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秦毅不過是因為感念蕭家對他的恩情,才到府上相求,希望能去靖邊堡保護蕭家女眷!”


    “老臣見他知恩圖報,便給他一次機會,沒想到他竟憑借一堡之力大破荒人,更是斬殺荒人王爺,很有秦老將軍當年的風采,實乃陛下之福,大越之福!”


    周士奇拱手大呼,“還望陛下明鑒!”


    “哼,我看他就是蕭定北同黨!”郭衡冷冷地道,“既然他那麽厲害,為何在京城時要裝作紈絝子弟的模樣,更是甘當蕭家贅婿?”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但凡有大才之人,皆不能以常理來看待,古之聖賢特立獨行者比比皆是!”


    周士奇總不能說,陛下疑心太重,對方是為了保命才自汙。


    “寡人今天累了,你們先下去吧,秦毅之事等我查明後再做定奪!”


    趙恒聽著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不禁有些煩躁,於是開始攆人。


    等周士奇、郭衡等人離開,趙恒揉了揉眉心問劉敬忠:“這個秦毅到底是怎麽回事?”


    “陛下,這個秦毅很可能與幽州李東璧有關,而李東璧很可能就是蕭定北的同黨!”


    劉敬忠咬牙切齒地道。


    上一次,他瞞著趙恒,派內衛高手截殺蕭家女眷,沒想到兩個內衛高手,領著三百多黑羽衛,竟然全軍覆沒,氣得他險些吐血。


    要不是荒人入寇,吳有德又與荒人左丞相和談無法脫身,他早就調動邊軍滅了靖邊堡。


    “你是說那個能治療瘟疫,還救了火蓮教和燕山軍的郎中李東壁?”


    趙恒之前也聽劉敬忠提到過這個人。


    “就是他,而且屬下懷疑,李東璧很可能就是燕王同黨。”


    “你是說,蕭定北的舊部與燕王舊部有勾連?”


    “不隻,還有火蓮教,老奴得到可靠情報,燕山三十六寨正在推選盟主,火蓮教也參與其中!等他們選出盟主必會整合各寨卷土重來,可能比攻打雲州城的聲勢更加浩大!”


    “可惡,現在外有荒人虎視眈眈,內有奸賊流寇作亂,真是令人不勝心煩!”


    趙恒看著劉敬忠:“劉伴伴可有對策!”


    “陛下,小的不過是個太監,哪裏能有什麽對策!”


    趙恒看了劉敬忠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攘外必先安內!”


    趙恒語氣冰冷地道:“這次荒人死了一個王爺,還損失上萬兵馬,看來和談是不可能了。不過,他們再次入寇應該在秋收之際,趁此時間,寡人先調邊軍剿滅燕山軍!”


    “那個秦毅如何處置?”


    劉敬忠問道。


    “這次大捷必會極大地提振士氣,秦毅之名也會名揚天下。”


    “不管他是不是蕭定北的同黨,我都必須賞賜他,隻是,給他什麽職位才合適,這個就比較麻煩!”


    趙恒手指敲著龍案沉吟道:“給高了,怕他反叛尾大不掉,給低了怕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他站起身來,在禦書房內踱來踱去,一時想不出適合的職位。


    “劉伴伴,你說給他什麽職位合適?”


    趙恒看著劉敬忠:“我知道你不願幹涉朝政,但你對秦毅的情況比較了解,算是給我分憂,說說你的看法。”


    劉敬忠微一猶豫:“陛下,秦毅這次殺了荒人王爺,對方必會找他報仇。我們不如借刀殺人,讓他們兩敗俱傷。而且,隻要我們將糧草,軍餉控製住,那秦毅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想到一塊了!”


    趙恒大笑著取過桌案上的空白聖旨,眼疾手快的劉敬忠立馬上前研墨。


    看到趙恒在詔書上寫下的內容,劉敬忠眯起了眼,心裏盤算著該派誰去監視秦毅。


    靖邊堡大捷的消息,很快便傳遍整個京城。


    以一堡之力,不但擋住三萬荒人大軍,還夜襲荒人大營,更是殺了荒人王爺,這是何等的大勝。大越建國二百餘載,在對荒人的戰爭中,這還是首次。


    更勁爆的消息是,取得大勝的,竟然是當年那個氣死秦老將軍,敗光家業,成為蕭家贅婿的秦毅。


    這個消息,讓不少人驚掉下巴。


    在“天一閣”內。


    幾人正圍坐在一起小聲交談。


    “什麽,那事真是那個敗家子幹的?”


    大餅臉的男子滿臉驚訝地看著眼前一名書生。


    “那還能有假!”


    書生喝了一口小酒,得意地道:“我表哥是金吾衛,昨日八百裏急報都送到皇宮了!”


    “什麽敗家子,你們倆在說什麽?”


    這時,兩人的朋友應約而來。


    “你還不知道呀,那個敗家贅婿秦毅,在宣府靖邊堡用火攻之計夜襲荒人大營,劍斬荒人王爺,共斬首四千級!”


    “嘶——”


    “這麽厲害,這還是那個氣死秦老將軍的敗家子嗎?”


    來人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驚歎。


    “我看,那秦毅之前都是在自汙。要不你想想看,秦老將軍怎麽可能生下廢物兒子!”


    “那他為什麽要裝!”


    “為什麽裝,嗬嗬,你看看蕭定北的下場就知道了!”


    “噓,小心隔牆有耳!”


    “……”


    剛開始,不少人認為靖邊堡大捷是假消息,那個敗家子秦毅怎麽可能幹出這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因為朝廷的告示都貼出來了,而且趙恒還拿著圖穀雄的頭顱去太廟祭拜。


    如此一來,敗家贅婿成了護國英雄,很快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且,浪子回頭的劇情人人都愛聽。


    很快,說書的抓住了商機,連夜胡編亂造,大開腦洞,將榜文上不到百字的內容,愣是給編了五十多回。不僅如此,還出現多個版本。


    這時,秦毅在“天一閣”作詩的事也被人翻了出來,眾人不由驚呼,秦毅居然還是個才子。


    於是《元日》《詠梅》《滿江紅·寫懷》又火了一把。


    就連秦毅之前經常送溫暖的青樓也來蹭熱度。


    就在全城都在議論靖邊堡大捷時,白狼山下荒人王城的大殿內,荒人王檀石槐皺著眉頭,看向南方,臉上滿是疑惑:“約定的時間已到,老三怎麽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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