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宏觀來看的話,隻要我的精力還足夠,那麽想看多遠就看多遠。”


    齊輝笑了笑,“不過那樣的未來並不準確,所以我需要人為地添加一些細節設定,要是能擁有更多信息就更好了。”


    “所以我每次進入副本的時候,前期的表現都不怎麽亮眼,更多是在苟著,因為我需要看到更多的信息,才能更加準確地推演未來,最終選擇一條最好的路來走。”


    江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齊輝的能力有點類似於無限推演,但是又有差別,重點是他能夠推測他看到的一切事物的命運,不僅僅是他自己。


    “由此我也衍生出了不少能力,比如說看直播的時候,你們使用天賦能力,那麽命運線就會出現大的波動甚至轉折,這樣我就可以判斷出此人使用了天賦;還有的兩人本來沒太大關係,但我看到他們的命運線出現了交集,證明他們之後多半會以某種形式有所聯係。”


    齊輝淡笑道:“有的時候我會使用天賦去追溯時間,這樣就感覺自己好像活了好久好久。”


    江橙算是理解了,為什麽齊輝明明還年輕,說話卻那麽老成,原來是這樣。


    “但我這和預測未來還是不同的,因為光是靠推演算不到變數。”齊輝無奈道:“比如說一個人遭遇了飛來橫禍,生命突然終結,未來所有和ta有關的命運線自然就消失了,再比如……出現了某些具有強烈不確定性因素的人,這就讓我看不清未來。”


    “你不會是在說我吧?”江橙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其中確實有你。”齊輝竟然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我見過很多身負大運的人,他們的命運不僅僅是自己的,他們的選擇更是會影響到其他人,甚至是國家、世界,而你便是其中一個,所以我才會格外關注你。”


    “我的命運影響力這麽強的嗎?”江橙笑了笑,倒是沒有很驚訝。


    “是啊,在你還沒有進入幸福小區的副本前,我就已經看不清你的命運了,因為它竟然分岔成了兩個極端,所以我明白此行對你很重要,對世界的命運也很重要。”齊輝說道。


    “那你還支持我過來?你就不怕我走向另一個極端嗎?”江橙問道。


    她當然明白這兩個極端意味著什麽,另一個極端就是她會墮落成為不可言說,從此站在人類的對立麵,而以她和姐姐的力量,所能對世界造成的破壞性簡直沒法想象。


    “因為局勢本來就非常糟糕了,這樣無非是更糟糕一些。”


    齊輝靜靜地看著海麵,“你知道嗎,江橙,在你出現之前,我對世界的整體命運進行了不知多少次推演,結局都是一樣的,我們不是詭異世界的對手,人類文明終將覆滅。”


    “因為怪談對世界的侵蝕不是一朝一夕的,雖然我們國家很重視,但還是有很多國家沒把這個當回事,那就十分的可怕,實際上比起肉體的傷害,精神上的更加恐怖,因為這種傷害悄無聲息,卻能造成極其糟糕的後果。”


    “你想想,若是怪談一個接一個地摧毀那些國家,後果將是什麽?恐慌、騷亂、難民……直到戰爭,如果人類的心理防線崩潰,開始戰爭內亂的話,那麽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走向終結。”


    “由此說來,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江橙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本來在正常人的感覺裏,規則怪談大麵積降臨隻是一年左右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換一個視角來看,好像就有點可怕了。


    “是的,根據現在各國的通關表現來推算的話,很快就會有國家徹底淪陷,如果隻是一些不發達國家倒還好說,但如果發達國家麵臨著滅國的危機,他們會怎麽做?要知道,不是所有國家都像我們的國土麵積這麽廣闊,那些發達的小國家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個定時炸彈。”


    齊輝歎息,“如果我們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詭異入侵的危機,以後就更難了,最好的結果是詭異與人類共存,我們淪為詭異世界的一個附屬,最壞的結果就是人類文明徹底覆滅,這便是我無數次推演得出來的結論。”


    “想要短時間解決危機,這可不太容易,隻憑我的力量又怎麽可能扭轉世界的命運?”江橙也有點沒信心了。


    “隻能說,在我的推演中出現了一線生機,這就足夠了。”齊輝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天賦應該是和詭異相關性很高的,甚至可以獲得它們的力量,但你之前有被它們反向吞噬的風險,現在這個風險已經降低了很多。”


    “你之前說在前往幸福小區後,就能夠找到戰鬥的理由了,那麽你現在一定找到了吧?”


    “是,不僅僅是姐姐讓我繼續前進,我自己也想要繼續前進,想回到攻略組和大家一起前進。”江橙看向天空,腦海裏好像又出現了那個黑洞的樣子。


    “直至將詭異趕出我們的世界,讓悲劇不再發生,這樣才能真正給已死之人一個交代。”


    或者消滅那個所謂的神明,她默默地想。


    齊輝也看向天空,他也見過同樣的黑洞,而且他在攻略組裏待的時間更長,想必心中有更多的感慨。


    “那麽你戰鬥的理由是什麽呢?”江橙問道。


    “和你差不多,但又有些區別,其實我的父母就是專業的。”齊輝回答道:“他們是搞神秘學研究的,很早就發現了詭異的蹤跡,便一直在世界各地追查線索,但凝視深淵的人,也會被深淵凝視,他們兩人先後遭受了汙染,然後我家就發展成了一個副本。”


    江橙震驚,沒想到齊輝的經曆確實和自己有些相似,他也經曆了家人變成詭異。


    “而我也是在那時覺醒成為了天選者,當我從副本裏出來後,就下定決心要沿著他們未竟的路繼續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抵達深淵的盡頭,或者是我生命的盡頭。”齊輝淡然的目光下似乎藏著無限的堅定。


    他們都是從死地之中走出來的人,都經曆了刻骨銘心的訣別,但他們依然堅定地繼續前進。


    江橙重新看向海麵,“那便一起前進吧。”


    日落的時間到了,海麵上一片波光粼粼,夕陽無限好,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清,但至少此刻的畫麵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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