上撕了個口子。”瑪利多諾多爾一邊聽一邊在電腦上打著給貝莉兒翻譯,讓她也能有參與感,貝莉兒其實有點尷尬,她語言不通其實沒必要硬尬在這裏的,但是如果她不在這裏看起來這兩個男人能打起來——我是說,氣氛上。瑪利多諾多爾看他不爽,哈亞德明顯沒把他當回事。他的笑容和語氣都挺有禮貌的,但不知怎麽的就是讓人感覺不爽,要是對比一下他麵對貝莉兒那明顯真誠熱情得多了的態度,感覺就更讓人不爽了。


    “我需要個地方休息和求救,請您原諒,我知道這地方有個私人領地,所以專門往這邊趕。我本以為接到暴風雪的消息,這裏應該是沒有人的,就算有也會提前下山,這是深山不是嗎?31日天氣不錯,晚上我看見了信號彈,這讓我進一步確認了您的方向。”


    但是趕路的途中哈亞德就開始發燒、神誌不清。他是有帶藥,但寒冷和勞累讓他很難有好的休息來痊愈。他大約在1號下午翻越了山壁【瑪利多諾多爾鬆了口氣】。他自己也不太確定,大約是在彎道那邊翻過來的,爬上來還要一段距離,別墅積雪太厚了,加上觀光道和車道都有五六米高,他那條腿顯然難以負擔這個任務。他想在車裏休息一下,一休息就直接昏迷過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他聽見他們的動靜,醒過來,堅持求救了一下。


    “你的腳印和血跡有到浮橋那邊。”


    “我不太確定你們到底在哪裏,我知道這裏有兩棟房子,我有地圖。那邊的小木屋我之前親自去看過,知道怎麽走,而雪地上的腳印也有通向橋那邊的。”


    他的回答看起來無懈可擊。貝莉兒給他端來了一大鍋蛋稀飯,他顯然需要補充大量食物和營養。肉麽,不確定他能不能吃,用豬肉燉了個瘦肉燉蛋給他一起放在旁邊,落難的探險家朝她露出個胡子拉碴的微笑,比對著萬惡的有錢資本家的笑容要熱情多了。“thank you very much,deardy。”


    那個笑容還微微歪著嘴,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相當,要貝莉兒說,就是那種相當,開朗熱情……和讓人難以招架的,她說不來,那種肌肉胡渣男特有的成熟開放的西方範兒。


    貝莉兒有點無言,她跟他有什麽好心領神會的啦。她是聽中介說過這種事,她是說當時介紹她去瑞士,幫忙辦手續的那個中介。辦簽證也需要點時間,去一個陌生的國家總得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吧。中介就有告訴她這種自然景區比較多的國家會有很多老外獨自一人當背包客徒步或者開車探險,在瑞士也要注意一下,畢竟她也是單身旅行,別稀裏糊塗就語言不通上了驢友的集合班——聽說有過先例。


    那些老外熱愛戶外運動和冒險,找刺激的很多,作死的也很多。瑪利多諾多爾站在一邊黑了臉,貝莉兒沒敢搭話,反正她也聽不懂,我是說,聽不懂長篇大論的英文。她不知道怎麽反應的衝哈亞德回笑一下,抱著東西走了。瑪利多諾多爾在她身後跟上,幫她拎過鍋,一起到廚房去清洗。


    【你不用看著他嗎?】


    【他醒了就自己一個可以。】


    瑪利多諾多爾在廚房委屈的抱住她。對人橫眉豎目鼻孔翹到天上的公舉看起來可熟悉,那表情又傲慢又欠揍,貝莉兒其實還挺懷念,和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樣一模一樣哈哈哈。公舉麵對外人的時候,是高嶺之花那款的。但是兩個人相處那雙綠眼睛就委屈巴巴得能擰出水來。他昨天晚上還和她鬧別扭,睡覺都不搭理她,其實貝莉兒還挺慶幸他不搭理她。


    “莉莉……”貝莉兒不知道他怎麽了。公舉把頭放在她肩膀上,她摸了摸。“瑪多。”


    【我不喜歡你救他。】


    他們過了一天總算是說起這個問題,貝莉兒啼笑皆非。【當然要救他啊。】


    【我知道,我隻是不喜歡。】


    瑪利多諾多爾承認自己是還沒有冷血無情到這個份上,如果換做是他看見那個家夥躺在車裏他也一樣會救。他就是不爽……不爽怎麽是貝莉兒先發現的他。這讓他想起她救他的樣子。他承認他是吃醋。可是花兒救了他,救了一條狗,再救了一個人。yellow他已經打算送給她當寵物了,給杜維因那廚子另找一條狗吧,當然如果她不要,那最好,瑪利多諾多爾就不打算主動說。但是她又救了個人,她會把那家夥擺在什麽位置?


