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察覺到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怯生生地低垂著頭,站在一旁,宛如正在受審的犯人。


    “娘,我要抱抱!”


    這時,小男孩跑到女子麵前,伸出了雙手。


    女子默不作聲,一臉寵溺地抱起小男孩。


    小男孩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眾人。


    王嶽長歎一口氣道:“大帥來柔然,就是為了見他們母子!”


    蕭如雪聽聞此言,心頭一沉,沒想到自己竟猜對了。


    原來,女子是蕭定北的外室,十五歲便嫁給蕭定北做妾,之後為蕭定北生下了個男孩。


    蕭定北之所以將此事隱瞞,就是擔憂景德帝會將他最後的血脈也抹殺殆盡,所以除了王嶽這個心腹,他誰都未曾告知。


    蕭如雪望著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弟弟,再瞧瞧比自己稍長幾歲的二娘,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言語。


    “老丈人可以啊,十五歲的小女孩都下得了手,還生了個大胖小子!”


    秦毅摸了摸鼻子,暗自思忖:“不知蕭夫人知曉此事後會是何種反應!”


    “你叫什麽名字?”


    蕭如雪表情複雜地看著女子。


    “她叫聶秀娘 ,是個啞巴,不過她聽力沒問題!”


    王嶽歎口氣道。


    “啞巴!”


    眾人大感意外。


    秦毅心中暗道,怪不得對方一直未曾言語,原來是個啞巴。


    “孩子取名字了嗎?”


    蕭如雪看著女子懷中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叫蕭延慶!”


    小男孩奶聲奶氣地道。


    蕭如雪點點頭,看著那名女子道:“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


    聶秀娘聽聞,十分激動,立刻跪在了蕭如雪麵前,還讓孩子給蕭如雪磕頭。


    蕭如雪趕忙將兩人扶起。


    之後,蕭如雪前往靈堂祭拜了蕭定北,並將蕭定北的骨灰帶走,準備安葬於大越。


    回去的途中,秦毅對蕭如雪道:“嶽丈著實不易,三個兒子死得不明不白,生個兒子還得東躲西藏,就怕被人發現!”


    “我明白你想說什麽,這孩子是父親唯一的兒子,我和母親定會善待他們的,隻是,母親突然得知這個消息,恐怕會很傷心!”


    蕭如雪說完,問秦毅:“我們何時回大越!”


    “等這裏局勢穩定下來再說,最晚不會超過九月!”


    白狼山下,荒人王城的王帳之內。


    “父王,那秦毅已成了女帝親王,宇文氏反叛圍城數日,卻被拓跋元曦的援軍所破,宇文氏被滅滿門……”


    “什麽?怎麽會這樣?”


    檀石槐聽了木爾托的話,一臉震驚。


    大兒子赫連霸、左丞相烏力吉、夫餘王帶素等人,同樣是一臉愕然。


    原本,他們計劃著等待宇文氏征服柔然後,再與之聯手進攻大越。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宇文氏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敗給了一個女人。


    還有那個秦毅,屢次壞他的好事,簡直就是荒人的心腹大患,必須得想辦法除掉。


    可對於赫連霸來說,老二辦事不力,反倒讓他感到高興和慶幸。


    如此一來,父王定會更信任他,他未來繼承王位的機會也就更大。


    “大王,雖說宇文家族已被消滅,但柔然的勢力已被大大削弱。即便大越與他們結盟,也不會對我們形成太大的威脅。”


    烏力吉建議道:“為防出現意外狀況,我認為我們不能再拖延下去。南征大越的時間應當提前。”


    “若現在就南下,我們無法搶到充足的糧食!”


    赫連霸反駁道。


    “沒錯,不過大越同樣也缺乏糧食,此刻正是他們最為脆弱之時!”


    烏力吉依舊堅定地主張著。


    檀石槐聞言,摸著胡須,陷入了沉思。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得好好權衡得失。


    一個錯誤的決定,極有可能會讓三十萬族人遭受滅頂之災。


    一時間,整個營帳顯得異常安靜。


    眾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在等待著檀石槐的決定。


    “啟稟大王,右丞相回來了!”


    這時,一名親衛走進營帳,打破了這份安靜。


    “哦!”檀石槐精神一振,趕忙說道:“快,快讓他進來!”


    眾人聞言,全都看向了帳篷口。


    右丞相哈尼瑪親自出訪西涼國,目的就是要聯合西涼共同出兵大越。


    當年秦風把西涼人殺怕了,以至於秦風離開西涼十餘年,對方依舊不敢侵擾大越。


    隨著秦風離世後繼無人,大越國力愈發衰弱,甚至自廢武功,殺了有功之臣蕭定北,可見氣數已盡,西涼國也產生了東進的想法。


    正是在這種情形下,檀石槐悄悄地派哈尼瑪出使西涼。


    這時,一個相貌有幾分像漢人的荒人麵色沉穩地走了進來。


    檀石槐等人一瞧他的臉色,便知道帶回了好消息。


    “大王,西涼國答應出兵了。”


    哈尼瑪道。


    “好!”檀石槐大喜,拍著大腿說道:“西涼能出多少兵馬,幾月出兵?”


    “他們出六萬兵馬,皆為騎兵,其中有三千重甲!”哈尼瑪頓了頓道:“大王,西涼人希望我們在八月出兵,他們那邊到九月就會降雪,會影響行軍!”


    檀石槐聞言皺起了眉頭,看來自己不得不提前出兵了。


    這次西涼由西向東打,他們由北向南打,總兵力達到二十萬,此一戰,大越必亡。


    檀石槐決定出兵後,整個白狼山瞬間沸騰起來!


    無數荒人士卒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他們手持各類武器,身披獸皮戰甲,眼中閃爍著興奮與狂熱的光芒。


    而在另一邊,數萬漢人奴隸也在緊張地忙碌著。


    他們背負著重物,趕著牛羊,跟隨著荒人大軍一同南下。


    檀石槐站在白狼山城頭,俯視著腳下密密麻麻的荒人軍隊,心中湧起一股豪情壯誌。


    這場戰爭不僅關乎著荒人的未來,更能讓自己名垂青史。


    隻要能夠戰勝大越,自己就能成為荒人心目中的神,被後世子孫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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