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語觳觫著身子拚命往後躲,肩頭像是有蜈蚣爬上一般,前後抖縮著。


    “你滾開!別碰我!”


    她臉色煞白,雙眼驚恐的睜大。


    這副嫌棄抗拒的模樣,落在何之元眼中,無異於火上澆油。


    “怎麽?”何之元大力掐住她的下巴,整個身子欺上去,大怒道:“李宴齊碰的?偏我碰不得嗎?”


    他死死禁錮住她,宛若蛛網束縛小飛蟲,壓著女郎,含著惡意故意去捏她肩頭。


    一麵曖昧的揉捏,一麵狠狠的說:“碰得碰不得,你說的不算。今日,你便是再不願,也得跟我行周公之禮。”


    “我、我……”林雁語臉都憋紅了,閉著眼睛喊道:“我們還未成婚,這不合規矩!”


    她感受著肩頭火燒般的灼痛感,眼角溢出幾絲濕意。


    何之元是讀書人,往前最是守禮不過,隻希望他能改變主意,教她今日免了這遭。


    卻聽他冷哼道:“不合規矩?我就是太守規矩,才便宜了別人。”


    “你……唔!”林雁語猛地睜大眼睛。


    何之元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他知道這張嘴巴,此時說不出他愛聽的。


    “不出十日,我就去跟成王殿下求賜婚旨意。”


    他剝掉掛在女郎肩頭半褪的淺紫軟綢紗衣,控製不住喘了一聲,隻覺渾身燥熱難耐。


    “你今日便乖乖的,我會輕一點的。”


    “唔唔唔!”


    林雁語恐懼的心髒俱顫,感受到氣流吹拂在肩頭,隨即是一陣溫熱濡濕,那隻手又伸向丁香色抹胸。


    她突覺小腹像是砸下一塊生鐵,墜痛的她受不了,痛的她額上沁出細汗,胸口悶的呼吸不上來。


    她痛吟一聲,眼前發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劉權,去送送郎中。王媽媽,去給夫人煎藥。”


    林雁語模模糊糊聽到何之元的聲音,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


    隨即,她感受到小腹中陰辣辣的不適感,像是往前來月事的感覺。


    她心中一喜,這樣的話,就算何之元想怎樣,隻要他不是個畜生,她暫時也安全了。


    林雁語側頭望去,果然見到何之元坐在床沿,正一臉複雜的看著她。


    “我一直想要一個你生的孩子,你放心,就算……”


    何之元長歎一口氣,有些不甘道:“就算不是我的,隻要是你生的,我也隻當是親生的。”


    林雁語一臉懵然:“?”


    何之元目光轉向她的小腹,目光複雜難言,“你已有兩個多月身孕了。”


    林雁語猛然一震,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她……有身孕了?


    沒來得及高興,隨之而來湧上一陣恐慌。


    她眼中溢出淚水,語無倫次詰問道:“我、我為何會腹痛,他怎麽了?他沒事吧?郎中怎麽說?”


    何之元凝睇她慘白的臉,看了一眼外間的方向,安撫道:“你別急,他沒事,郎中說你憂思過度,情緒大起大落,所以動了胎氣,休息幾日,喝幾貼安胎的湯藥就好了。”


    林雁語緊繃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她抱著小腹,一時悲一時喜,喃喃道:“這就好,這就好……”


    喜的是孩子的到來,悲的是來的不是時候。


    她現在的處境自身難保,如何有暇他顧去照顧好孩子。


    李宴齊……他若是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得多歡喜。


    可……


    林雁語目光轉向何之元,她撐著手臂起身,伸手拉住他青色錦袍,眼淚撲簌簌流下。


    “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之元哥哥。看在往日情分上,你、你放了我罷,我現在孩子都有了,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為難我一個懷胎婦人。”


    她胸口劇烈起伏,哭的傷心,險些喘不過氣。


    “就算你不看你我往日情分,我爹作為你的啟蒙恩師,對你傾囊相授,我娘也待你如親子。你、你看在我爹娘的份上,放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好不好?”


    “我求你。”


    熱淚像是滾燙的油,一滴一滴砸到何之元的手上,他蜷了蜷手掌,將拉著他的那隻冰涼的小手,納入掌心。


    “我也想成全你們一家三口。”何之元握緊那隻手,眼眶紅了。


    “可、可誰又能來成全我呢?我知道你有多好,我本來就喜歡你,又在夢裏跟你過了圓滿的一生,年少輕狂春風得意時有你、中年爭權奪利步步高升、位極人臣時亦有你,白發蒼蒼耄耋之年也是你,失意的時候跟你訴說,成功的時候也有你分享。”


    “你告訴我,誰來成全我?”


    林雁語哽咽了一聲,一串淚水滾下來,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搖著頭說:“可我過得並不快樂,我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對不起。”


    將一群女人囚犯一樣困在後宅,而她是那個牢頭,幫男主人管理這些犯人,她掌握資源去分配衣食住行。


    身份高些的犯人便想除了她,自己去當牢頭。


    那些畏懼又怨毒的目光,時時刻刻刮著她的皮肉,如影隨形了好多年,哪裏還快樂得起來。


    何之元咬著後槽牙,心中恨出了血,“你跟李宴齊在一起,他就能教你快樂了?你跟他才認識多久?成婚還不到半年。”


    “好了!”何之元急喘幾口氣,放開了她的手站起身。“王媽媽等一下會把安胎藥送過來,你喝了藥,就好好休息。”


    何之元往外間走了兩步,又站定回望她,“我知道你不喜歡被關在房中,我會把侍衛撤掉,隻留王媽媽和丫鬟。但……”


    他的眸光轉厲,“你若是再敢逃跑,先不說你肚子裏的這塊肉,撐不撐得住你這麽疲於奔命,下一次再被我抓到,作為懲罰,我絕不會容許他繼續待在你腹中,雁語妹妹也不想他最終的歸宿,是一碗紅花罷?”


    林雁語抱著肚子縮到床角,臉色蒼白,抿唇搖頭。


    “我、我再也不敢了。”


    何之元端詳她片刻,見她表情不似作偽,是真的怕了,不由滿意的點頭,語氣也和緩下來。


    “這才乖,今日為了陪你玩你追我逃的小遊戲,堆了一堆公務,我現在要去官署,晚飯你便不用等我了。若是無聊,就去臥雲院小花園看看海棠花。”


    說罷,轉身出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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