    他當然知道這是無稽之談,救了個人也不代表一定要和他有什麽牽絆。但他就是吃醋,吃醋得不得了。這是種複雜的情感。【我以為你隻會救我。】


    貝莉兒被他抱著,感覺身後像一個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撲上來咬她一口的什麽妖怪。她謹慎地站著沒急著打字,看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會救他,我不是不願意你救他,我隻是以為你隻會救我。】


    她一往無前地衝過懸崖的錄像還存在他電腦裏呢,他甚至備份了三個地方,他的u盤,他的雲端,他的硬盤。這獨一無二的寶貝失去得也太快太猝不及防了。他以為這是珍貴的回憶,幸福的回想,越是幸福瑪利多諾多爾越是覺得超級不爽。他自她身後抱著她,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昨晚甚至一起睡了,花兒在懷,棒得讓人熱血沸騰,他卻沒能把握好機會,還跟她生氣,除了一個晚安吻外都沒索取更多。他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重來一遍,他失去的二人世界,他失去的浪漫和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他更加不爽。


    他有好多話想和她說,但是寫出來又隻能刪掉。這種事情誰的錯也不是,花兒如果不是這麽熱心腸又勇敢,他早就埋在雪裏等解凍了。最後他還是重複的在手機上打:【我隻是以為你隻會救我。】


    貝莉兒覺得有點好笑。她是有猜到但是……隻是猜到一點點,那雙綠眼委屈的靠在她肩膀上,想要她看著他,並給一個堅定不移的回音:即使我救了這麽多人你也是最特殊的,你可是第一個,你可是我唯一喜歡的人。


    笨蛋。她紅著臉,眼睛亮亮。洗碗機在工作,發出嗡嗡的聲音,鍋裏燒著水,滾起小泡,平靜而堅定。她掙了掙瑪利多諾多爾的手,他放開來,在她麵前直起來,他那麽高。這個大個兒傻蛋,他以為救了誰都行,是誰她都會和他睡一張床嗎?不是指這裏,而是指小木屋。


    她早就喜歡他啦,這個大傻蛋。她想用語言告訴他,她想總有一天能用語言告訴他。說愛……好像太不好意思了,太快了,可是說喜歡,又太膚淺。公舉在她麵前,翠綠的眸像塊寶石,銀發卷曲,如同月光。那以後說了他就沒有穿那種一本正經的西裝了,終日穿著自己那一件羊絨衫,休閑的西褲,頭發在腦後紮著,隻剩兩鬢幾縷束不上去的,壞壞地跳動在耳邊。他還是俊美得讓她看到就臉紅。


    而樓上大廳裏那個病人,一臉灰和血痂和大胡子,就算看過他在推特上歪叼著煙一臉不羈笑意的照片,還有全身大塊可以讓女人心馳神迷的肌肉,她也不是跟所有人都能睡同一張床的。


    【他肌肉太誇張啦。】貝莉兒說:【我最喜歡瑪多,瑪多最好看。】


    綠眼睛看著她,有點探究,隨即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


    “again。”


    “瑪多美美美美美est。”


    “again。”


    “瑪多cute cute。”


    這些天來已經來了那麽多回,她輕車熟路地說。不知為何這感覺還有點做壞事的小過分,樓上有個傷患在吃飯,他們在樓下……emmm,偷情?偷什麽情啦這什麽形容詞。啊啊啊她臉又燙了,想捂住臉。一個吻落下來,瑪利多諾多爾惋惜的在手機上告訴她:【我想回到昨天晚上。】


    【我想給你讀詩,在壁爐邊聊天,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我想抱著你睡覺。我們昨晚明明可以更好。】他昨晚也抱著她睡,但那當然是不一樣的,貝莉兒臉真的紅了。


    “我……”她小聲說:“我也……me too。”


