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宜拱手行禮,低頭回複著:“草民愚鈍,若是這事換草民來處理,定不會殺米商。殺了米商會讓全城商人懼怕朝廷,長久以往會動了國之根本。”


    “王爺你總會回到京城,你走後,米商的米價該賣一百二十文還是賣一百二十文。全城米鋪的存米也就隻能賣可是災情結束後呢?米還是賣一百二十文,百姓哪還有多餘銀錢買得起米?”


    謝長卿眯著眼,看向她,越發覺得她不僅有一個聰慧的腦子。


    腦瓜子還轉得快。


    饒有興趣問道:“那依你之見,這事怎麽做?”


    “我願替王爺將全城米買回來,米商從北方調來的大米有五船,預計十天後到江南碼頭。”


    “草民有辦法,讓這些米按以前米價賣,賣六十文一擔。”


    謝長卿聽完她的話,發現她的辦法不單很好,也替解決了燃眉之急。


    疑惑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做?”明明所有富商,都想發災難財。


    她卻反其道而上,願捐米,出力,捐物資。


    韓相宜想起如果爹爹在她身邊,一定會支持自己這麽做,想到爹爹至今生死不明,眼眶的淚水。


    語氣哽咽著:“我想替我爹完成他想做的事。”


    說完朝王爺拱手作揖往前離開。


    在離開時。


    謝長卿聽見她最後一句話,從她話中語氣感到一絲窒息的感受。


    有些話便脫口而出:“有什麽需要我幫你?”


    “王爺,你能不能派個熟悉銅江地形的人給我?”韓相宜不想放棄尋找爹爹。


    謝長卿總覺得她好似有什麽心事,神情懨懨的樣子,令他忍不住將視線多停留在她身上。


    看向身旁的劉副將:“劉副將,你跟著這位公子。”


    “是,王爺。”劉副將行了個軍禮。


    “請問王爺,這裏有筆墨紙硯嗎?”她想寫封信交給韓家在江南米鋪的掌櫃。


    一封信給四哥。


    “有,隻不過在本王賬中。”謝長卿眸光看向她的臉,一張嬌俏的臉。


    寬大的蓑衣將她嬌小的身子籠罩著,凍得微紅的鼻尖,看起來像一隻流落在外的小野貓。


    格外惹人憐惜。


    他則像是撿起流浪貓的主人。


    將野貓帶回家的一種錯覺。


    韓相宜低頭思緒著爹爹的事情,低頭走著路。


    忽然。


    “砰!”


    不知道撞到了什麽,頭昏眼花,吃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疼得她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好……疼。”


    耳邊傳來男子低沉暗啞的聲音:“你走路一直都這樣,不看路的?”


    她這才緩緩抬起頭,自己剛剛撞到的是九王爺的後背。


    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王爺,是草民剛剛莽撞了。”


    春桃哭著眼以為王爺會怪罪自家小姐,連忙道歉道:“王爺,別怪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已經連續四天四夜沒有合過眼,求王爺饒了我家公子。”


    “無事。”謝長卿聽見她身邊丫鬟的話。


    這才發現,她一定是發了什麽事,才會這般。


    想問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稍微低頭,便看見她一張嬌豔動人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因為靠得近,從他的角度能看清她眼睫微翹濃密,五官精致漂亮的臉。


    一縷好聞淡淡的梔子花香傳入鼻間。


    她鼻尖的位置更紅。


    紅與白皙的膚色相比對,襯得很明顯。


    更像一隻紅了鼻子的流浪貓。


    “很疼?”


    “王爺,草民不疼。”天知道,她感覺自己的鼻子快要撞斷了一樣。


    好疼呀!


    這人後背是鑲石頭的嗎?


    這麽硬。


    謝長卿低頭看著她伸手摸鼻子的樣子,又撇嘴小聲呢喃的模樣。


    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心口不一的小家夥。


    “咳咳……。”


    該,她疼,不然下次不長記性。


    “本王那有藥,待會我讓長柏給你拿點藥過來。”


    “不用,不用。”韓相宜摸了摸鼻子,鼻尖下湧出一股熱流。


    手摸了摸,鼻血沾在手上。


    “血,小,公子你流鼻血了。”春桃緊張拿出帕子替小姐擦拭鼻子下麵的血。


    韓相宜眼前一黑,頭重腳輕,暈倒之前跌落在一個寬厚的懷裏。


    鼻尖傳來一絲似有若無的龍涎香……


    頭暈乎乎……


    春桃大喊著:“公子你怎麽樣了?來人啊!去找大夫。”


    緊張問著:“公子,你別嚇奴婢啊!”


    “公子,你醒醒啊!”


    “閉嘴,再吵,本王將你跟你公子扔進銅江河裏喂魚。”


    春桃瞬間乖乖閉上嘴巴,不敢多說一句話。


    謝長卿伸手想解開希在她脖子上蓑衣的結,被春桃阻止。


    他冷眼掃過來,春桃嚇得將手縮了回來。


    春桃結巴:“你想做什麽?”


    謝長卿冷言:“你覺得我一個男人能對一個男人做得了什麽?”


    春桃竟然無意反駁,難道她自爆公子是女扮男裝的人?不行,不能說……


    隻能看著他。


    謝長卿伸出手解開她脖子係的結,蓑衣落在地上。


    他將韓相宜往自己所住的棚裏抱過去。


    放在他的榻上。


    伸手放在她雪白的皓腕上,脈象正常,有些虛弱。


    這是勞累過度的脈象。


    她身體無恙。


    往她一張嬌豔的小臉看過去,比在京城時瘦了很多。


    眼簾下淡淡的青色。


    又想起剛剛丫鬟說的話,她四天四夜沒有合眼。


    從懷裏拿出一塊方巾替她擦拭鼻尖下的血跡。


    見她圓潤鼻尖下的血被止住了。


    微蹙的眉間舒展開來。


    “王爺,小姐怎麽樣了?”


    “她沒事,她隻是現在有點累需要休息會。”


    謝長卿從榻上站起身,望著她恬靜乖巧的睡容,鼻尖微微發紅又有些紅腫的樣子。


    他舔了舔牙:嘶!


    就這麽一撞,她不單單流鼻血,鼻子還微紅的腫了起來。


    她是真的嬌氣。


    豆腐做的嗎?


    伸手替她蓋了蓋被子。


    “來人,將屋裏的炭火燒得大一些。”


    “是,王爺。”


    春桃一直提心吊膽擔心王爺會不會識穿小姐女扮男裝的身份。


    見他沒有其他不守禮的動作,她這才安心下來。


    謝長卿剛準備要走時。


    他手臂上的衣袖被躺在榻上的人扯住。


    他扯了扯袖子,無論他怎麽從她手中扯,她還是緊緊握住自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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