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


    剛踏出含光殿。


    迎麵而來的是一陣冷風吹來,下意識往脖子處一圈柔軟白狐毛縮了進去。


    忍不住哈著氣。


    “確實冷了好多。”


    就連說話都在冒著白氣。


    院中的石榴樹被覆上一層皚皚白雪。


    梔子花的葉子已經掉光了。


    院中翠綠色的綠植很少,大多數被雪覆上。


    走出含光殿,沿著鵝卵石小路走著。


    一直到紅色院牆下的那棵淩霄花下。


    緋色的花開的很美。


    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綻放它的美。


    問道:“這株淩霄花倒是長的頑強,昨夜突然降溫。又下一場雪,還能開出這麽美的花。”


    “倒是堅強。”


    春桃回應道:“是啊,這株淩霄花開得極好。”


    “奴婢聽說,這株淩霄花品種極好,還耐得住寒。”


    韓相宜看著細雪慢慢飄落在淩霄花上,歎道:“這株淩霄花,倒是這後宮難得的一抹景色。”


    “還真的美。”


    她站在一旁端看了許久,這株淩霄花。


    有一枝淩霄花攀延在宮中飛簷屋脊,上麵還覆上一層薄薄的白雪。


    淩霄花下闖入一道修長的身影,那人身著白色披風,靛藍色長袍上用銀線勾勒出花卉凶獸。


    腰間掛著一個錦囊,還有一塊與自己珊瑚琉璃手串下的麒麟玉墜同色的玉佩。


    他的玉佩下缺了個玉墜跟絡子,看起來格外單調。


    一張如玉般的俊臉,在細雪下顯得格外矜貴,風華絕代。


    眉下是一雙令人著迷的墨色雙眸,光影流轉間,眸色也溫潤了起來。


    這人,還真的有本事。


    即使什麽都不做,光是站在那裏。


    就能夠輕易吸引她的目光。


    自從,薑菲菲在含光殿那件事後。


    算了算時間。


    她與謝長卿似乎有一個月時間不曾見麵。


    他似乎清減了些。


    還有下巴留了青色胡渣。


    想到那天……。


    韓相宜握緊手中的帕子緊了緊。


    謝長卿為了今日能見她,特意熬了快一個月,將工作手頭上的奏折批完。


    特意空出這天。


    就是為了過來見見她。


    剛剛去了一趟含光殿,發現她沒在含光殿。


    在書桌麵上看見了她練的字……。


    得知,她來了這裏。


    便過來。


    她站在屋簷下,披著雪白的薄絨大氅,領口上一圈柔軟白狐毛。


    她似乎特別害怕冷,將自己的下巴往薄絨領口縮了縮。


    她膚白發濃,長相明豔大氣,雲鬟霧鬢間,簪著精致的碧玉簪。


    眉烏膚白,遠勝冬雪。


    這模樣放眼整個京城是一等一的好樣貌。


    難怪能在京城稱上容貌一絕。


    一個月不見,她似乎變了。


    隻是,說不上來她到底是哪裏變了。


    眉宇間似籠罩著淡淡的愁色。


    給她增添幾分疏離感。


    他跨步向前走上一步。


    靠近她的距離。


    問道:“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都要早些。”


    “昨晚,丫鬟有沒有給你及時燒地龍?”一個月不見,謝長卿發現兩人中間似乎隔著一道屏障。


    將他們兩人隔開。


    韓相宜頷首點了點頭:“燒了地龍。”


    她回避他灼熱的目光。


    將頭轉開。


    她不語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謝長卿以為這是兩人一個月不見麵,她對自己生疏了。


    走上前,目光緊緊鎖住她。


    “冷嗎?”


    “不冷。”


    “今天朕休沐一天,終於有空了。”可以好好陪陪你。


    “嗯。”


    不知道是不是謝長卿的錯覺,他能感覺的到韓相宜對自己態度似乎冷淡了不少。


    “宜兒,朕帶你去一個地方瞧瞧。”他想靠近她,牽著她的手。


    又忍了下來。


    韓相宜疑惑問道:“去哪?”


    謝長卿薄唇輕啟,道:“把手給朕?”


    她的手抱著一個暖爐,暖爐上麵鑲嵌著一些五彩斑斕的寶石。


    還有一些瑪瑙。


    見她沒有伸手。


    謝長卿伸出手輕握住她一直縮在暖爐的小手,她的小手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傳入手心。


    很暖,很軟,還有一點肉肉的感覺。


    握著她的手向前走。


    見她微愣在原地。


    薄唇輕啟道:“怎麽?擔心朕把你吃了,這麽抗拒?”他還沒委屈呢。


    他被她冷落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他都是睡在金鑾殿,除了奏折,就是一床冷被子陪著自己。


    他還沒生氣呢!


    她倒好……。


    現在還在給自己臉色看。


    這是在幹嘛?


    難道是自己惹她了?


    他沒哄過女人,這該怎麽哄。


    不等她的回複,便牽著她的手向前走。


    “等下到了,你定喜歡。”


    帶著韓相宜坐上馬車,往京郊外麵跑過去。


    一路上。


    謝長卿想說出自己對她的感覺,見她目光一直看向窗簾外麵。


    有些話,又咽了下去。


    “朕在郊外養了一些馬,初雪騎馬踏雪,是最快意的。”


    他小心翼翼看著她的神色,見她聽見騎馬時。


    眸光變了變。


    便知道,她是極喜歡騎馬。


    想起那日在千味樓時。


    從唇語中讀出,她與沈之洲站在千味樓門口。


    說起小時候跟著祖父一起遊蕩大好山河時的情景。


    是那麽暢意瀟灑。


    便知道,她不是一個願意被關在宮牆院中。


    喜歡不被束縛的生活。


    韓相宜這一個多月在宮裏,不曾出來過,人都快被慪發黴了。


    聽見可以騎馬。


    眸光變了變:“真的?”


    “嗯,朕從不騙你。”謝長卿心中腹誹著,他可以騙外人。


    但從不騙她。


    嘴角彎了彎。


    她果然喜歡騎馬。


    終於理他了。


    在他還是九王爺時,大婚衝喜那日。


    便曾聽齊玉說過,她著一身紅衣從王府騎著馬一路騎到京城。


    他還未曾親眼目睹過她騎馬的颯爽英姿。


    很快來到郊外。


    搭了一個帳篷,草原上覆上薄薄的一層白雪。


    帳篷裏坐著一些她見過的人,還有一些沒見過的人。


    大部分帶著家眷。


    七王爺謝元百帶著七王妃,還有齊玉穿一身大紅衣裳,單看他這身衣裳比旁人更單薄些。


    齊玉不愧是出了名的,隻愛風度不愛溫度的人。


    他衣裳下的領口比旁人的要略低一些。


    右邊胸膛上還簪著一小撮紅色羽毛。


    長年不變的手持一把帶著紅色羽毛的扇子。


    看得她忍不住蹙眉說道:“這人,他不冷嗎?”


    謝長卿見她的視線全聚焦在齊玉身上,眸光瞬間變得冷了起來。


    冷冷說了一句:“他一向穿得浮誇。”平時,沒覺得齊玉穿著有什麽問題。


    現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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