    她也想回到昨天晚上,無論如何……他們躺下去的時候,她可能不會那麽僵硬。而且……或許,她自己知道,這句話代表……更多的托付和許諾。而那個笨蛋不知道。他寫:【我們不吵架了?】


    這才不是吵架啦。她摟著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而他歡喜的閉上眼說:“莉莉”,他微張了唇,迎接她的親吻。


    ===========


    中午仍然是哈亞德一個人吃病號飯,貝莉兒和瑪利多諾多爾在餐廳吃他們自己的。貝莉兒覺得挺抱歉的,出於禮貌的那種感覺,把人丟下堂而皇之地冷暴力看起來有點不妥,但畢竟還是愛撒嬌的公舉要緊對吧。


    好在新來的不速之客對自己的不受歡迎心知肚明,貝莉兒來送飯就隻對她笑笑,除了謝謝,不多說什麽。現代有wifi真是最偉大的發明,哈亞德要了一下wifi密碼【表示會付錢】,給手機充好電,就看著手機處理信息。


    房間裏暖氣很足,他就著水擦了擦身,全身上下就一條四角褲,露出大塊肌肉和毛茸茸的身體,還有身上縱橫的傷痕。擦幹淨以後能清楚些,看上去像是從山上滾下去了,一身都是擦刮的傷口,有不少露了肉,長長的一條,被厚厚的藥糊住。


    貝莉兒挺想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有個吃醋鬼在後背虎視眈眈呢。哈亞德和她交換了名字,她告知他叫“莉莉”。瑪利多諾多爾給哈亞德帶了瓶止汗除臭劑,開了空調通風,大廳裏的味兒輕了一些。哈亞德衝她露出個爽朗的笑,爽朗得她都不好意思表示啥。這也沒啥好表示的,本來貝莉兒都快忘了,在旅館裏也是這樣,外國友人大多味兒重,她都坐在門口,方便通風。


    公舉就很喜歡抱著她,他們談戀愛後,他最喜歡的事是把頭靠在她身上,這樣當然會聞到她的氣味。……聽起來有點奇葩,但是他有時候會專門打字說她身上好香,然後快樂地看貝莉兒臉紅。他們兩的洗澡規律就完全不同,貝莉兒是晚上洗,瑪利多諾多爾是早上洗,有時間的話晚上加洗一次。顯然他天天都有時間。她沒什麽體毛,也不怎麽出汗,出汗味道也不大,反正瑪利多諾多爾超喜歡抱著她,出汗不出汗他都喜歡抱著,粘人得要死。他身上也沒什麽味,湊近了有一種香水用久了的那種淡淡的木頭的冷香。


    其實貝莉兒私下覺得公舉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那種。


    有的人是這樣的,天生美人胚子,從皮無可挑剔的美到骨頭裏,這不是形容詞。她好嫉妒。


    咳,跑題了。


    下午瑪利多諾多爾和哈亞德重新談了一次。哈亞德沒在床上躺著不動,他能坐起來那就能站起來,然後他走到窗戶邊,相當自來熟地將將窗簾拉開,戴著墨鏡看著外麵的雪景,從這裏斜一點兒就能看到前方的公路,長長一路蜿蜒向下,高低起伏的雪坡和輪胎印。雖然給了他浴袍,但他沒穿,說這樣傷口透透氣好。那樣兒要不是忽略那一身繃帶大褲衩大喇喇叉腿坐在鋼琴邊的毀滅樣子,實在相當裝逼瀟灑。


    瑪利多諾多爾看著那個在他屁股底下幾乎都能被壓塌的琴凳,臉上的表情可能是要把琴凳抽出來砸了。


    他們兩的口氣都好了一些。瑪利多諾多爾:“大約三天後會有人來接我們。”貝莉兒坐在壁爐邊看小說,看著他們談話。


    哈亞德不能抽煙,身上有傷,房子裏還有女孩兒呢。他在嘴上叼了根沒點燃的當過煙癮,回頭看著瑪利多諾多爾,這個樣子看上去突然威嚴了起來,一晃眼又像是錯覺,咧嘴露出個牙齒潔白的笑。


    “救了我的可敬的先生和小姐是被困在這裏的?”


