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江川上鬆開摸他耳垂的手,又抬起摸向他頭上翹起的其中一團頭發,“你的本體是小狐狸嗎?”


    在確定那形狀非常像狐耳的一團真的隻是頭發後,江川上看向小狐丸赤色的眼睛,不吝嗇誇獎。


    “很可愛呢。”


    “不、不是。”小狐丸連忙搖頭否認。


    在被觸碰到頭發時,他腦袋敏感地往下瑟縮,下一秒他就渾身僵硬起來,露出天塌了的破碎表情。


    他怎麽可以躲開審神者的親近呢?


    小狐丸無比自責,強忍著被別人觸碰的怪異感又把腦袋送到審神者手掌下,慢慢蹭動,同時低順著眉眼。


    “很抱歉主人,小狐丸本體不是狐狸。有狐狸形態是因為當初三條宗近在鍛造我時有狐狸神的參與,是紀念感謝。”


    “小狐丸本體其實是一振擁有狐狸基因的太刀。”


    說到最後,小狐丸自己都失望起來,頭上的那兩團也跟著萎靡耷拉著,更像耳朵了,還能反饋心情。


    江川上隻覺得更可愛,又伸手捏了捏這團頭發,右臉跟著湊近和小狐丸的左臉進行親昵相貼。


    他聲音柔和,帶著安撫之意:“不用對不起,我本來就知道你真正是什麽。”


    “你是我手中的刀,是我的神,我的所屬物永遠不用說抱歉。”


    “唔……真的嗎?”


    小狐丸試探的問出聲,赤色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定,下意識以為這又是欺騙人的蠱惑語,但本能還是忍不住選擇相信。


    垂在一邊的手也在暗地裏不斷收緊,似乎很想把懷中的人給緊緊抱住,再也不分開,眸中的晦澀卻越來越濃重。


    旁邊人身體在不斷顫抖,他非常沒有安全感。


    江川上敏銳察覺到了這種不安,抬起臉看向小狐丸。


    逃竄這麽久的暗墮付喪神連衣服都是破爛發白的,更不用說一頭及腰白發,全是淩亂打結,跟從沒有被主人打理過一樣。


    小可憐。


    擔驚受怕的黑化大狐狸。


    江川上內心定義著,一邊用視線描摹他的麵容,一邊用指尖緩慢梳理小狐丸頭上打結的發絲,肯定點頭。


    “當然。”餘光瞥到暗地裏伸過來的手,江川上又道,隨意的吩咐,“想抱就抱吧,一會把我抱回床上,我要睡覺。”


    “是!”


    小狐丸眸中的烏雲驟然消散,生怕主人反悔似的,得到應準的他立刻把懷裏人給緊緊抱住,連被揪疼的頭皮都顧不上。


    江川上“嘶”了一聲,被抱得死緊,胳膊都抬不起來,於是放棄梳理那難打理的頭發,把手搭在小狐丸的脖子上,頭則慵懶地靠在小狐丸肩膀上。


    感受著腰上越來越緊的力道,江川上忍不住輕聲抱怨起來。


    “輕一點,你勒得我難受。”


    聽著這撒嬌似的話語,小狐丸差點沒回過神,等反應過來,他連忙鬆懈一點力道,嘴裏不停道歉。


    “對不起,主人對不起,小狐我…我沒控製住……”


    “我說過不用道歉,”江川上懶懶道,音調都拖長幾許,輕輕綿綿的讓人不由得心中一熱。


    小狐丸眨了眨眼,乖乖應聲:“好。”


    主人說的,不用道歉。


    那我做什麽是不是都可以……


    太縱容了,難道不知道會養出禍患嗎?


    小狐丸內心陰惻道,感受著懷中人的柔軟清瘦,忍不住再次收緊環住的胳膊。


    這次,他很小心,不會再弄疼人。


    江川上沒管他的小心思,他這會是真困了,在小狐丸肩膀上靠了會就閉上眼睛,淺淺醞釀睡意。


    哪怕睡著了也無所謂,他相信,小狐丸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於是,他就沒看到那雙赤色眼眸在發現他睡著後,露出的驚天貪婪與占有欲。


    貪婪的小狐丸偏頭看著肩膀上那恬靜的睡顏,聽著耳邊那淺淺的呼吸聲,隻覺得心潮越來越澎湃。


    是隱秘的歡喜。


    他從沒想過,他如此厭惡人類,竟然有一天會這麽熱烈又突兀的喜歡一個人類,這個人還是他的審神者。


    身體裏還在流淌著這個審神者的靈力,靈魂深處都被打上所有物的烙印,從此永遠都無法擺脫。


    也不用擺脫了,對於審神者的吸引他怎麽也拒絕不了,倒成甘之如飴的被束縛。


    他甚至覺得這種召喚與被召喚、君主的關係還太薄弱,應該更深入一些才好。


    這樣,審神者就不會拋棄他了。


    新任審神者啊,他就是蠱惑人心、欲望化身的妖魔!


    小狐丸靜靜凝視著江川上,終於按耐不住欲望的衝動,緩緩低頭向江川上湊近。


    在距離主人鼻尖隻有兩厘米時,他停了下來,輕輕嗅聞那淡淡又奢靡的氣息。


    他要牢記。


    不知過了多久,小狐丸將懷中人公主抱起,向床邊穩穩走去。


    打鐵的小狐狸,有的是力氣。


    待把江川上輕輕放下,小狐丸摸了摸他身上那件浴袍,確定不用換衣後,他把旁邊的薄被拿起給他蓋上。


    他自己呢,則蹲坐在旁邊,臉上露出少有的迷茫之色。


    刺殺不成反被俘獲。


    接下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他的兄弟們無比憎恨人類,如果發現他投敵給人類……


    小狐丸晃了晃腦袋,根本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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