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休得無禮!”


    秦毅瞪了秦猛虎一眼喝道。


    秦猛虎嘴裏嘟囔著別過了頭。


    ”大人,屬下等人適才心急失言,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孫文臣等人經秦猛虎嗬斥,頓然醒悟,麵露愧色,紛紛跪地謝罪。


    秦猛虎言雖糙,然其理不謬。


    若無秦毅,他們豈敢踏出靖邊堡半步,更遑論與荒人一戰。


    “無需如此,都起身吧!”


    秦毅輕揮手掌,看著幾人沉聲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五百餘荒人首級,於我靖邊堡而言,未必是福。還有,別忘了,那一場戰,還死了五個把總,六七百名屯堡邊軍!”


    “大人深謀遠慮,我等敬服!”


    四人聞之,心下一驚,那史強乃秦毅親手射殺,且屯堡相鬥屬實。雖非他們的過錯,但萬一有人為了五百餘顆荒人人頭蓄意構陷……幾人愈想愈恐。


    “大人,那些荒人首級要如何處置?”韓超問道。


    其他幾人也看向秦毅,心中好奇秦毅要如何處置這些人頭。


    “全都賣掉換成糧食!”


    “換糧?”


    幾人一臉詫異。


    上一次運回來的糧食加上肉食,省著點吃,足夠吃到秋收,現在堡裏根本不缺糧。


    而且五百多個人頭,按照三十兩計算,那就是一萬五千兩,這要都換成米麵糧食就是一萬五千石,要是換成雜糧糙米,那就更多了。


    按現在堡內的人口計算,這麽多糧食都能吃到明年開春。


    他們實在不明白,秦毅要這麽多糧食幹啥。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秦毅要大量收攏流民,糧食當然越多越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這些人頭找一個買家,畢竟,一萬多兩銀子可不是筆小數字,你們可有什麽辦法?”


    秦毅看著幾人問道。


    眾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腦子裏搜索著買主,一時間,大堂內落針可聞。


    “主人,我知道一人,應該能掏得起這筆銀子!”


    這時,守在秦毅身旁的柳媚兒突然開口道。


    “何人有此財力?”


    秦毅有些詫異地看向柳媚兒。


    “駐守漁陽縣的千總王猛,應該有此財力!”


    柳媚兒抿了抿嘴,繼續道:“此人暗中倒賣私鹽和鐵料,頗有家資,且駐守漁陽多年,還曾準備通過劉公公買官!”


    “鐵礦!”


    秦毅心中一動。上次“十連抽”獲得陌刀製作技法後,他便想著打造陌刀之事。


    陌刀為兩刃長刀,重約五十斤,上等镔鐵打造。


    以目前的製作工藝,打造陌刀雖然費力,多花一些時間和錢財還是能造出來的。


    他打算等荒人離開後,便將穆老頭請來專門打造陌刀。


    然而,陌刀的製作需耗用大量優質镔鐵,而镔鐵的淬煉則需大量鐵料。因此,鐵料的獲取才是最大難題。


    在大越,鐵礦都掌握在官府手裏,私人開礦是要殺頭的。


    顯然,這個叫王猛的千戶要不知道哪裏有鐵礦,要不他自己手裏就有鐵礦。


    等柳媚兒說完,秦毅對韓超等人道:“你們可認識王猛?”


    “大人,屬下認識此人!”


    王猛正是韓玉的未來老丈人,但他可不知道對方暗中倒賣私鹽和鐵器。這兩件事,每一件事都足夠砍腦袋的。


    “好,此事就交給你辦了,務必將他請來!”


    秦毅說著從袖中掏出兩錠銀元寶,道:“好好買身衣服,讓秦猛虎陪你去一趟!”兩錠三十兩的銀元寶,相當於韓玉三年餉銀。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把他帶來見你!”


    韓玉接過沉甸甸的銀元寶,一臉認真地道。


    說完荒人人頭的事,秦毅又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收攏流民,且越多越好。


    聽了秦毅的決定,眾人全都愣住了。


    剛有點糧食就要收攏流民,那糧食豈不是又不夠吃了。


    雖然治下人丁興旺是好事,但也得分時候,現在荒人四處劫掠,眼看春耕無望,隻能坐吃山空,糧食何其珍貴。


    韓超幾人實在是無法理解秦毅的腦回路,他們真想把秦毅的天靈蓋掀開,看看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隻韓超,連柳媚兒也是一臉疑惑。


    “大人,收攏流民倒不是難事,隻是這糧食問題如何解決,恐怕我們現在的糧食不夠吃呀!”


    宋文臣一臉擔憂地問道。這也是眾人最為擔憂的。


    “糧食的事不必擔心!”秦毅雲淡風輕地道:“我手裏有一種農作物產量很高,名曰玉米,是家父當年鎮守西涼時偶然從一名方外之士手中所得。”


    宋文臣適時問道:“大人,不知這玉米產量有多高?”


    秦毅給了宋文臣一個讚賞的眼神:“其實,這玉米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耐旱,不精貴,好種植,比一般糧食產量高一些,大概畝產千斤!”


    “一千斤!”


    眾人驚呼。


    “大人,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是說,這玉米畝產可達千斤?”


    韓超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毅。


    “對,你沒聽錯,就是畝產千斤!”


    其實優質玉米種子,畝產最高能達到近兩千斤,秦毅說得已經很保守了。可惜上次“十連抽”沒有抽到土豆,那玩意畝產能達到三四千斤。


    韓超心道,畝產千斤,這怎麽可能,天底下哪裏有畝產如此之高的農作物,除非是仙糧。


    “那個,大人可能久居京城,又是將門之後,可能對農事不太了解!”


    宋文臣幹咳一聲,耐著性子向秦毅解釋:“現如今天邊鎮的糧食主要是禾、麥、黍、稻、荅、菽,其中產量最高的也不過畝產二百斤左右。”


    “而且還是上等田,非災年才能達到這麽高的產量,所以,即使再特殊的糧食也不可能達到千斤!”


    “是呀,大人,是不是那個方外之士說了謊,秦老將軍被忽悠了!”


    馬爭直言不諱地道。


    韓超、韓玉、宋文臣聽聞此言,皆一臉黑線,馬爭這廝,口無遮攔、言語輕率,這不是暗諷秦老將軍年老昏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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