    “暴風雪。”


    探險家咧嘴笑了笑,表示明白。瑪利多諾多爾很煩他那種什麽都不問就自己裝心知肚明的樣子,吊兒郎當、毫不靠譜。


    “前幾天的雪確實很大哪。”他把煙夾在手指頭上,習慣性的抖了抖,盡管啥都沒抖下來。“我開始自己挖了個雪屋,後來不行了,找了個山洞躲進去。”……頓了一下,嘖了一聲。“這經曆要是上推一吹,沒準廣告費都得多幾萬塊。”


    瑪利多諾多爾懷疑他做了什麽不恰當的事情。這種說法可輕可重,貝莉兒覺得還好:【他包裏什麽都沒有啊。】


    她隻是本性如此,看誰都像是好人,探險家被救出來簡直肮髒兮兮又可憐,看著不像是會幹壞事的樣子。瑪利多諾多爾沒說什麽,隻是吃醋的讓她不許單獨接近他。


    他覺得這是個騙子。他私下將搶拿了出來藏在後褲腰裏,他不確定哈亞德看出來沒有,但看出來最好。這家夥嘴裏沒一句實話。他不管他到底是真的過來開發路線也好,還是幹別的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好,他最好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待在這兒,等到清雪後一起出去。


    否則的話,他有律師,還有暴雪。哈亞德似乎是想起來地問:


    “你們為什麽住在樓下?樓上有什麽壞了嗎?”


    “暖氣壞了,其他沒有問題。”


    哈亞德用腳蹭了蹭小黃,小黃在他腳邊轉,歡迎新來的客人,他用腳趾頭將它的後腿挑起來一點看了眼:“這位先生的名字是什麽?”他用的是男性人稱。他得到一個回答;“yellow。”


    “yellow。”哈亞德嘴角揚起個弧度。“handsome name。我記得金毛似乎是獵犬。這小家夥受過類似的訓練嗎?”


    瑪利多諾多爾冷冷地看著他,但這問題看起來沒有別的意思。他說:“no,它還太小。”這本就是事實。


    不過哈亞德挺喜歡小黃的,之後他就一直抱著它坐在窗前,和它一起看外麵的雪景。小黃被他身上的藥味兒激得打噴嚏,撐著爪子想跑,但他對狗很有辦法,不知道摸了哪裏一會兒,一個眼神,小黃就乖乖夾著尾巴垂著耳朵呆在窗台上陪他了。


    這對瑪利多諾多爾來說反而算是好事,另一種意義上的二人世界,對吧?除了從廚房走上來他和貝莉兒搭一下話。他喝一點水,裏麵加鹽和糖,貝莉兒被他要過雞蛋,但是想了想又說還是不要,轉而問有沒有葡萄糖。還真有,貝莉兒問他要不要蛋□□,他很遺憾的說不要,並笑容滿麵和她說謝謝。瑪利多諾多爾允許他們用手機對話,但是超過兩個來回他就要走過來看是怎麽回事。


    他偶爾看一會兒手機,每一小時起來走十分鍾,誤差不超過十秒、貝莉兒注意到他沒有看鍾,他腦中仿佛自有一個鬧鍾。他看起來真是新鮮厲害得很,他身上的那一片肌肉,真的是稍稍用點力都會鼓起來,而哈亞德還說他這不算最健美的,他這個算是輕盈型的。是的,背著40公斤負重跑起障礙物來還比別人快一倍的那種輕盈。


    他和瑪利多諾多爾或者她在旅館門口見過的許多來往的西方人看起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下午一切都很平靜,除了突然多了一個人侵入習慣的生活,有那麽點不適應。但他們本來就是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被迫聚集在一起的三個人。


    晚上照常是大廳病號飯和餐廳正常飯。不過哈亞德征得允許後給自己加了點肉。他很顯然明白什麽對自己恢複最好。吃完飯以後他該早早睡下休養生息,恢複精力,他麵帶笑容的詢問哪裏可以洗澡。


    一樓隻有溫泉,而那個更衣室是女孩兒用的,瑪利多諾多爾除了第一次被迫以外後來就沒進去過,哈亞德當然也不會進去。瑪利多諾多爾樂見其成,隻有貝莉兒臉上還帶著點擔憂。恩其實反正他也不能泡澡,淋浴的話還好啊。哈亞德:【沒關係,爬樓梯正好鍛煉一下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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