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槐滿心不甘,他率領著六萬大軍洶洶而來,怎會甘心就此空手而歸?隻見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道:“給我拿下次此城!”


    隨著這道軍令下達,荒人逼迫著各屯堡的漢人降兵開始攻城。


    這些漢人降兵當中,不但有來自周圍屯堡的屯堡兵,甚至還有防守官。


    他們曾親眼目睹靖邊堡一步步發展壯大,也曾動過投奔靖邊堡的心思,然而一想到此前與靖邊堡的種種過節,終究沒能拉下臉來加入。


    未曾想,如今他們竟淪為荒人的馬前卒,被逼迫著去攻城。


    他們抬眼望著眼前這座奇特的城池,心一個勁兒地直往下沉。


    “殺!”


    這些屯堡兵被迫發起攻城,可他們手中的盾牌,根本抵禦不住從三個方向射來的箭矢,連城頭的邊都尚未摸到,便被射成了刺蝟。


    看到這菱形城牆所展現出的強大防禦力,檀石槐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雖知曉這個菱形城牆絕不簡單,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犀利。


    而那些降兵傷亡慘重,一個個被嚇得膽戰心驚,再也不敢攻城。


    “都是廢物!”


    檀石槐鬱悶至極,自己拿不下京城倒也罷了,畢竟那是大越的都城,可如今連這麽一座小城都無法攻克。


    他當即下令調來五百神射手,用箭矢壓製城上守軍,掩護荒人死士登城。


    荒人的神射手箭術遠超守軍,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荒人勇士冒著滾木礌石,總算爬上了城牆。


    但等待他們的,卻是一根根閃著寒芒的長矛,以及如同大掃把般帶著倒鉤的狼筅。


    檀石槐連續攻了兩次,都未能攻破靖邊城,反倒自己損失慘重。


    圍城數日後,因糧草問題不得不退兵,當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而靖邊新城的城牆上,則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


    京城的秋天,不像靖邊堡那般寒冷,隻是百花凋零,樹葉泛黃,秋意甚濃。


    隨著荒人被擊退,京城也逐步開始恢複往日的秩序,大街上重新響起了叫賣聲,路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此次京城守衛戰,秦毅收獲頗豐。


    不過,金銀財寶並不多,那些擄來的財貨大部分都被運回了幽州。


    這次繳獲最多的當屬牛羊馬匹等牲畜,還有各種帳篷,以及兵甲器具。


    想要清點並歸攏這些東西,調配軍需物資,登記戰功等等,諸事繁雜瑣碎,即便李賢再厲害,也難以分身應對,忙得焦頭爛額。


    為了分擔壓力,同時也為了壯大秦毅的文官班底,李賢為秦毅推薦了三個人,這三人皆出身豫州潁川,號稱潁川三傑。


    分別是郭儀、蘇仁傑、鄧秀夫。


    不過,這三人,一個是醫者,一個是教書先生,還有一個尚在牢中。


    秦毅心中存疑,這三人是否真如李賢所言那般才華出眾。


    郭儀是三人中才華最為出眾的,然而他認為皇帝昏庸,朝堂烏煙瘴氣,因而不願出仕,在京城開了家醫館,做起了醫者。


    蘇仁傑本是禦史大夫,因彈劾劉敬忠而被打入大獄,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好在有周士奇相助,這才撿回一條命,可惜的是,在天牢裏被黑羽衛摧殘得落下終身殘疾,成了瘸子,如今隻能靠教書維持生計。


    鄧秀夫與蘇仁傑關係要好,為救蘇仁傑,搞串聯,欲聯名上書搭救,結果被劉敬忠、楊建等人汙蔑為結黨,被打入大牢,一關就是三年,至今仍未出獄。


    如今秦毅掌控了整個京城,想要找到這三人,簡直易如反掌。


    他首先前往的便是天牢。


    現在秦毅就是京城的老大,而且他坑殺三萬西涼人的事情早已傳開,把守天牢的士卒不但不敢攔他,還主動引他去見鄧秀夫。


    “老王,今天是到日子了嗎?”


    鄧秀夫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雙眼渾濁,臉上帶著麻木不仁的神色。當他看到牢頭老王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老王滿臉笑容,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小心翼翼地走進牢房。鄧秀夫心中一動,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斷頭飯?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隻是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麽快。


    “鄧大人,您老說得哪裏話,今天有貴人來看你!”


    老王語氣諂媚,將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恭敬地退到一邊。


    “貴人?”


    鄧秀夫一臉狐疑,自從他入獄以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看望過他了。他不禁感到好奇,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前來探望他呢?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君實!”


    鄧秀夫心頭一震,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聲音沙啞地道:“重光,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李賢。


    鄧秀夫已經有多年沒有見過這位老友了。


    當年他們一同來到京城參加“春闈”,每個人都充滿了朝氣和自信。那時,他們意氣相投,彼此引為知己。然而,命運弄人,李賢因為涉嫌舞弊案被下入大獄,從此一蹶不振,甚至被朝廷永不錄用。


    當時,他與郭儀、蘇仁傑都為李賢惋惜不已。


    時過境遷,沒想到,他們三個一個丟官,一個坐牢,一個心死,處境困頓,反倒不如跟著冀王的李賢。


    “君實受苦了!\"


    李賢歎口氣,對鄧秀夫道:“忠勇伯來看你了!”


    “忠勇伯!”


    鄧秀夫一臉茫然。


    李賢說完,躬身讓到一旁,一名身穿黑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走上前來。


    “鄧大人,我乃招討使、忠勇伯秦毅!”


    秦毅微笑著拱手道。


    “真是忠勇伯!”


    鄧秀夫滿臉驚愕,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立即行禮,“罪囚鄧秀夫見過忠勇伯!”


    盡管身處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但他也曾聽獄卒閑聊時提起過秦毅的事跡。


    他知曉秦毅乃秦風之子,曾斬殺荒人王爺,被封為靖北侯,甚至聽聞其迎娶了柔然女帝。然而,他實在想不通,為何這樣的人物會來到牢房探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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