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以身相許?”


    柯南捂著心口疑惑道,他聽到了一個陌生詞匯。


    江川上眼裏劃過了然,坐在他旁邊跟他解釋。


    “是一個成語,來自華國的一些武俠小說或者故事情節,常用於英雄救美之後。”


    柯南豎著耳朵,從毯子中冒出一點腦袋。


    “你國家的常用詞嗎?”


    他還記得川上富江就是來自華國。


    江川上搖頭,目光看向柯南,幽黑的瞳孔浮現出淺淡笑意。


    “不是常用詞,是諾言。”


    他認真的目光在看向柯南時,是十足的溫柔,再沒有剛才戲弄的意味。


    柯南裹緊身上的毯子,不自覺的向江川上靠近。


    他不解道,“為什麽又變成了諾言?”


    “因為英雄救了你,你什麽都沒有,隻有自己,你以身相許就是把自己托付給英雄,你和英雄會成為夫妻。夫妻之間,不就是諾言?”


    柯南瞬間驚訝起來,瞳孔都縮小幾分。


    “夫妻?你的意思是,以身相許就會成為夫妻?!”


    江川上含笑點頭,眼裏閃爍著戲謔,“對啊,就是夫妻。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江川上又拐回這個話題了。


    他還跟柯南講解以身相許就是成為夫妻。


    那麽當江川上再次問出這句話時,他就是在詢問柯南要不要和他做夫妻。


    柯南頓時恍然大悟,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江川上坑了。


    吃了文化差異的虧。


    他猛的一個大退,又縮回角落裏,嘴裏還大聲嚷嚷著,“什麽夫妻不夫妻的,你不要瞎說,我才不答應呢。”


    不答應的人,會這麽緊張的大聲反駁?會把自己縮進角落裏,不敢睜眼看人嗎?


    他明明是在害羞。


    江川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角落背對自己的一小團,可惜道,“不答應就不答應,你說話那麽大聲幹什麽,吵到我了。”


    “……”


    柯南將頭深深埋進沙發裏,試圖讓自己消失不見


    江川上不在意他這副模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繼續慢悠悠地開口。


    “我救了你是事實,你既然不想以身相許,那就用其他方式來報答我吧。金錢名譽地位我都有,我什麽都不缺,你該如何投我喜好呢?”


    江川上把選擇權拋給柯南。


    “……”


    柯南仍舊沉默著,把頭埋地更深了。


    他甚至在心裏默默祈禱這場對話趕緊結束,這樣就不用回答這個曖昧不斷的問題了。


    曖昧,實在是太曖昧了。


    他們兩個男人,怎麽就扯到夫妻上了呢?


    太不對勁了,就連現在的心跳都不對勁。


    為什麽跳這麽快?


    就因為這一個問題嗎?


    柯南沉浸在自己思緒裏,滿腦子都是川上富江詢問他要不要做夫妻的畫麵。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柯南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川上富江,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心神不寧。


    會因為他的靠近,而瘋狂心動。


    這是從前沒有的,就連跟小蘭一塊玩都沒有過。


    小蘭……


    她是在什麽時候從自己腦海消失的呢?


    我為什麽想起她時,隻有愧疚在身上。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川上富江了?


    兩個男人,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柯南失魂落魄的想著,從沙發中拔出自己的腦袋。


    他正要說話,一陣強烈的饑餓感突然襲來,打斷他的沉思。


    “咕嚕嚕......”


    柯南捂著肚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他很餓,餓到胃裏都有些發疼的感覺。


    江川上在旁邊,同樣清晰的聽見一道餓肚子的聲音。


    他抬了抬眼皮,有些好笑的看著快要把自己埋進地底的柯南。


    “你還要藏到什麽時候,餓了都不會說出來嗎?我明明隻是在開玩笑,工藤新一,別太當真。”


    江川上狀似無意道,緩緩站起身。他臉上仍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不知怎麽的就變得冰冷起來。


    他還繼續溫柔詢問,“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可以試著做給你。如果不回答,那我做什麽你就吃什麽吧。”


    柯南果然沒有回答。


    江川上便抬腳向衛生間走去,迅速開始洗漱。


    他說這樣的話是為了提醒柯南不要再幼稚下去,一味的抗拒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要的,是讓工藤新一看清自己的內心。


    工藤新一到底喜歡誰?不喜歡誰了?


    不喜歡人家了,那就要和人家劃清界限,不要再耽誤人家,不要再惹人家傷心。


    男人都喜歡兩邊惦記,江川上同樣是男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愛護女性,就是同情女性在社會中的弱勢。


    女性所在的家庭、社會從來不會把女性當女性看待,他們隻把她當做母體。


    母體能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嗎?母體能不依靠男人而活嗎?


    社會說不能,條條框框說不能。


    江川上要說,能。


    毛利蘭就是當今萬千女性的縮影,因為作者的緣故,她快要成為男人所希望的賢妻良母了。


    她邊緣化,沒有自我意識,江川上要做的,就是讓她自我覺醒。


    現在,就讓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緣分斷絕吧。


    愛情的確讓人盲目不安、喪失自我。


    江川上洗漱時,如是想道。


    等他離開,柯南,啊不,工藤新一才緩慢從沙發中把自己拔出來。


    他緊了緊身上的毯子,稚嫩的小臉露出與外表不符的深沉表情來。


    這個表情,不是一個七歲小朋友會出現的,而是17歲的工藤新一。


    盡管他的靈魂依然是那個聰明機智、充滿好奇心的高中生偵探,但長期以來對身份的偽裝已經深入骨髓,說話都不忘夾著嗓子稚嫩開口。


    正是因為如此,他為了不引起懷疑,在平常的行為舉止中都會不自覺地向小孩子靠攏,漸漸忘記自己身為17歲工藤新一的身份。


    工藤新一就是這樣弱本體化,才會被江川上捉弄戲耍。


    現在,隨著江川上的一聲召喚,他屬於工藤新一的思維終於在案件外上線。


    他腦中雜亂的思緒頃刻間就被他整理清楚,所有的東西都被擺放在一起。


    直到他看到名為川上富江的天平在不斷歪斜、下降。


    那是川上富江在心裏的重量。


    然後,他確定,他喜歡上了川上富江。


    ————這位美麗又危險的男人。


    而對於小蘭,他隻有一句話,那就是:


    對不起。


    我遇到了一個更為驚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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